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的面色怪異,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上下打量了我?guī)籽郏坪跻獜奈疑砩峡闯鲂┦裁磥?,片刻后,問道?ldquo;你是做什么的?找他有什么事?”
我被他弄得有些緊張,瞅了瞅自己,難道自己長得像賊?讓她這么緊張?看著自己穿戴沒有問題,發(fā)型也是正常的男生短發(fā),并無任何的怪異之處,便說道:“我是送快遞的,這里有他一個包裹,但是,他們家好像沒有人。”
中年女人仔細地看了看我,又瞅瞅我手中抱著的包裹,面色一松,道:“晚些時候再來吧,他們家這段時間沒有人。”
“哦!”見她恢復了正常,我也松了口氣,看來是我自己太過緊張了,稍出現(xiàn)一點和以前那家公司能聯(lián)系起來的東西,便讓自己疑神疑鬼起來,只不過是一個重名,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心里想著,臉上露出了笑容,“那您知道他們家大概什么時候有人呢?”
她輕輕搖頭,嘆息了一聲:“旺叔去世了,他們回老家辦喪事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你過一個月再來吧,可能回來……”
她說罷,便縮回了頭,順手將屋門也帶了上去。
“砰!”
聽著屋門緊閉的聲響,我的心好像也被震了一下,這一幕很熟悉,記得第一次給另一個李明旺送包裹的時候,也是這么一幕,也有一個女人和我說,旺叔去世了。
我將包裹夾在臂彎,離開了樓道,推著電動車走出小區(qū)的時候,連那保安和我開玩笑的話,也沒有理會。
回到公司,將工作交代完,便回了家,心里多少還覺得有些別扭,不過,也沒有多想,就這樣,接下來的日子又恢復了正常,一切按部就班,井然有序,工作很規(guī)律,人也精神了不少。
就在我?guī)缀鯇⑦@包裹的事忘記的時候,卻突然又發(fā)生了一些怪事,這天又如同那日一般,工作變得極為不順利,本來不多的包裹,卻一直拖到晚上,都沒有送完。
當送到最后一個包裹,拿出來確認地址之時,我不由得便是一愣,居然又是一個叫李明旺的人。
我還以為是自己拿錯了,將那個沒有送出去的件帶了出去,但仔細看過地址之后,并非如此,這次,兩個地址并不相同。
心里頭十分的疑惑,有這么巧合的事嗎?怎么這么多叫李明旺的人,還都讓我遇到了?
只是重名,這次也只是重名而已,我深呼吸,這般告訴自己,騎著破舊的電動車,在不斷的嘩楞聲響中,朝著包裹上的地址而去。
這個李明旺也是住在那種老小區(qū)之中,地址也是在四樓,在小區(qū)的門房同樣有一個年輕的保安。
這次,我沒有和保安攀談,徑直來到了屋門前。
敲了半晌的門,依舊沒有人開,這便感覺有些不太舒服了,這時,隔壁的屋門被人打開了,一個中年女人探出了頭來,奇怪地打量著我。
雖然我可以確定,這個女人和上次不是同一個人,但心里卻莫名地感覺到不自然起來,場景也太過詭異了,她們的動作,都幾乎是一樣的。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問道:“這個李明旺不會也死了吧?”
“你是來吊喪的?”她的表情一松,“不過,他們家人都回老家去辦喪事了,你是旺叔的什么人?他們沒通知你嗎?他們老家地址我也不太清楚,你和朋友打聽一下吧……”
未等她將話說完,我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快步朝樓下跑去,我已經(jīng)感覺到,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了,再巧合,也不可能巧合到這種地步吧?
每一個叫李明旺的人,都會在我來之前死掉,還每次都有一個中年女人,這他娘的如果沒有鬼,我感覺就是我瘋了。
當我慌亂地推著電動車離開小區(qū)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被我夾在腋下的包裹,已經(jīng)因為我的緊張而擠壞了,整個包裹都扁塌塌的,好像里面什么都沒有裝,是個空箱子,外面的防水袋已經(jīng)被擠開,從里面掉出了一張紙片,上面似乎寫著字,我瞄了一眼,頭發(fā)便立了起來。
因為那張紙上面竟然寫著:你走不了。
我走不了?這難道是張全他們搞的鬼?我都跑了怎么遠了,他們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將被夾壞的箱子狠狠地甩了出去,跳上電動車,便往回走。
“喂,快遞小哥,你的貨掉了。”
身后,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我沒有理會,走的更快了。
這次,我沒回公司,直接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屋子,我知道,張全他們一定找到我了,而且已經(jīng)盯上了我,這個地方,我不能再留了,我得走。
當即收拾了一下東西,我連夜就趕車離開了這個城市,這一次,是朝西北方向走的,坐了一天的車,又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
連著兩次突然換地方,已經(jīng)讓我兜里的錢所剩無幾,晚上住了一次賓館,第二天我便租房子找工作,這次,我發(fā)誓打死我都不干快遞了。
但是,一切都太邪門了,我找其他的工作,根本就找不到,最后,又試著應聘了一家快遞公司,馬上就成功了,這次我沒敢去,又試著找其他工作,但是,半個月過去了,根本就找不到,最后,無奈又給這家快遞公司打了電話,他們竟然還等著我。
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去上了班,打算如果一有什么不正常的事發(fā)生,我就離開,但連著幾天過去,工作都是正常的,公司給配了一輛電動三輪車,幫我省去了一部分開支,身邊的同事,也很正常,沒事還會一起吃個飯,開開玩笑。
似乎,我的生活又回到了父親去世前,這讓我逐漸地將心安了下來,或許之前真的只是巧合,自己多想了吧。
這天公司發(fā)工資,剛上了十幾天班的我,竟然也有工資發(fā),這算是一個意外之喜,身邊的同事也大多已經(jīng)熟悉,尤其是有一個叫小李的,和我相處的很好,晚上聚過餐飲之后,他托我明天幫他送一個包裹,說之前約好明天送的,但他明天突然有事,送不了了,其他的包裹能壓個一兩天,這個很急,貨主只有明天有時間,錯過了就得退回去了。
這種事,在行業(yè)內并不怎么新鮮,尤其是他的片區(qū)和我的相鄰,他說的那個地址不是很遠,順便幫他送一下,也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我滿口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我送完了自己的貨,天已經(jīng)黑了,我突然想起小李的還沒有送,便忙回公司取了件。
出來的時候,經(jīng)過十字路口,看到不少人在點紙錢,我這才想起,今天好像是中元節(jié),也就是七月十五,俗稱的鬼節(jié)。
人們都說,這一天,鬼門大開,街上人鬼同行,只是人看不到鬼而已。
以前我總覺得,這只不過是人們對死去親人的一種寄托,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但是現(xiàn)在,我卻不這么認為了,看著紙錢上飄著的一團團火苗,便想快點送了貨回家。
坐下的“三奔子”也不由得的加快了速度。
來到小李說的那個地方,我拿出了包裹,只見上面的快遞單的地址居然模糊不清,好像涂染了什么東西。
心里一邊埋怨著小李的疏忽,一邊按照記憶中小李說過的地址找著,來到門前,敲了一會兒門,里面沒有任何動靜,好像沒人,我撓了撓頭,不知是不是自己將地址記錯了。
看著模糊的快遞單,便伸手擦了擦,想要確認一下,就算看不清楚地址,至少也把電話號碼看清楚了。
但擦了半晌,都沒有擦干凈,心下一急,就多用了一些力氣,只聽“呲!”的一聲,快遞單被我給擦破了。
暗罵自己倒霉,便想給小李打個電話問問他。
正掏著手機,突然看到破損的快遞單下面,似乎還有一個單子,便順手將上面已經(jīng)破了的單子撕了起來。
下面是一張客戶的留單,我拍了一把額頭,怎么把這個給忘記了,湊近了看向那張留單,只見上面寫了客戶的名字,這名字我很熟悉,正是“李明旺”。
我的眼睛瞬間就直了,怎么又有一個李明旺?難道全國的李明旺都讓我遇到了?心臟怦怦直跳,我現(xiàn)在對這個名字,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莫名的恐懼。
這時,隔壁的屋門從里面被人推開了,一個中年女人探出了頭來,開始上下打量著我。看到她,我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下,好像整個頭顱都要炸開了。
這一幕太熟悉了,這已經(jīng)是我第三次經(jīng)歷這種情況了。
我話也沒有說,直接轉身就跑,坐上“三奔子”一路狂飆,奔跑中,路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年輕的女人,直接被我撞飛了出去,我趕忙剎車,扭頭一看,哪里有什么女人,在道邊還冒著火苗的紙錢前面,倒是有一個紙人倒在那里,似乎還在對著我笑。
我大叫了一聲,騎著車,徑直沖了出去,一路狂奔回了出租屋,身體卻依舊顫抖的厲害,坐在那里,我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手在不斷地抖動。
我好像跳進了一個怪圈,怎么都走不出來,這一切一定是張全他們干的,我咬著牙,撥通了張全的手機號碼。
電話那邊,張全的聲音響了起來:“哪位?”
“張叔,你到底要做什么?給我來個痛快的吧,別這樣折磨人了。”
“你是……”他沉吟了一下,“小張?”
“是我!”我?guī)缀跏菓嵟睾鹆顺鰜怼?/p>
“小張,你怎么換了個手機號?這是怎么了?剛才出去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剛才出去?”我瞪大了眼睛,“你他媽還想蒙我?”
我狠狠地掛了電話,心里怒極,人在恐慌之下,會延生出各種情緒來,憤怒也是其中的一種,我現(xiàn)在就十分的憤怒,覺得自己都快氣死了。
張全是不能信任的,還有誰可以信任?對了,母親,即便全世界都無法讓我再相信,但是母親可以。
我現(xiàn)在急需要一個人來傾述,想都沒想,便撥通了母親的號碼。
電話接通,聽到母親的聲音,我突然忍不住想哭,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了,強忍著沒有流下來,用顫抖的聲音喊了一句:“媽……”
接下來的話,便再也說不下去了,我害怕將禍事引入家里,之前沖動,想要一口氣全說出來,但是現(xiàn)在對著電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開口。
母親似乎聽出了我的不正常,追問道:“到底怎么了?你這孩子,以前有事就一直喜歡藏在心里,現(xiàn)在還這樣,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我就感覺你最近每天往回打電話,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難處,跟媽說說……”
“媽,你是說我最近每天都往家里打電話?”我猛然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