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孟杰被送往了醫(yī)院。經(jīng)過檢查,幸好她的心臟還在微弱的跳動,不過頻率很慢,脈搏、呼吸等等也下降到了最低點,有點類似于動物冬眠時候的生理指標。
令醫(yī)生感到困惑的是,孟杰的身體機能非常強大,壯的像是一頭牛,也沒有發(fā)現(xiàn)體內(nèi)有病灶或者受傷的痕跡,為什么就昏迷不醒呢?
我想,我知道原因。
她和那個神秘高手大戰(zhàn)一場,心力消耗太過于嚴重,這種損傷雖然用儀器檢測不出來,但卻是真實存在的。
心神消耗太大,怎么恢復?這個我一籌莫展,醫(yī)院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只能用呼吸機等儀器暫時維持著她的生理機能。
我問醫(yī)生,她什么時候能醒來?醫(yī)生說孟杰現(xiàn)在的樣子就像是植物人,能不能醒來,什么時候醒來,只有聽天由命了。運氣好的話可能明天就能醒,運氣不好或許……
他最后一句話沒有說完整,但我很清楚他的意思。
站在窗邊,望著臉色蒼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的孟杰,我的心里像是被棉花堵住,非常難受。
“你之前那么愛動,現(xiàn)在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下吧。醒來之后別那么潑辣了啊。”
這個冷笑話并不好笑,嘆了口氣,我走出了病房。
公安局對那個神秘嫌犯的追捕以失敗告終,參與這次行動的人個個像是見了鬼,尤其是在后窗守衛(wèi)的十來名警員,現(xiàn)在還難以置信。
他們言之鑿鑿的說,看到一個蒙面人跳窗而出,他們馬上舉槍射擊。那個蒙面人的身體在半空中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輾轉(zhuǎn)騰挪,警方起初的亂槍竟然沒能射中他。
不過,在他力盡快要落到河里的時候,還是被流彈擦傷了。一枚子彈掠過他的胸口,還有一枚子彈打中了他的腿,不過竟然沒有看到他有明顯的流血。
中彈后,那人也落進了河里。他游動如飛,潛入河底,瞬間不見了。
警方馬上布控,在下游部署了大量警力,進行搜捕攔截,奇怪的是,那人就好像在河里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
由于那人受傷,警方推測他應該會去醫(yī)院治療,已經(jīng)向周圍幾百里內(nèi)的醫(yī)院都發(fā)出了通告,如果有來治療槍傷的人,馬上報警。
我知道這些都沒用。實力強橫到了他那種級別的人,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可謂是隨心所欲。說句比較粗俗的,他甚至能想什么時候放屁就什么時候放屁,想什么時候射精就什么時候射精。
子彈這種玩意對于他來說,只要不是一槍爆頭,或者打在特別要害的部位,他在受傷的瞬間就能夠鎖緊肌肉,讓血流不出來。就算子彈進入體內(nèi),他也能控制肌肉,把子彈給逼出來,根本不用去醫(yī)院。
很久之后,我有幸,或者說不幸,和這人再次相遇,才了解到了他的犯罪動機。他確實是從另外的空間過來的,附體在某個郁郁不得志的武師身上。
那人之前是練槍的,最崇拜的人就是高寵,這輩子唯一演的戲也就是某個小劇團排演的《挑滑車》這檔子戲目。
挑滑車這戲一般演出的時候,滑車都是用的塑料之類的道具,那武師有種異樣的偏執(zhí),為了讓現(xiàn)場效果更加逼真精彩,堅持要用上百斤的真家伙。
然后,就在那次表演的時候,出了事故,在挑了五六輛之后,他力竭,被滑車砸中,進了醫(yī)院。
那武師沒積蓄,也沒什么朋友,就在躺床上等死的時候,被那個來自另外空間的兇手附體。
武師殘余的意志和記憶被兇手繼承。這兇手也是有大毅力的人,也天賦異稟,對武術有濃厚的興趣,練了幾年,練出了身驚世駭俗的功夫。
不巧的是,兇手的性子和武師的性子一樣執(zhí)拗。
他最看不慣的,是同行現(xiàn)在失去了血性,把武術當成雜耍,或者當成了嘩眾取寵的謀生手段,特別是曾經(jīng)公開演出過《挑滑車》這出戲,并有不小影響力的武師,認為他們用槍,是對自己的玷污。
他殺王城和夏炎都是這個原因。在此之前,他還在其它地方殺過幾個武行,不過因為時間隔的比較遠,地點也比較遠,那幾起案件并沒有并案處理,都成了懸案。
殺李飛,是因為被他撞破了自己殺害王城的場面,殺人滅口。殺馬鵬飛,跟我推斷的也一樣,是因為他目睹了馬鵬飛殺害穆白又嫁禍給自己的手法,對馬鵬飛極為厭惡。
他殺王城和夏炎的時候,都是利用清潔工的身份接近對方,用言語激得對方和自己比試。殺馬鵬飛連比試都懶得和他比,直接敲開了馬棚飛的門,然后用手中的掃帚把對方震死。
隨后警察來的時候,他跳窗而走,走到隔壁街之后,繼續(xù)拿著掃帚若無其事的掃地。
和孟杰盲打,是因為他遇到孟杰之后,忽然發(fā)覺這個女人的性子和自己很像,功夫也很高,升起了惺惺相惜之意,不愿意真刀真槍的打把孟杰給弄死。
即使是這樣,孟杰也付出了巨大的消耗。如果挺不過這一次,我怕她真的會成為植物人,永遠醒不過來。
橫店這件連環(huán)殺人案,暫時就只能是這么個結果了。我再在這兒呆著也沒什么意思,打算當即就開車回我們市?;氐绞〕侵?,給孟杰辦理轉(zhuǎn)院手續(xù),把她轉(zhuǎn)移到我們那兒。
要動身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了。這時,那個小警察江超提出要不我明天再走,他晚上跟我找個酒吧喝一杯。他難得遇到特輯組的人,對我們很感興趣,想借這機會和我好好聊聊。
我想想,現(xiàn)在出發(fā),到我們市快要第二天凌晨兩三點了,開夜車也比較危險,反正暫時沒什么要緊事,就答應了江超。
不過我們都不想在橫店附近,我驅(qū)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到了附近的市,開到當?shù)氐木瓢山稚?,隨便找了家酒吧。
剛進酒吧門,一個穿得花里胡哨的小子急匆匆的撞到了我懷里。我體格比較好,雖然是被人撞了,但反而是那小子蹬蹬蹬后退了好幾步。
“找死??!”他瞪了我一眼,估計是想發(fā)火,但看我們?nèi)硕啵罱K沒敢說話。我打量了他一下。真維斯的翠綠大花格子襯衣,雜牌的駝色牛仔褲,腳下踏著格調(diào)極其糟糕的洞洞鞋。他的審美水平不高,也比較窮,性格容易沖動,邋遢,這也從他裸露在外面的紫色內(nèi)褲可以看出來。內(nèi)褲邊緣還有點毛邊。
那小子繞過我們,急匆匆的走了。我和江超進了酒吧,他薪水不高,我也不是大手大腳的人,我倆就沒有點卡座,而是坐在吧臺上,一人點了兩瓶百威啤酒。
江超興致勃勃的和我討論著案情,我喝著啤酒,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他。這時,從酒吧洗手間竄出來個大漢。他扯著嗓子尖叫,“殺人啦,殺人啦!”伴隨他的喊聲,從男廁又跑出來一堆人,都是驚慌失措,有的還在拉褲子的拉鏈。
“死者在哪?”江超的眼睛亮了。他對于辦案有異乎尋常的熱忱,江超攔住了大漢,亮出警官證。大漢顫顫巍巍的指了指男洗手間。這貨長的五大三粗,膽子卻很小,我明顯聞到了他褲襠里的尿騷味,看來是直接嚇尿了。
讓江超守在洗手間門口,我一步踏了進去。
這個洗手間是典型那種小酒吧的洗手間,進門左側(cè)是小便池,右邊是三個大便隔間。其中一間的門板被踹飛了,里面躺著個人,心口的位置血跡斑斑,看來是被一刀致命。血跡還算新鮮,我摸了摸他的鼻子,已經(jīng)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