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琪搜集的資料上說,當年警方為胡晶做檢時,查處她有過量服用巴比綏的跡象。巴比綏屬于安眠藥,女性若服用過量,就會導(dǎo)致不孕不育。胡晶就因為這類藥物,導(dǎo)致了過早的停經(jīng)。這份檔案一直儲放在十年前辦理胡晶案的派出所內(nèi),現(xiàn)在被戚琪調(diào)了出來。
“這么說來,胡晶服食安眠藥是在生完小孩之后。”老葛皺著眉頭,喃喃自語的說道:“那么,倒是是什么原因促使她要去服食安眠藥呢?”
“會不會是產(chǎn)后恐懼癥導(dǎo)致的呢?”我試著推測道。
“極有可能。”老王點了點頭,然后說出了自己的見解:“不過具體是什么原因,我們還要深入調(diào)查才是。最好的方法就是去一趟胡晶的老家,相信她周圍的鄰居會知道些事情。”
“老王這個提議不錯。”老葛表示贊同:“明天,就由你帶隊去一趟吧。”
這三人組中以老葛為組長,既然老葛批準了,老王就沒有什么好顧忌了。他沉吟了一番,便開始選派人手。在三人組中,他選了戚琪當幫手,然后又向所長討要了兩名精干的警員。在我們所說到精干,我自認能排上位置??墒?,我們所長似乎沒把我放在心上。他報給老王的名單上,壓根沒有提及我的名字。
這使坐在當場的我好不著急,先不說能不能跟組去立功,單單是為了戚女神,我怎么也要走上一趟。
“王警官,能不能帶上我啊?”我自知絕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于是來了一招“毛遂自薦”。
“小楊,你參加工作不久,還不具備去異地辦案的能力。”所長聽了,立馬撲來一盆冷水,“明天你就在所里待命吧,所里還有很多事情等你忙呢。”
“就是因為我缺乏工作經(jīng)驗,這才想要和王警官一起出去學(xué)習學(xué)習。”我為自己辯解道。
對于人員安排老王也不能完全拿主意,于是便看了老葛一眼。老葛瞇著眼微微一笑,說道:“對于新人,我們總要多給點機會的嘛。”
他說著又為自己點了根煙,看得出來這是一桿老煙槍,時常煙不離手。
“對了,老王你該說說王霞的事情了。”老葛猛抽了幾口后,又將話題帶回到王霞失蹤的時間點上。
“那日我在檢查305病房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大堆衛(wèi)生巾,當時還以為是護士偷懶,沒有處理好病房的為生。但找人詢問了之后才知道,原來王霞會藏匿任何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東西,包括這些污穢的經(jīng)血。”老王告訴我們道。
“天底下竟還有這種怪癖?”同樣身為女性的戚琪在聽了老王的描述之后,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
“戚警官,王霞是因為自己孩子的事情才患上這種毛病的。”我接著便把王霞得病前的經(jīng)過和她大致講訴了一番。
戚琪聽完,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她沒有生育過小孩,可能還不能體會孩子在母親心中的份量。要知道一位母親在失去孩子之后,整個人生都會變得灰暗。
“為了不刺激到王霞,護士們都不敢清理掉這些雜物,任由她自己搗鼓。可能就連她們也想不到,王霞竟會把這些東西當作寶物般收集起來。每一次生理期,王霞都會將用過的衛(wèi)生巾儲放在一個塑料袋中并記上日期。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根據(jù)袋子上的日期來推斷王霞到底是從時候開始失蹤的。”老王說完,望了戚琪一眼,又說道:“戚警官,這事情還要拜托你了。我們男人對于女人的生理期不是很了解,所以……”
戚琪是女人,她知道女人每一次生理期的時長以及間隔,有了她的計算,我們就能推算出王霞失蹤的日子。
戚琪聽完二話不說,伸手問老王要攝有塑料袋的照片。老王則吩咐我去檔案柜取來那一部分線索,我取來后親手交到了戚琪的手中。戚琪認真看了起來,大概過了一刻鐘的樣子,便有了結(jié)果。她對我們說道:“王霞的經(jīng)期很正準時,根據(jù)照片上的塑料袋來計算,王霞失蹤的時間應(yīng)該是上個月20號之前。”
“我記得謝暉給我們的錄像帶所記錄的時間也是上個月的,這樣一計算王霞失蹤的確切時間該是15號之后20號之前才對。”老葛彈了彈煙灰,分析道。
“所以在這5天的時間里,是有人將王霞帶離了醫(yī)院。”我的思路也開始清晰起來。
“那這人會是誰呢?”所長皺著眉頭問道。
“可以去調(diào)看醫(yī)院的監(jiān)控。”我告訴他道:“只要翻出上個月15號之后的錄像,我們就能知道到底是誰將王霞帶出醫(yī)院了。”
“不錯,不錯。小楊的腦瓜子還是轉(zhuǎn)得挺快的嘛。”老葛聽了,微微一笑,夸了我一句。
可他這一夸,就讓所長感到萬分的難堪了。試問一個領(lǐng)導(dǎo)怎么能容忍下屬搶走自己的風頭呢?我偷偷瞄了所長一臉,見他臉色陰沉,頓時暗暗叫苦。你說萬一我沒進特案K組,不還得歸他管制,可那時非得被他老人家穿小鞋不可。
“哪里,哪里。這些都是我們所長教得好。”我呵呵一笑,機智的將功勞推到了所長的身上。常言道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只要馬屁拍得好,那業(yè)績就是頂呱呱啊。
案情終于有了一些線索,我們所有人都興奮起來。接下來,我們又相互交換了一些看法,在會議室一直做到天亮。老葛抽完了一整包中南海,要起身去買煙時才意識到天已經(jīng)亮了。他順手看了看手表,嘆了一聲:“誒呀!都七點半了!”
我們所的上班時間是早上八點,但有些同事會提早趕來。和往常一樣,那些個愛拍馬屁的協(xié)警已經(jīng)為我們熬夜值班的人帶來了早飯。當老葛剛剛打開會議室的大門,金胖和丁猴子就提著一大袋肉包子笑嘻嘻地走了進來。
“各位領(lǐng)導(dǎo)辛苦了,快吃點東西吧。”
金胖在所里干了5年的協(xié)警,雖然不是正式編制,但卻是我們所長的心腹大將。所長早就想提拔他了,可無奈他的文憑不高,沒什么文化素質(zhì),壓根扶不起來。但眼下恰好有一個立功表現(xiàn)的機會,所長怎么的也要抬他一手。
“金軍軍,你過來。”所長朝金胖招了招手,然后又對老葛說道:“葛警官,這位金軍軍同志雖然是協(xié)警,但辦事能力極強,這一趟就讓他和小楊一起協(xié)助你們辦案吧。”
老葛點了點頭,搭了搭金胖的肩膀說道:“辛苦你了,小金。”
“不辛苦,不辛苦。能跟著特案組的專家一起辦案,那是我金軍軍的福分。”金胖樂開了花。
他知道靠自己的能力這輩子都不可能考進正規(guī)編制,但是如果能在這起重大案子中立下點功勞,那么極有可能被上級破格轉(zhuǎn)正的。
吃過早點,我和老王等人換上了便裝,就開上一輛五菱牌面包車上路了。胡晶的老家在S村,位于鄰市的西北角,相當?shù)钠?。我們大概花?個小時的車程才抵達目的地,下車后金胖急著要請我們吃午飯。
我們確實也餓了,就沒有推脫。但這是個偏僻的村落,幾乎見不到一間像樣的餐館。我們溜達了半圈,才找到了一家沙縣。
在此不得不佩服沙縣的覆蓋面,難怪同事們要給它按上“大酒店”的招牌了。進了沙縣大酒店,我們盡情品嘗了一頓香辣鹵味。
吃飽肚子后,我們開始深入調(diào)查。戚琪之前就做足了功課,在她的帶領(lǐng)下我們找到了胡晶住過的屋子。這是一間兩層樓的木屋,看起來有些陳舊,想來這屋子距今有些年月了。大門是緊閉的,但沒有上鎖,門面上還封條殘留下來的印跡。
“走,我們進去看看。”老王凝視了一會,便向我們提議道。
“我來打頭陣!”金胖時刻不忘在領(lǐng)導(dǎo)面前表現(xiàn)自己,他說著搶先走到了我們的面前。
“死胖子,敢和小爺搶活,看爺待會怎么整你!”我怨恨金胖搶了風頭,就在心里面埋怨道。
金胖長得人高馬大,沒幾步就來到了大門前,可就當他要推門而入的時候卻被一個聲音叫住了:“快住手!這屋子進不得!”
聲音是從我們背后傳來的,愣是將人嚇了一跳。我們立即轉(zhuǎn)身,只見身后突然間站著一個駝背老漢。
“干什么?你不知道我們警察在辦案嗎?”金胖怒斥了一聲,擺出一份氣勢洶洶的樣子。
這胖子還真是個蠢貨,我們穿便裝過來,就是為了不想讓人知道身份。可他倒好,當場就露餡了。
“老漢聽人說村里來了幾個外地人,原來是警察同志啊。”駝背老漢說著,朝我們緩步走了過來,“老漢是本村的村長,警察同志你們有什么事情需要幫助的,就盡管吩咐吧。”
“老村長,你好。我們是Z市來的,來這里就是為了了解一下胡晶過去的事情。”既然金胖將身份道破了,那么老王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胡晶?”老村長聽了,身子微微怔了怔,然后卻反問道:“這個瘋婆娘還沒被槍斃嗎?”
“她是精神病人,法律上說,精神病人殺人是不犯法的。”金胖回答道
“小金,不許胡說。”老王瞪了他一眼,陰沉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