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害怕的要死,但目光還是忍不住朝門口看去,一切都是那么模糊,原本能知道其形狀的墻壁和門框在黑暗中顯得尤為古怪,門,只打開了一條縫隙,在那條縫隙之間,一小團白色的影子浮在上面。
是光線?門外晾曬的白色襪子?我揉了揉眼睛,更靠近了一些,終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一只蒼白的手。
那手緊緊地扣著門邊,蒼白得令人毛骨悚然,不,準確地說是慘白,指甲深深地嵌在肉里,沒有一點血色,一層被漂白過的皮膚顯得極其臃腫。
我吸了一口大氣,后背開始出汗,手腳也在出汗,然而手腳又像是被緊緊地捆縛在床上,動彈不得,那只手仿感應(yīng)到我的掙扎與恐慌,緩慢地從門縫中伸了進來,四只尖利的手指慢慢舞動,向上,一下一下抓撓著空氣。
這個動作我很熟悉,正因為熟悉,我才感到一種徹骨的涼意,她在向我招手,她在叫我,她要我去哪里呢……
一個聲音非常緩慢地、反復(fù)地在說兩個字。
救——我……救——我……救——我……
聲音如此緩慢,仿佛是從遙遠的黑暗地下幽幽地傳來,我在我的身體里不斷地退縮著,努力不去看那只手,我開始絕望地痛恨自己不能動彈的手和腳。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那只手推開!與此同時,門后的桌子陡然倒在地上!
砰!
又是桌子倒地的聲音,我睜開了眼睛,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門口的方向便沖來一群人,這些人中有穿著警察制服的,有穿著便服的,個個面色不善的沖到我身邊,當先的幾個手腳粗暴的把我制住。
與此同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蔣濤,我們刑警大隊的,現(xiàn)在懷疑你跟一宗命案有關(guān),請你跟我們回警局協(xié)助調(diào)查。”
剛從噩夢中清醒過來就遇到這種事情,我整個人都懵了,等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被警察帶到門外,想開口解釋,可對方根本沒給我開口的機會,直接把我?guī)У骄咒浛诠?/p>
對我錄口供的人自我介紹,說他叫許正陽,刑警隊的副隊長。
許正陽先是詢問了一下我的姓名地址,接著開始問昨晚的情況?知不知道胖子最近有沒有得罪什么人?甚至還詐唬我,是不是我開車撞死胖子的?
這時我才知道我是因為胖子死了,而被抓進來的,心中有些難過,不過,也沒被許正陽詐唬到,說了一些胖子平常的事情給他聽,反問他撞死胖子的是什么人?
許正陽見從我這里問不出什么東西,不耐煩的跟我說不知道,他們只知道兇手是開一輛白色轎車,就連車子是什么牌子的都沒看到,接著便把我放了,離開前還跟我說,要是我想起什么可以給他打電話,說完給我留了一個手機號碼。
走出警察局,腦海中想起胖子的死,我心中很不好受,說實話,在酒店里跟我關(guān)系好的也只有他,其他的人關(guān)系也就一般,或許正是因為這原因,我不知不覺中走向了毛肚火鍋。
從剛才許正陽的語氣中我聽出,胖子的死可能不是什么意外?
他殺?
這念頭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中,便揮散不去。
是誰想殺胖子呢?胖子從來到KTV,每次出去玩都會叫上我,他好像也沒得罪什么人?
想了半天,依然想不出是誰對胖子下手,我人卻走到毛肚火鍋對面,再次想起昨天收銀女孩的眼神,那服務(wù)員的語氣,難道正是他們?
想到這可能,我仔細的觀察起毛肚火鍋門前的院子,院子里停著幾輛轎車,其中就有一輛是白色福特轎車。
看到這輛福特轎車,我眼前一亮,尼瑪,難道真的是他們下的手?
下意識的伸手去掏手機,翻出許正陽的電話號碼,正準備撥出去的時候,我又想到一種可能,每天來這里吃飯的人那么多,城內(nèi)開白色轎車的人更是多不勝數(shù),萬一這車是來吃飯的客人的呢?那自己不就成了謊報消息的人!
本來這也沒什么,可自己剛才在警局的時候,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跟許正陽說毛肚火鍋的事情,現(xiàn)在自己打這個電話過去,要是真弄清楚了還沒什么,萬一不是,那反而會惹起許正陽的懷疑。
我朝四周望了幾眼,腦海中生出一個主意,把手機放回褲包,來到邊上一家小賣部,跟老板買了一包煙,裝出一副對附近很陌生的樣子,開口問小賣部老板,這附近哪家飯店的飯菜好吃?
沒等小賣部老板回答,我又伸手指著毛肚火鍋的門牌,問他這家毛肚火鍋味道怎么樣?
小賣部的老板眼神中閃過一絲嫉妒之色,不過,也沒騙我,告訴我他家的火鍋味道很不錯,每天都客流滿座,吃飯的時間經(jīng)常有人因為等不到位置離開。
找到了話題,我跟小賣部老板瞎聊了幾句,突然問他,這毛肚火鍋店的老板是不是有一輛白色轎車?
小賣部老板一愣,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問我問這干嘛?
我笑了笑說,沒事,就是隨便問問。
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我沒在跟他瞎扯,說了幾句離開小賣部,朝警局的方向走去,興奮的打了一個電話給許正陽,告訴他毛肚火鍋的事情,并把哪里有一輛白色福特轎車的情況說了出來。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許正陽似乎一點也不關(guān)心車子的事情,反而數(shù)落我早知道這事情,為什么在警局不說,并警告我,下次再想起什么,千萬別私自行動,要不然就找我的麻煩。
我心里有些不爽了起來,尼瑪,老子好心提醒你,你既然還反咬一口,難道你特么跟那毛肚火鍋店的老板有什么關(guān)系?
本來這只是我氣急之時的想法,可這想法一出現(xiàn),內(nèi)心中卻認同了下來,畢竟,現(xiàn)在這些做生意的人,那個不認識一兩個上面做事情的人。
想到這,我的心頓時涼了下來,生怕說多了給自己找不自在,在電話里跟許正陽解釋了幾句,正準備掛斷電話,許正陽突然跟我說,殺死胖子的兇手開的車不是福特車,他們找到視頻了,是一輛本田轎車。
本田轎車?不是毛肚火鍋的那輛?那會是誰呢?
我再次疑惑了起來,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這許正陽不會是為了給毛肚火鍋店的人開脫才這么說的吧,不過,仔細想想也覺得不可能,畢竟,這視頻錄像不可能只有他一個人看到。
又跟許正陽說了幾句,掛了電話,心煩意亂的朝租房走去,路過南明街時,看著擺攤在街邊的算命先生,突然想起今早的噩夢,內(nèi)心有些發(fā)毛,腳步停了下來,準備找個人幫自己看一下。
我不是那種無神論者,我相信這世界上有鬼怪的存在,昨晚的情況我小時候也遇到過,正因為如此,我比一般人更怕!
記得那是家里一位伯父去世,家里人說他去世的頭一晚還從我家背后的小路經(jīng)過,遇到一個紅衣小孩,那紅衣小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見到他突然就從筆直的墻壁上爬走,留下一連串的笑聲,嚇得他回去做了一晚上的噩夢,結(jié)果第二天發(fā)生意外死亡。
家里的人說的有模有樣,我聽完當晚就夢到一個紅衣小孩在我的窗戶外,對著我笑個不停,邊笑邊跟我說,哥哥出來陪我玩,哥哥出來陪我玩……
當時我被嚇了個半死,想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可那時的情形跟昨晚一樣,唯一的不同就是昨晚夢到的是一只蒼白的胖手,那次夢到的是紅衣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