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那陣冗長而低沉的聲音,與此同時,我還聽到了火苗竄動燃燒的聲音。
難道,那個燒火紙的人,再次來到我的門口,又開始燒紙了?
我眉頭緊皺,旋即便想湊到房門的貓眼處,去看個究竟。
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我感到心神一緊,全身好似瞬間變成了麻木的狀態(tài),緊跟著,視線也變得模糊了。
我隱約的感覺到,我似乎坐到了一張椅子上,然后右手又拿起了一把刀。
我聽到有一個陰冷的聲音對我道:“你的左手已經(jīng)沒有用了,可以割掉。”
“哦。”我傻傻地點了點頭,然后便拿著刀割向了左手。
我現(xiàn)在的景象,就跟蔡若茵的慘景一模一樣。
不過有所不同的是,在鋒利的刀口,即將割在我的皮膚上時,我猛然一下醒了過來!
我就坐在屋內(nèi)的一張椅子里。
而在我的對面,隔著大約三四米的距離,正站著一個我所陌生的男人。
這個人非常的丑陋,穿著一件麻衣,臉上長著許多的黑疙瘩。
他直直地站在我的對面。
他似乎根本就沒有想到我會醒過來。
所以,當我真的醒過來的時候,他現(xiàn)出了一副很是驚訝的表情。
不用說,這個丑陋的麻衣人,就是在我門前燒紙的人了!
他害死了蔡若茵,現(xiàn)在又想害死我!
“我操你大爺。”我怒喝一聲,便拽著手上的尖刀,朝著麻衣人捅了過去。
嗖。
這個麻衣人的反應極快,側(cè)身躲過我的攻擊,然后便是撞倒了一些器物后,繼而朝著房門那邊跑去,似乎是想奪門而逃。
“哪里跑!”
我絕不會放過他,我緊跟著他奔了過去。
咚。
他火速拉開了門,然后便是順勢想大力又將門給關(guān)住,以阻止我追趕的步伐。
不過,我追趕的速度比較快,此刻距離他很近,我揚起一刀,便朝著他拉門的手臂傷砍了去。
這一刀力量很沉,雖沒有砍斷他的手,但也使得他的手臂被砍出了一道血痕。
他痛叫一聲,不再理會關(guān)門的事情,慌忙朝著樓道下跑去。
我沒有理由放過他,放虎歸山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何況我已經(jīng)成功傷到了他,這讓我信心大增。
咚咚咚。
我追趕著他,來到了樓下。
此刻是晚上九點的樣子,往常的時候,街道上逛街的人還是挺多的,但今天,夜空中飄著雨絲,使得街道上看起來一片冷清。
他一只腳高,一只腳低,跑起來就算是一個瘸子一樣,不過他跑得非??臁?/p>
我奔過街道,巷子,城區(qū)河道……一直追了他整整一個小時,方才見他開始停歇了下來。
我以為他是跑不動了,但當他回轉(zhuǎn)過身來,我才感覺我錯了。
只見他那滿是黑疙瘩的臉上,并沒有顯現(xiàn)出氣喘吁吁的樣子,反而是咧開嘴巴,一臉冷笑地看著我,看他的模樣,似乎,我是陷入了他的圈套般。
他的聲音有些尖利,配合著他的樣貌,聽起來很是猙獰,只聽他對我道:“你的膽子還真是大,居然敢追著我跑。現(xiàn)在,這是我的地盤了,你死定了。”
這里,是一片樹林的中段位置,四周都生長著樹木,在這淅淅瀝瀝的雨夜中,根本見不到其他的人。
我緊了緊手中的刀,刀上還殘留著一些他手臂傷的血液,我大著膽子怒喝道:“誰死誰活還不一定!我能傷了你的手臂,就也能殺死你!”我神態(tài)凜然,又質(zhì)問道:“我問你,你為什么要害死蔡若茵,又為什么要來打我的注意!這一切,是不是浦越鉤的原因!”
“小子蠻聰明嘛。”丑陋麻衣人獰笑道,“不錯,你猜測得很正確。不過你也就到此為止了。”話音一落,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度的嚴肅。
漸漸地,這種嚴肅,又變得非常的難受。
好像,他正在承受一種凄慘的折磨一般。
我看見,他的臉開始變形,身體也開始膨脹了起來……到最后,他的身體居然是一下炸開了!
不過,并沒有什么血霧出現(xiàn)。
出現(xiàn)的,是茫茫多的黑色烏鴉!
“哇哇哇。”
那些烏鴉,很是兇惡,撲騰著翅膀,就朝著我啄了過來。
我揮刀迎擊,開始的時候,還能殺死幾只烏鴉,但是后來,在眾多烏鴉的群攻之下,我就有些吃不消了。
這些烏鴉太多了,少說也有上百只!
我手中的刀,被烏鴉們啄掉了,我全身都痛得不得了,我也逃跑不了,我只能蜷縮在地上,護住腦袋這些重要部位。
烏鴉們不停地啄著我,嘴上的力量越來越大。
情況非常糟糕。
我可以想象得出,我一定會被這些烏鴉給吃了的!
我竭力的從地上站起,然后揮了揮手臂驅(qū)趕烏鴉,便想奪路而逃,可是,我并沒有成功,反而是,我看見一只偌大的烏鴉,朝著我的眼睛啄了過來。
“不要!”我驚聲尖叫。
也就在這剎那,我感到身體內(nèi),那股隱藏蟄伏著的力量被牽動了。
緊接著,就見到一條蔓藤枝椏從地面延伸了出來,其尖頭部分,宛如靈蛇一般的凌空一刺,頓時,就將那只要啄我眼睛的偌大烏鴉,給穿刺在了半空中。
“薛雪蘭!是你嗎?”
我瞬間驚喜了起來,前兩次,當我遇到林澎漠,以及蛛怪的時候,也是這種蔓藤枝椏及時出現(xiàn),解救了我的生命。
嗖嗖嗖。
隨著第一條蔓藤枝椏的出現(xiàn),陸續(xù)不斷,又有許多的蔓藤從地面延伸了出來,而且每根蔓藤,都向著一只烏鴉穿刺了過去。
烏鴉多,但蔓藤茫茫無盡更是多!
就可以見到,那些先前兇殘無比的烏鴉,在蔓藤的穿刺下,變得了潰不成軍,甚至,有的烏鴉想要開始逃竄了。
不過,沒有哪一只烏鴉成功逃脫出去,盡皆全部,都被穿在了蔓藤上!
眾多的蔓藤,相互纏繞,聳立,四面八方的舒展,組合成的畫面,就如同是一棵矗立在地表上的大樹。
太壯觀了,同時,在這暗黑的夜空掩映下,也太駭人了。
“哇哇哇……”
那些被穿刺在蔓藤上的烏鴉,并沒有立刻死去,也并沒有流出什么血液,獨獨流出的,卻是條條黑色的氣流。
而這些氣流,全都被蔓藤給吸收掉了。
碰碰碰。
就在所有烏鴉身上的黑色氣流,都被蔓藤吸收干凈后,就見到,那些烏鴉的身體,紛紛炸成了一團灰燼粉末。與此同時,所有的蔓藤都在縮小,凝固……到最后,居然是成了一個小女孩的樣子。
只見這個小女孩,穿著一套白色的公主裙,臉蛋乖巧動人,有七八歲的樣子。
正是薛雪蘭!
“薛雪蘭,果然是你??!”我興奮地叫了起來。
盡管薛雪蘭是一只鬼,也盡管薛雪蘭曾經(jīng)差點將我弄死,不過此時再見到她,我卻是對她沒有半點懼怕的心理,相反,我覺得她非常的可愛與順眼。
這大概就是因為,她跟我已經(jīng)簽訂了契約關(guān)系的緣故吧。
而薛雪蘭也告訴我,說她的確是跟我簽訂了契約。
簽訂契約的地點,就在當初那個墓地中。
當時,她被夢魘龍的狂暴力量擊中,承受不住,眼看就將飛灰湮滅之際,卻是撞在了我的身體上。
而我的身體上,恰巧就有一張已經(jīng)書寫好的契約。
她當時別無選擇,只能選擇跟我簽訂契約。因為只有簽訂了契約,她才能憑借冥冥之中契約的力量,化解自身的飛灰湮滅。
這就是當時的情況。
我聽了之后,猜測道:“這么說起來,你跟我簽訂了契約后,就住在了我的身體里?”
薛雪蘭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是的。”
我又疑惑道:“既然是這樣,那為什么我以前喊你,你都不答應我?”
“因為我沒法答應你啊。”隨后,薛雪蘭便解釋說出了緣由。說她雖然是利用契約的力量,化解了夢魘龍的攻擊,但是,她還是受傷慘重。
她住在我的身體里,意識潰散,相當于是陷入了沉睡的狀態(tài)。如果不是她吸收了林澎漠、蛛怪、以及此刻這些烏鴉的力量,她還會一直沉睡下去的。
我聽到這里,便忍不住疑惑道:“既然你是沉睡了的,那你怎么還能施展出蔓藤來救我呢?”
“你怎么問題這么多?”她突然一下蹦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對著我的左腿踢了一腳,小臉嘟嘟,氣鼓鼓道,“你是白癡嗎?我說了,我是相當于陷入沉睡狀態(tài),又不是完全真的沉睡了。”
“哦。”我傻愣愣地點了點頭,像是一切都明白了,又像是一切都更不明白了,反正我覺得,我想問的問題,似乎變得更多了。
不過我卻不敢繼續(xù)對她問問題,至少,現(xiàn)在不敢。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她是一個很容易發(fā)飆的小丫頭。
哦,不對,應該是小鬼才是。
我沒有問她問題,我轉(zhuǎn)口對她道:“咱們既然已經(jīng)簽訂了一年的契約關(guān)系,以后我的生命安全,就全交給你了,我相信你!”
我是拍著她的小肩膀跟她說話的,而且說話的語氣,也顯得很自豪,顯現(xiàn)出了對于她能力的認可。
不過,她卻一下將我的手,從她的肩膀上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