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的走上樓,綺麗跟著我。走到房門外,我轉(zhuǎn)身看著她。她眼里充滿著不解和同情,見我傷心,安慰說:“王琥,別傷心,夢蝶姐……”
我大叫:“別說了!”
她一下停住,不敢再說下去。吼完之后,我心里對她有點愧疚。給她說了聲對不起。
她說沒事,然后很難過地走下去。
開門的時候,我突然看見手上的戒指,將其摘下。憤怒地往遠(yuǎn)方丟去,既然人都走了,這東西還有什么意義。
我剛進屋沒多久,青寧就推門。她怎么來了,來嘲笑我嗎?
她很平淡的說:“她走了?”
我問她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她不說話,我權(quán)當(dāng)她肯定我的說法。我悲戚地道:“我是不是太傻了,而且傻得可憐。”
她搖搖頭說:“有些事,往往不是你看見的那樣。”
呵呵!不是我想的這樣,那是怎樣。
我不語,久后,她問:“你放得下她嗎?”
我嗤笑一聲說放不下又怎樣,難道她還能因為我放不下她而回來嗎?
青寧再次搖頭,然后說她找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我讓她說。
“梅海潮被釋放了,他以前在邊疆當(dāng)兵時御敵有功,這次就算他功過相抵。”
我問她給我說這件事干嘛,人我已經(jīng)抓到了,至于怎么處置,跟我半點關(guān)系也沒有。
我說得她不知道怎么回答,這件事本來就跟我沒有太大關(guān)系,我只是一條隨波逐流的小魚,不小心被卷入這個漩渦里。
以前,是我一直錯了,我根深蒂固的觀念錯了。這里不是一個法治社會,而是人治社會。誰生誰死,只要你有權(quán)力,就是你說了算。所謂的帝國條律,不過是政客們的工具而已。
長嘆一聲,我對青寧說:“你先出去吧,我先一個人靜靜。”
她說好,讓我先靜靜。有什么需要找她就行。我點頭,她就出去。
一直快到晚上,我的房門被嘭的一聲推開。我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跳,睜眼看,居然是蔡軍他們幾個。
我瞟了一眼,淡然道:“來干嘛?”
蔡軍走到我床前,說他們都知道了,我問知道了又怎么樣。
這時候淫狼說:“老大,你不能這樣。”
我冷笑兩聲說那我要怎樣,淫狼咬著牙說:“老大,你不覺得大嫂這樣做有點異常嗎?你跟她生活在一起三個月了,連她是什么樣的人你不清楚嗎?”
我說對,我就是因為不清楚他是怎么樣的人,才會落到這樣的田地。
淫狼一把將我從床上提起來,眼睛瞪祝我:“老大,你醒醒吧,大嫂什么樣的人,我們看得清清楚楚。她對你的好,我一個外人都能看得見,難道你自己看不見嗎?”
我眼神盯死她,冰冷的說放開。他才反應(yīng)過來,手一下發(fā)抖,我咚的聲落在床上。打得我屁股生疼,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
淫狼畏畏縮縮的說對不起,他剛才也是一時激動。蔡軍將淫狼拉開,在我面前說:“老大,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就跟著你去皇宮把大嫂搶回來。就算她不愿意,你也要問個清楚。”
我躺在床上,心里很不甘。我其實真的想問清楚,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她要離開我。
蔡軍又接著說讓我好好考慮一下,他們在外面等我的消息。這時,外面?zhèn)鱽硪粋€聲音:“對,老大,你趕緊考慮好,晚了就來不及了。”
我抬眼一看,是瘦猴。他不是被他父親軟禁了嗎?我心里十分感動,這種時候,中書令只會看他看得更緊,沒想到他為了我,還是來了。
之后,蔡軍把眾人拉出去,在門外守著。
蔡軍他們的一番話,讓我冷靜下來思考。我真的不相信夢蝶愿意拋棄我,三個月,這一切不可能都是假的。
不行,就算夢蝶真的愿意當(dāng)那個所謂的賢妃,我也要向她問個清楚,好讓自己徹底死心。
念及此,我立刻起來將衣服穿好推門出去。蔡軍他們都是面色一喜,問我是不是決定去皇宮了。
我點頭,卻說只能我一個人去。
這是大罪,他們參合進來,會給他們帶來大麻煩。我平時不問,卻隱約猜到,他們幾個都有著不錯的背景。
因為我,連累了他們的家人,我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淫狼問我為什么,我說謝謝他們的好意,不過這件事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他們?nèi)チ酥粫o我拖后腿。而且人多了目標(biāo)太大,容易被發(fā)現(xiàn)。
蔡軍第一個反對,被瘦猴拉住說:“聽老大的,我們跟去會有不小的麻煩,不如想想其他辦法幫助老大,那才是正理。”
淫狼一下好像明白什么,說好,讓我保重。
事不宜遲,我立刻到馬廄去牽馬,踏馬飛馳,朝著延喜門而去。
離宮門不遠(yuǎn)處,我把馬拴在官道旁的一棵大樹上??粗趾甑膶m墻,我呼了一口氣。心里還是有點忐忑,這畢竟是一條不歸路。
進去時,我被守門的士兵攔住。出示我七品掌侍的令牌,才得以進去。剛進去宮門里面,我就看到有個身影在前面不遠(yuǎn)處。
這個身影有點模糊,因為還看見他手機握了一把劍。我猜想難道已經(jīng)被人算到我今晚要來大鬧皇宮,派人在這里守著。
我一下?lián)鷳n起來,時間不多,要是再晚一點,夢蝶說不定就要被行房事。
為了不耽誤時間,我硬著頭皮走上前去,發(fā)現(xiàn)這個人是青寧。我呵呵一笑,問她是來阻攔我的。
她問我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了決定,我反問她:“你不是有答案了嗎?沒想到我們兩個會有一天兵戎相見,造化弄人??!”
她放下手中的佩劍,從鞋上抽出一把短刀。那把刀有一個彎曲的弧度,帶著點異域風(fēng)情。
短刀抽出來之后,我還以為她要動手了。為了夢蝶,說什么我也要將她打敗。
可是,她接下來的行為讓我大吃一驚。短刀在她手里揮動兩下,就將之拋與我。我反應(yīng)過來將刀接住,問她什么意思,這樣是為了顯得公平嗎?
她閉了一下眼道:“我早上給你說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既然你不來找我,那只有我親自來找你。”
我大腦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又說:“你知道這宮里的高手有多少嗎?那些大內(nèi)侍衛(wèi)隨便出來一個,都能解決掉你,你還真不怕死。”
我搖頭說死有什么好怕的,怕的是死得不值。她問我難道這樣死就值了嗎,我回答得很肯定:“值!”
她表情有點悲哀,最后嘆一口氣。說她早就知道我會這么做,她陪我去,這樣勝算要大一點。
我當(dāng)然不肯答應(yīng),可是她很執(zhí)著,說她已經(jīng)布置好一切,有她在我成功的幾率很大。
我咬牙,說謝謝。
最終還是選擇讓她和我一起去,就像她說的,有她在,成功的幾率大得多。我承認(rèn)我是有私心的,這個世上有誰能敢說他一點私心沒有。
走在進宮的通道里面,高大的圍墻使剛剛升起的月亮照不進多少??粗y白的天空,我緊緊握住手中的短刀。
青寧是話很少的,我也是話很少。在這深宮之中,仿佛沒有我們來過的痕跡。
進去宮城內(nèi),我們直接向著太極宮挺進。晚上這些地方總是會有一些士兵巡邏,不過大道兩旁有樹蔭,加上夜黑,我們很輕松躲過。
快到太極宮時,青寧拉住我說,前面一般都是有身份的妃子和公主的住處,守衛(wèi)嚴(yán)了許多,一定要小心。
我說知道。
這幾個月我沒少看書,對宮廷里的大致情況也有一點了解。太極宮本是皇帝處理政務(wù)的地方,后來皇帝嫌麻煩,就定居在太極宮內(nèi)。
這樣,一些妃子和公主也跟著搬過來,成了今天的格局。皇帝住的地方在太極宮的南面一點,叫永巷南,亦稱為“帝寢”。
太極宮反而沒其他宮殿那樣輝煌,官道也窄了許多,顯得有些擁擠。
我和青寧剛準(zhǔn)備往永南巷過去,一群巡邏的侍衛(wèi)拿著長槍過來。此刻兩旁都是都是墻壁,根本無處可躲。
眼見侍衛(wèi)就要過來,我有點慌神,萬一被抓住那就不妙了。青寧讓我淡定一點,千萬不要露出心慌的神色。
我說懂了,便讓自己平靜下來。侍衛(wèi)一步步逼近,看到我們,快步將我們圍起來。手中的刀齊齊指著我們,侍衛(wèi)的隊長右手握住手中的佩刀。正視著我們詢問:“什么人,膽敢深夜闖入宮內(nèi),還不速速就擒。”
青寧往前走去,毫不害怕。侍衛(wèi)隊長將劍拔出,指著青寧說如果青寧再上前一步,他就要動手了。
青寧拿出他的令牌,對這個隊長怒吼一聲滾開,然后說:“我找陛下有要事啟奏,還不讓開。”
那個隊長看到青寧的令牌后,立刻單膝跪地行禮。眼神十分恐懼,仿佛在他眼前的是一尊死神。
其他的侍衛(wèi)看到他們隊長都行禮了,也跟著行禮。青寧沒說讓他們起來,帶著我從他們身邊繞過去。走了好遠(yuǎn),我回頭看,那些侍衛(wèi)才剛剛起身。
我對青寧說她太沖動了,亮出了令牌,等于暴露了她的身份。這樣做很容易被別人追查出來,她會陷入危險之中的。
青寧說不用擔(dān)心,她頂多就是受一點小罰,不會有人真把她怎么樣的。
真的嗎?我不太相信。她只是一個四品的統(tǒng)領(lǐng)而已,哪有這么大的本事。不過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做了,再后悔也已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