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長是第三個進入囚室的人,不過他待了沒一會就出來了。他走出囚室時,神情凝重,臉色變得鐵青。
我們都知道他的脾氣,所以誰也不敢招惹他。大伙都低著頭,做出明哲保身的姿態(tài)。
戚琪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著章哲南的聯(lián)系電話,可是對方始終無人接聽。章哲南是她的男朋友,她當(dāng)然不會相信他是殺人后潛逃的。此刻,在她心里最重要的是要知道章哲南是否還活著。
“哲南,哲南……你到底在哪???”在殘酷的事實面前,她終于傷心落淚。
她傷心我就難過,我猶豫了一陣,最終鼓起勇氣上前安慰她。
“放心吧,章警官一定會沒事的。”
“真的嗎?“戚琪一雙淚汪汪的眼睛望著我。
“當(dāng)然,他可是特案K組的人。”我微微一笑,用肯定的語氣告訴他:“你要相信他,我們都要相信他。”
“對,我應(yīng)該相信他。”經(jīng)我一說,戚琪瞬間振作起來。她抹了抹眼睛,喜極而泣的說道。
這時,老葛和老王終于出來了。老王見到所長,便笑著迎了上去,“所長,剛才老葛的態(tài)度有些過激,你千萬不要介意啊。”
所長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哪里,哪里。是我魯莽打擾了葛組長才是。”
原來,他剛才匆匆忙忙進去,又匆匆忙忙出來,卻是被老葛給攆出來的啊。怪不得,那會的臉色會那么難看。
“老葛,你也給所長陪個不是啊。”老王說著又向老葛使了個眼色。
老葛能當(dāng)上特案K組的頭,自然有著良好的交際能力。如果不是因為章哲南的事情確實把他惹急了,他是不會沖著所長發(fā)脾氣的。
現(xiàn)在冷靜下來了,心里可別提有多懊悔了。
“所長,剛剛是我的不對。我向你檢討。”老葛說著立馬向所長賠了一個不是。
“哪里,哪里。”所長搖了搖手,反倒向老葛做起了檢討:“要做檢討的是我,是我大意了,沒看管好人犯,還讓章警官發(fā)生了意外。”
謝樂死在了我們所里,按道理所長是該負擔(dān)一部分責(zé)任。但是,最令我們想不通的是對方是怎么混進來的。我們單位怎么說也是公家重地,如果不是內(nèi)部人員是不可能進入囚室的。
難道說我們所里出了內(nèi)奸?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漏洞,之前老葛他們就推測過組織的勢力或許已經(jīng)進入公安系統(tǒng)。那么,在我們所里安插一個眼線也不是不可能。
“所長,麻煩你把今天的監(jiān)控錄像都調(diào)出來。“老葛接著開始安排工作。
所長點了點頭,然后沖著金胖大喊:“小金,你去調(diào)錄像。”
金胖是值班室的頭,監(jiān)控錄像都按在值班室。這件事讓他去辦,再合適不過了。
“老王,你和小楊去錄口供。”老葛又說道:“記住,所有人的口供都要。”
“我呢?”戚琪見自己沒有被點到名,就急著問道。
“你去和特案組的技術(shù)部聯(lián)系,叫他們追蹤哲南的電話。一有消息,馬上告訴我。”老葛想了想,對她說道。
“我早就該那么做了。”戚琪聽了,跺了跺腳,她早點通知技術(shù)部追蹤章哲南的電話,或許這會兒人就已經(jīng)定位了。
老葛安排后任務(wù)后,大伙便各自行動。所有人中就我和老王的活最為繁瑣,要知道我們所里正式編制加上協(xié)警,那可是有百來號人。這一個個問過來,那得要多少時間?。?/p>
然而,時間再久也得問,這可是關(guān)系著我們警方的威嚴(yán)。不管怎么樣,都要把事情搞清楚。警隊不是菜市場,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瞎逛進來的。
前半夜,我們問的都是正式編制的警察。而這部分人要分成兩隊來看待,其中一隊是和所長一起出警的,在他們出警之前謝樂還是好好的,章哲南也尚在所里。因此,這部分人基本可以排除嫌疑。另一隊人,他們是留守的。但是,他們的口供卻非常一致,那就是沒有外人進來過。
到了后半夜,我們問完了當(dāng)日值班的協(xié)警。他們的口供和留守的警員一致。這么說來,是外人進到所里行兇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換句話說,所里存在內(nèi)奸的可能性就越來越大了。
我和老王相互對視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火花。這時候的我們是心靈相通的,我們都懷疑有內(nèi)奸存在。
天亮后,我們的工作還沒完成。但老王已經(jīng)覺得沒有必要了,因為有些協(xié)警是在家休息的。他們甚至連發(fā)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匆忙叫回了所里。
“走吧,我們?nèi)ダ细鹉莾嚎纯础?ldquo;老王說著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接著就走了出去。
“小楊警官,那我們怎么辦?“一些還等著問話的協(xié)警頓時沒了方向。
“你們在這里候著,說不定領(lǐng)導(dǎo)待會還有事情。“我說著就追了出去。
我和老王的關(guān)系,讓我面對他們時帶有一定的優(yōu)越感。他們都是會察言觀色的人,見我和特案K組的領(lǐng)導(dǎo)走得近乎,就對我有了敬畏感。
一進到老葛的房間,就被濃濃的煙味包圍。
咳咳……我和老王不自覺的嗆了起來。心想這一晚上,他到底抽了多少包香煙啊。
所長已經(jīng)累得在一旁打瞌睡,是我們的動靜把他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糊里糊涂的說了一句:“你們來了啊。”
老王向他點了點頭,然后又問老葛道:“怎么樣?發(fā)現(xiàn)什么情況了沒有?”
老葛搖了搖頭,梳理了一番自己的頭發(fā),接著說道:“監(jiān)控我都仔細查看過了,確實沒有外人進入。”
他說著在電腦鍵盤上敲打了幾下,然后拉出了一個特寫畫面。這個畫面是有關(guān)謝樂囚室的。當(dāng)時,章哲南正陪在他的身邊。我們瞪大眼睛往下看,過了三四分鐘只見畫面上出現(xiàn)了謝樂猙獰的笑臉。他是沖著章哲南笑的,章哲南起初還是安穩(wěn)坐在椅子上的。但沒過了多久,突然間就站了起來。只見他手指著謝樂,冷冷說了一聲:“你死了,我才放心。”
謝樂聽了他這話,立即停止了笑聲,他撲通一聲跪倒在章哲南身前,然后用虔誠的語氣叫了一聲:“尸老。”
緊接著,章哲南就離去了。
“尸老?”我和老王都為之一驚,他為什么叫章哲南尸老?
“你們再看這個畫面。”老葛跟著又拉出了一個畫面,這畫面很段,就三十秒鐘左右。我們看到章哲南坐上了一輛警車,然后飛馳著而去,轉(zhuǎn)眼間就消失在角落。
“這輛警車是我們所里的?”我疑問的望向了所長。
“你干了大半年,連所里有幾輛警車都不知道嗎?”所長反問了我一句。
“事情一多,我就給忘了。”我胡亂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其實我是真的不知道。這大半年,我除了去社區(qū)檢查過安保工作外,很少出過警,自然也記不得有多少輛警車了。
“這輛車當(dāng)然是我們所里的,一般安排給協(xié)警巡街用的。”所長接著說道。
警車都有報備,章哲南駕駛著警車是走不遠的。我立即介意讓交警同志幫忙,四處留意這輛車。
老葛說他早叫交警查了,但是僅僅過了幾個小時,這輛車的記錄就全部被人刪除了。我們系統(tǒng)的檔案里沒有這輛車的備案,也就是說這輛車除了固有的牌照之外,就沒有別的特征了。
“他一定會把牌照摘除的。”我嘆了口氣,想到了章哲南的應(yīng)對之策。
“看來,只能寄希望于我們的技術(shù)部了。”老王默然說道。
說來也巧,他話音剛落,戚琪就跑了進來。
“手機追蹤到了,在南高速路口。”她喘著大氣對我們說道。
“好,我這就去備車。”所長說著跑了出去,老葛緊隨其后。
我們也毫不猶豫,跟著兩位領(lǐng)導(dǎo)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