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在說話的時候,我甚感無聊,就走到那個大魚缸前,看著惟妙惟肖的人造海底世界,還有那些動作緩慢游行的魚,心情略微放松下來。
翟光走后,韓冰走過來,見我盯著那些魚兒不放,便問:“你喜歡魚?”
我聳了聳肩說:“談不上喜歡,就是覺得它們游來游去的挺好玩。”上次在廣播室里,就當(dāng)著韓冰的面逗弄那兩只小魚兒,還被她哄騙說是食人魚。
“這叫發(fā)財魚,有吉祥發(fā)財?shù)南笳鳌?rdquo;韓冰跟我解釋著。
我卻對著她投過去不信任的眼神,因為上次她還騙我說廣播室那兩條魚是食人魚。
韓冰也不解釋,對前臺的工作人員說:“安排人領(lǐng)我們?nèi)ゴ渲耖g吧。”
我跟在韓冰后面,前面有迎賓帶路,穿過大堂之后,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栽滿熱帶植物的小園子,腳下是鵝卵石鋪就的小路,旁邊還有人造的河流,淙淙流個不停,這里面的魚要比魚缸里的那些大的多了,都是些草魚鯉魚等常見的種類,想必是給客人看,都是現(xiàn)殺現(xiàn)吃,絕對保證新鮮。
院子里還四處掛著鳥籠,里面都是些五顏六色的俏皮鸚鵡,看到我們幾人過來,發(fā)出可愛的聲音:“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又往前走了幾步,一只羽毛白黃相間的鸚鵡說話了:“韓冰姐姐真漂亮,韓冰姐姐真漂亮。”
我還在目瞪口呆,韓冰瞪了它一眼,說了句:“去。”那只鸚鵡蹦跳起來,忽閃著翅膀,繼續(xù)說著:“韓冰姐姐真漂亮。”
看來韓冰確實是這里的???,但是不知這只鸚鵡是專人教給它的,還是聽了太多人對韓冰的夸贊而學(xué)來的。
又穿過一座石橋,旁邊有個略微凸起的平臺,上面擱著一架鋼琴,用絨布散著,并沒有人演奏,也不知是否只是擺設(shè)。
但即便如此,這座酒店的格調(diào)總歸是高雅起來,連我都覺得有些飄飄然了,怪不得陳志鵬吃過一次飯后就癔癥了好幾天。
我微微挺直了腰板,覺得自己也恍然有些貴族的氣質(zhì)了。
穿過園子之后,才來到用餐區(qū),一道長長的走廊,旁邊都是一個又一個的包間。我注意到這些包間的名字并不是按其他酒店用數(shù)字來標(biāo)排,而是用植物花卉的名字來排,比如水仙,牡丹,百合,鳶尾等等。
前面穿著一襲長裙的迎賓并沒有停留,而是帶著我們往走廊深處走去。
我沿途看著包間門上的名稱,越發(fā)覺得這里環(huán)境幽雅,包裝不俗。如果這些都是那個老板翟光設(shè)計的,那他可真是個雅人。
不過更讓人稱奇的是,包間和包間之間米黃色墻壁上,竟然貼的是八十年代才常見的宣傳畫!
讓人頗覺好笑,這些畫本來和這間酒店整體的格局完全格格不入,但不知為何,貼在這里竟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和諧感,并未讓人覺得有絲毫不妥。
直走到走廊盡頭,迎賓才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溫柔地帶著笑容說:“韓冰女士,翠竹間到了。”
韓冰點點頭:“你先去忙吧,等那些人來了,你叫我。”
迎賓似乎知道韓冰所說何人,點過頭之后,便悠然離開了。
我抬頭看著“翠竹”二字,覺得這名字確實很雅,包間的門也是用紅木做的,韓冰將其推開,里面的空間要比其他包間大上兩倍。
包間里擺著兩張大圓桌,各能容納最少十人,墻上掛著背投電視,旁邊是兩張柔軟的沙發(fā),立式空調(diào),飲水機井井有條,還自帶洗手間,恍然間還以為進了誰家的客廳一般。
從學(xué)校出來的時候韓冰擔(dān)心夜涼,多穿了一件外套,此刻進來包間,稍微覺得有些悶熱,便將外套脫了,掛在門口的衣架上。
我看著偌大的包間,低聲問:“冰姐,今天晚上要來多少人?。?rdquo;
韓冰也不太清楚,想了想說:“最少有十幾個吧。”
“十二生肖的骨干成員,都有誰?”
“就是咱們學(xué)校里的十二生肖成員,一共有六個。”
“除了我已經(jīng)知道的順子,龍哥,阿蛇,阿狗,還會再來兩個?”
“沒錯,另外兩人,一個叫胡肖陽,一個叫陳哲,在十二生肖中的排位分別是馬和豬。”
我有些發(fā)愣,便問:“為什么他們兩個不叫阿馬和阿豬?”
我隱約看到韓冰臉上有幾道黑線:“你不覺得阿馬和阿豬很難聽嗎?”
“哦……”我若有所思,心里卻在想,阿狗就好聽嗎?
韓冰接著說:“并不是十二生肖的成員都叫阿什么,阿什么的,人家也有名字。那些外號都只是大家叫習(xí)慣了而已。”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又說:“但十二生肖不是只來六人。”
“哦?”韓冰看著我。
“還有一個叫高小山的,和我一個宿舍,是順子的弟弟,他也會來。”
我又問她:“那老土那邊會來多少人?”
“肯定是六人。”韓冰自信滿滿地說:“他和我想的一樣,只以為十二生肖會來六個人,沒有算上高小山。而他的脾氣,不愛吃虧,也不愛占便宜,就會帶和十二生肖數(shù)目相等的六個人,除去他自己,還有李思佳和劉星,另外三人就不知道會有誰了。”
我瞪大眼睛:“李思佳也會來?”
韓冰點點頭說:“對,李思佳這個女生極愛老土,無論老土走到哪里她都要跟著,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我有些發(fā)怔,我記得在大操場的那天晚上,李思佳在我面前明明說過自己根本不愛老土,為什么她又要寸步不離地跟著老土,為什么要給大家留下她很愛老土的深刻印象?
我隱隱約約覺得哪里不對,卻又根本想不通,恍惚記起了楚婷婷的那張紙條:“小心她把你吃了!”
韓冰自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繼續(xù)說:“保衛(wèi)科的小斌和韓越也會來,加上你我二人,那么一共是……”韓冰略一思索:“一共十七人,所以非得這樣大的一個包間不可。”
我看看空蕩蕩的包間,知道再過一會兒,這里便會坐滿了市一中的各路豪杰,是觥籌交錯把酒言歡,還是摔杯為號,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我有些擔(dān)心地說:“如果他們不能和解,就在這里打起來怎么辦?”到時候,韓冰又會如何處置?她再怎么厲害,畢竟是個女孩兒,手無縛雞之力。雖然有保衛(wèi)科的小斌和韓越在,他們兩人也抵不過兩邊一共十二人的肉搏交戰(zhàn)啊。
韓冰沒有回答我這句話,卻反問我:“你知道我為什么要選擇龍鳳樓來做他們談判的地點嗎?”
“難道不是因為這里豪華氣派?”
“錯。”韓冰看看墻壁上的鐘表,還差五分鐘即將八點,她走出包間,站在門口,看著園子中的小橋流水,那些人一會兒便會依次從這園子中穿行而過,來到翠竹間。
我也跟了出去,站在她的身邊,繼續(xù)聽著她說話。
“因為自從這龍鳳樓開張以來,還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這里鬧事。”韓冰的眼睛一直盯著園子中必經(jīng)的那條人工石橋。
“無論對方是什么來頭,總要給翟光三分面子的,畢竟……”韓冰的眼神中綻放出一絲崇拜之色,顯然對這個男人格外欣賞:“畢竟翟光當(dāng)年是和劉杰一起打過天下的人,雖然現(xiàn)在早已金盆洗手,不問世事……”
我心中一驚,其實我也知道,能開這樣大的一間酒店,除了有錢,必定還要有黑白兩道通吃的面子,方能站穩(wěn)腳跟。否則整天這個局來罰點錢喝點免費酒,那個小幫派來滋點事吃點霸王菜,龍鳳樓如何經(jīng)營的下去?
但是韓冰根本不提這些,只是特別將“劉杰”這個名字抬了出來,以此來彰顯翟光特別的身份:曾經(jīng)和劉杰一起打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