“你這樣不行的,馬上冬天到了,當心生凍瘡流膿。”晚英一把將她的手拉過來,細細地看了看,兩雙手早就被水泡得浮腫,這會兒卻滲著血絲。“你跟我來。”晚英悄悄地牽著她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我不能隨意進你房間的。”肖翠子猶疑地站在門外不敢進去。
“沒有關(guān)系,你進來,我?guī)湍隳c膏藥。”晚英拉著她進了門。
“你也太不當心了,難道真要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嗎?”晚英讓肖翠子坐在床邊,自己從枕頭底下去處了紅花藥酒,蘸了棉花為她輕輕蓋在傷口上,“可能有點疼。”
話音剛落,就聽到肖翠子倒吸涼氣的聲音。
“你來這里多久了呢?”
“我五歲被賣過來的,已經(jīng)十年了。”
“一直都在大少爺這里伺候嗎?”晚英問。
“以前是在老夫人那里,直到大少爺成親了才過來的。”肖翠子說。
“老夫人不需要人伺候了?”一聽到是龍千玉那邊過來的人,晚英決定好好留住這條線。
“老夫人不太喜歡我這樣青嫩的丫頭在身邊,而且她也喜歡清靜,所以就指了我和露珠來這里。”肖翠子默默地看著自己腫起的雙手,小聲地說。
“原來是這樣,我看著大少爺堂上這些侍女們都是一水年輕的面孔,也猜出了幾分。”晚英笑著說。“幫你上好藥了,這點剩余的藥你拿著,晚上就自己悄悄抹點,好得也快一些。我們這些奴婢本沒人心疼,自己再不心疼自己就真的是可憐了。”晚英說。
“從我進府后,就沒人對我這么好,如果晚英姐姐不嫌棄,就認了我這個妹妹吧。”肖翠子說。
“我們同為慕容府的人,本來就是姐妹,再說我比你大幾歲,照顧你也是應(yīng)該的。”晚英看著肖翠子,這個小姑娘眼睛里透著一股聰明勁兒,見著也讓人可憐。
“那我們就一言為定。”肖翠子笑著說。
“趕緊出去吧,再晚了,被官家看到可就不好了。”晚英說著和肖翠子一塊出了門。
“你可想家?”兩人一前一后來到門堂前,靠著門兩邊的柱子上,晚英小聲地問肖翠子。
“我都不知道哪還有家了,父母當初把我和妹妹賣了的時候,我娘肚子里還懷著個孩子,他們就是想添個男丁,怎么還讓我回去呢?”肖翠子嘆息道。
“看來我們都是可憐的人兒,我也是從小就被賣到官家的,幸運的是我們家老爺待我不薄,我一進門就讓我伺候小姐,在吃穿用度上也沒怎么克扣我,我看你都是大少爺房里的人了,怎么還要洗衣服呢?”晚英問。
“晚英姐你有所不知,慕容府里每個分堂都分管自己的事情,我們?nèi)绻慌蓙泶笊贍數(shù)母狭耍鸵藕蛑锼械氖虑?,就好像每個分堂都有小廚房一樣,只在大場合才會讓總廚烹飪的。”
“原來如此,難怪大少爺?shù)奶蒙嫌羞@么多人伺候著,足足是我們那的三倍呢。”晚英說。
“晚英姐真細心,其實大少爺只是成親后才有這么多人伺候著,以前大少爺一直都精簡用度,府上伺候的奴仆倒沒有二少爺多。”
“二少爺元在邊關(guān),也需要這么多人嗎?”晚英不解道。
“我跟你說你可別說,”肖翠子突然小聲地說,“老夫人好像偏疼二少爺些,總是親自督查去他府上伺候的人,每年都是有增無減,因為府中的事務(wù)都是她一人說了算,老爺也沒有干涉。”
“這樣呀,我倒覺的二少爺長年累月地在外,府里留幾個可心的人是沒有錯,可是人多眼雜,最怕的還是不體貼的。”晚英說著偷偷觀察了肖翠子的表情,她不停地揉搓著雙手,腳也在微微地跺著,看樣子是穿得不夠暖和。
“反正我沒什么念想了,夫人讓我去哪我就去哪,盡忠職守自然是本分的,還要大少爺不嫌我笨才好。”肖翠子說道。
霜寒露重,兩人絮叨了幾句便各自沉默了,過了好些時候,才看到大少爺回來,官良嫻在屋內(nèi)早已沉沉地睡去,兩人輪流守著夜,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