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讓孟杰拿上手槍,然后把整個公安局的人全都叫上,一起去圍剿那個老清潔工。他太危險了。
所以當我看到孟杰拎著一桿大槍出來的時候,我急了。“你知道那人有多危險嗎?”
她幽幽的看著我,“你是覺得我打不過他?”
拜托,你肯定打不過他。這話就在我嘴邊打轉(zhuǎn),但是沒好意思說出來。
“我是練武的,對付另外一個高手,如果不能和他光明正大的打一場,我這輩子也不會安心。”她拎著大槍就往外走。“你不會懂。出了事,我背著。”
現(xiàn)在可不是你意氣用事的時候。
孟杰是那種認定了一件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類型,我也不指望她了,忙跑進公安局大院,說明了情況,隨后,荷槍實彈的刑警們?nèi)砍鰟?,去搜尋那個老清潔工的下落。
不過我已經(jīng)知道他是改裝易容的,如果他現(xiàn)在卸下偽裝,換身衣服,我還能不能認出他,實在難說。
高明的武者對自己身體的控制神乎其神,像是連瑜伽的,能把自己的身體縮成個小小的球。那個清潔工看起來老態(tài)龍鐘,身材也不算魁梧,不過這些都可以通過手段來偽裝。
通過和景區(qū)環(huán)衛(wèi)處的聯(lián)系,也證實了我的想法。環(huán)衛(wèi)處說他們這里沒有一個像我們描述那樣子的環(huán)衛(wèi)工。
搜尋過程中,在景區(qū)的某個垃圾桶里,民警發(fā)現(xiàn)了脫下的環(huán)衛(wèi)工衣服,以及假發(fā)、假胡子等等,最夸張的還有一副人皮面具。
那面具做的精美絕倫,上面的老年斑、皺紋全都栩栩如生,而且觸感極佳,表情靈動,完全不同于普通面具的死氣呆板。小警察江超忍不住把這面具帶到了自己臉上,馬上變成了個老態(tài)龍鐘的糟老頭子。
他把面具又從臉上扯下來,遞到我手里。“阿沖,你摸摸,我咋懷疑這就是人皮呢?”
我拿到手里細細撫摸,果然,手感和摸正常的人臉別無二致,連毛孔都一模一樣。聯(lián)想到神像店老板,我心里產(chǎn)生個毛骨悚然的想法,這是不是就是從個老頭的臉上活生生刮下來的?
再想想前兩天蘇澤斌那具血淋林,沒有皮膚的身子,我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如果我的直覺沒錯的話,這又是個變態(tài)的兇手所為。
“把這面具好好收著,回去化驗下。”我不愿意再拿這晦氣的玩意兒,把它丟給了江超。當務之急還是找到那喬裝成清潔工的高手。他現(xiàn)在去哪兒了呢?變成了什么樣子?
幸好,沒過多久,我就接到了電話,其中一路刑警在搜尋中發(fā)現(xiàn)了疑似兇手落腳的出租屋。我們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橫店有許多來追夢的人,爾冬升之前還拍了部叫《我是路人甲》的電影反應他們的生活。他們中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租住在臟亂差的出租屋內(nèi),一個房間也就10來平大小。
刑警發(fā)現(xiàn)的嫌犯落腳點就是這樣的一個出租屋。這屋子更是小的可憐,只有五六平米,勉強擺下一張床,就沒有別的家具了。
引人注目的是墻上貼著的大大小小的照片,幾十張照片把墻壁都貼滿了。這些照片的主題,無一例外的是——槍,而場景也只有一個——一個威風凜凜的猛將,手持長槍,站在山路上,把一輛輛鐵滑車給挑飛。
高寵挑鐵滑車。
這些照片,有的是大寫意的國畫風格,有些明顯是電影海報,還有電視劇照,以及戲曲現(xiàn)場的照片,話劇的照片等等。扮演高寵的演員們各不相同。
我看到,有些照片上面被畫了個大大的叉子。
其中一個被畫著叉子的照片的主角讓我覺得很眼熟,仔細一看,這不是王城嗎!
照片上的王城年輕許多,看起來頂多也就30多歲,意氣風發(fā)。他的扮相正是高寵,不這照片應該是拍攝的花絮,因為照片上的王城嘴里叼著煙卷,還擺出了很滑稽的動作。
在那大大的叉子下面,還寫了兩個字,“該殺!”這兩個字遒勁有力,力透紙背,像是要把照片都劃破。
繼續(xù)看那些照片,稍后,我又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夏炎的照片。夏炎這張照片的拍攝時間明顯是在最近,照片上的夏炎打扮入時,帶著蛤蟆鏡,把大槍當作大馬騎在胯下,還沖鏡頭比劃著剪刀手。
他的照片上,也有紅筆打著大大的叉子,寫著“該殺”的字樣。
“凡是扮演過高寵的都要被他殺死?”有警察做出了這樣的推測。
我指著墻上有些照片說,“不是有沒有被打著紅叉子的嗎?”大半墻的紅叉子里面,確實有幾個沒有被打叉的。這幾張幸免于難的照片,共同點是照片上的人都很威猛,挑滑車的場面看起來威風十足,給人很強的視覺沖擊力。
“他不是要把所有扮演過高寵的人都殺了,而是要把他認為演的不好的給殺了。”我推測道。不知道這是種什么樣的偏執(zhí)心理。
就在這時候,我鬧到猛地暈眩,幾秒鐘后恢復了正常。在暈眩的瞬間,我似乎看到了,孟杰在間幽暗的倉庫里面直挺挺的倒下了。
她有危險!
我再也坐不住了,推開門就朝街上跑去,一邊跑一邊喊,“你們跟我來,去救孟杰!”
孟杰拎著柄比她自己還高的槍出去的。一個火辣美女加這樣的兵器,應該很有辨識度。果不其然,路上有不少人都對孟杰很有印象。
留守在公安局的人,也通過有限的監(jiān)控探頭的資料,查明了孟杰去的方向。
出了公安局,她是一路往東北方向去的。她走的很堅定,經(jīng)過路口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猶豫。我不知道她這種自信是來自于哪里,是只有他們那種層級的高手能感覺到的某種微妙的心靈感應?
我們一行人沿著東北方走了好遠,來到橫店景區(qū)一處偏僻的倉庫附近。
“就是這里了!”雖然我沒有任何證據(jù),不過那種感覺讓我堅信,孟杰和那個清潔工正在里面。
我抬起手,被清潔工用紙團打中的手背現(xiàn)在還是通紅一片。
鑒于里面有個非常危險的人物,警方?jīng)Q定先不貿(mào)然進去,而是在外面喊話,希望他能主動繳械投降,把孟杰放出來。不過,我覺得這方式不會對對方奏效。
“里面的人聽著!你已經(jīng)被警方包圍了!不要負隅頑抗!”大喇叭沖著倉庫喊了有10來分鐘,里面毫無反應。
“媽的,直接沖鋒吧!他只有冷兵器,我們有槍,怕他個蛋?進去就把他射成篩子。”有個年輕警員不服氣的嘟囔,看得出來他很憋屈。
他的這番話也代表了其他警察的想法,我看江超也是躍躍欲試。負責現(xiàn)場指揮的是刑警大隊的隊長,有著豐富經(jīng)驗的中年人。
可能他的想法也是這樣,不過他比較慎重,象征性的征求了下我的意見,因為我是唯一和兇手交鋒過兩次的人。
我也心急如焚,想知道孟杰的情況,就同意了他們沖鋒的建議。事實上,我不同意,他們也會沖鋒的。
這個老倉庫緊挨著條小河,倉庫后面恰好是氣窗,為了防止嫌疑人從窗戶跳河逃走,一部分警力被布置在河邊,如果有人跳出來就集體開火。
負責從正門強攻的有四個人,四人都穿上了防刺背心,拿著手槍。
倉庫的人虛掩著,倒不用費事,四人直接沖了進去。
然而,沒有過5秒鐘,他們又紛紛出來。
不是走出來的,而是被“砸”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