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用桃木劍刺穿朱玲后腦勺的時候,四周都安靜了。司機瞪大眼睛,雙腿忍不住發(fā)抖,那幾個女孩也是嚇得往后連退幾步,終于,其中一個女孩忍耐不住,她尖叫起來,雙手毫無規(guī)律地擺動著,就如同溺水的人那般恐慌。
朱玲嘴巴張開,她那眼珠子卻還咕嚕咕嚕轉動得看著我,忽然間,她嗤嗤嗤地笑了起來。只見她往后退了兩步,那鮮血嘩啦啦地往外流。她喉嚨口全是血液,含糊不清地說道:“你怎么看出來的?”
“矛盾點太多……”我冷聲說道,“你的性格變來變去,開始對我冷淡,后來熱情得過分,擺明就是想引我上當。最主要的,還是你問我打鬼符的作用那時。我說先將打鬼符貼在身上,然后用桃木劍打鬼,你贊嘆著說好厲害。而如果是一般人的話,早就嚇得臉色蒼白,然后就趕緊問自己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還有呢?”
“還有,剛才司機發(fā)現(xiàn)不對勁后,你的膽子就顯得很小。這可真是矛盾點太大,一個深夜敢在墳墓旁邊解手的人,會在遇到點事情之后,嚇到這個地步么?之后你就開始說那個女孩的詭異,其實只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讓我去注意那個女孩,但我看得出來,她只是暈車而已。”
朱玲咬緊牙關,她眉頭皺得很是厲害,我剛才那一下似乎讓她很疼痛。可惜,剛才我?guī)退汛蚬矸合聛砹耍砩蠜]有貼著打鬼符,否則肯定能解決她。她捂著后面的傷口,眼神很冰冷地看著我,陰冷地說道:“你走不了。”
說罷,她忽然就竄進了旁邊的山道里。我自然不敢去追,山道里黑漆漆的,我若是貿然追過去的話,也許會發(fā)生什么危險。
司機等人早就看傻眼了,一個人被戳穿了后腦勺還不死,這個畫面著實震撼了他們的內心。那司機顫抖地對我問道:“那……那……那是人不?”
我反問道:“你覺得是人嗎?別說多的了,這條路到底是在哪兒?”
司機說平時有開過這兒,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只有個加油站,因為這兒剛好出瑞安,加油站開在這生意也挺好的。
我說既然如此的話,那就先去加油站躲著,等天亮之后再作打算。大家就連忙上了車,那幾個女孩之前還挺嫌棄我的,上車之后就一直往我這邊蹭,深怕被朱玲纏上了。
鬼話果然不可信,那綠眼睛鬼魂肯定知道朱玲已經化為厲鬼,卻還是要我過來。雖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一定要盡最大努力去斬了朱玲,免得這些人受到牽連。
司機連忙就往回開,在開到加油站的時候,他并沒有停下來,而是加大油門,應該是想試試能不能回去。但很可惜,我們并沒有回去,在開了一會兒之后,我們又繞回到加油站。
大家急忙走下車,加油站里一個人都沒有,雖然店里的燈亮著,但卻是空蕩蕩的。司機這時候皺起眉頭,他小聲說道:“這么說起來,我想起之前我們過來的時候,路上一輛車都沒有。”
“這應該是鬼遮眼。”我說道,“我試試電話能不能打。”
我拿出手機,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信號,就連一格都沒有。但我并沒有死心,而是撥打了張學忠的電話。
那邊根本沒有響,就忽然被接起來了。一陣電磁干擾的聲音傳來,隨后又是沙沙聲,我連忙說道:“喂,聽得見不?”
“哈……呼……哈……呼……”
里頭傳來詭異的呼吸聲,我還沒反應過來,那一頭就說道:“你們……都要死……嗤嗤嗤……我在看著你們……我在看著你們……”
我皺起眉頭,手緊緊地抓著加油站便利店里的貨架,那邊忽然繼續(xù)說道:“別碰那貨架……會死的……嗤嗤嗤……”
什么?
真看得見我們?
“轟!”
就在這個時候,貨架忽然就倒塌了,我始料不及,被貨架壓住了身子。
“啊!”
我疼痛地叫了一聲,貨架正好壓在我的小腿上,那疼痛的感覺自然不必說。雖然沒有骨折,但我估計明天肯定要有淤青,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司機等人,等發(fā)現(xiàn)是貨架倒下來后,他們連忙幫忙把貨架扶起來。
這是……怎么回事。
我剛才明明沒有用力地動貨架,為什么它會倒下來?
大家都是疑惑地看著貨架,這貨架也沒什么問題,穩(wěn)的很,怎么就會倒下來?
莫非……有什么東西在旁邊?
我心中一驚,急忙就拿出牛眼淚,在自己的眼皮上抹了一下。隨后我抬頭一看,正好就看見了一張血腥的臉……
那是朱玲,她正站在我面前,嘴巴還在往外流血,而她露出一絲很怪異的笑容,那腳尖踮得很厲害,簡直是用大腳趾在踮著腳。
剛才一定就是她,將貨架給弄翻了!
此時朱玲仿佛還不知道我能看見她,我忽然覺得,她很可能在竄進山道的時候,就再次重新跟著我們,也許剛才公交車形式的時候,她一直都坐在我們旁邊!
雖然心里很害怕,但我這時候還是故作鎮(zhèn)定。朱玲饒有趣味地看著我,她仿佛在看一個玩具,能讓她感到心滿意足的玩具,而她血淋淋的手上,還拿著一個手機。
我曾經問過張學忠,鬼魂明明可以輕松擊殺人類,為什么總是要先嚇唬人類。張學忠解釋說,人在害怕的時候,本質上也會有改變,因為情緒激動,陽氣和靈魂都會上升一個檔次,腎上腺素也會提高。這就是為什么,人總在生死之間會爆發(fā)出更大潛質,對于鬼魂來說,那是絕頂美味。
而恐懼,是他們的調味料,只是為了吃得更加舒坦。
朱玲此時走到我身旁,我注意到她的后腦勺有什么東西在搖晃,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看了看。等發(fā)現(xiàn)是什么后,我差點就嘔吐出來。
那是大腦……我之前戳破了朱玲的后腦勺,她的大腦現(xiàn)在從傷口流出來了。
我咬緊牙關,忍著心里的恐懼。現(xiàn)在必須冷靜下來,要趁著朱玲不知道我能看見她,想個辦法,將她徹底消滅。
我手中緊緊拿著手機,咬牙道:“你到底在哪兒?”
“我在哪兒……”朱玲怪笑道,“我可能在很遠的地方,也可能在你旁邊。”
“別躲躲藏藏的,有本事就出來!”我裝作很驚慌的樣子,對手機低吼道。
朱玲臉上露出一絲滿足的神色,就好像這正符合她的趣味性一般。她忽然將手伸向了我的肚子,然后小聲說道:“你有沒有看過恐怖片?那種肚子忽然破開,內臟流出來的場景,你有沒有看過?”
我下意識捂住肚子,驚慌道:“你想做什么?不可能,這不可能……”
“嗤嗤嗤……”
朱玲往前走了兩步,她那手即將就要摸到我的肚子,“你猜猜看……”
現(xiàn)在她與我的距離,夠近了!
我連忙左手從口袋里掏出最后一張打鬼符,右手則是將桃木劍狠狠地朝朱玲腦袋揮去。我左手的速度比右手要快一點,這個距離,朱玲根本就躲避不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朱玲卻是詭異地笑了,隨后身體往下一蹲,桃木劍頓時就打歪了。朱玲這時候掐住我的脖子,將我頂在墻壁上。她用另一只手抓著我的右手手腕,冷笑著說道:“半吊子道士,你當我不認識牛眼淚呢?”
我心中一顫,肚子也被冰涼的手觸摸到。
要……要被開膛破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