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白了。”楊茂擺擺手,示意刑警離開。他轉(zhuǎn)身告訴我,“有個新情況。張林死前交的最后一個女友王麗,前天晚上曾經(jīng)打電話給幾個小混混,讓他們教訓教訓張林。”
王麗就是當時和大林一起去探望我那個女孩子,楊茂帶我在審訊室看到她的時候,她像是見到了救星似的猛地站了起來。
“哥們,你給警察說說,我和大林關(guān)系很好?。∧翘煳覀冎皇浅匙?,我只是想教訓教訓他而已,絕對沒有想殺他啊!”
她說話像是連珠炮一樣,又急又快。“何況,我的那些小弟們那晚壓根沒有見到他!不關(guān)我的事??!”
王麗本來也算個漂亮妞兒,現(xiàn)在頭發(fā)蓬亂,眼圈紅紅的,像是哭過。從心里的直覺我感覺她應該不是殺害大林的兇手。雖然說愛之深恨之切,但我覺得這種看起來像是小太妹的反而做事會有分寸,倒是那些平??雌饋硪?guī)規(guī)矩矩的,內(nèi)心可能更加瘋狂。
這個觀點當然是經(jīng)過鄭醫(yī)生的事件后形成的。要不是看到他的日記,我真難以想象平日里溫文儒雅的鄭偉,背地里會是那樣的惡魔。
“你和這件事有沒有關(guān)系,我們馬上會查清的。”楊茂帶著我出了審訊室,到了另外一間房,里面是幾個染著紅毛的小混混,都蹲在墻角,這就是王麗找來的人。
小混混們說,那天晚上他們帶著鋼管,砍刀去找大林,不過差了一步。他們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大林摟著個女人打了輛出租車,然后一群人就去夜總會找樂子了。
他們的不在場證明由夜場的媽媽桑得到了證實。
聽到“女人”這個字眼,我馬上想到,王麗也說在大林宿舍看到他當時正在和一個女人在一起。
看來,這女人就是大林生前接觸的最后一個人!
“那女人長什么樣?你們認識她嗎?”
“不認識。”
“我們只看到了她的背影,真他娘的好看!”
“對啊,高挑個兒,有1米7多吧,那水蛇腰,走起路來屁股扭的,媽的,那小子真有福氣!”
小混混們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楊茂狠狠在桌上拍了一巴掌,把他們震住了。
再去問王麗,大林宿舍的那女人是誰?
王麗撓撓頭,“說實話,她當時坐在宿舍最里面,大林那孫子攔在門口不讓我進,我也沒看太清楚,只看了一眼,覺得那小婊子真的挺騷的。”
孤男寡女,在宿舍里面關(guān)著門,能干什么好事?這是她的原話。
不管怎么說,那個神秘女人的嫌疑很大。可惜的是,我們宿舍樓和沿路都沒有攝像頭。楊茂只有找來專門負責畫像的,讓王麗盡量說下那女人的容貌。
她說了半天,什么“胸很大”“很騷”之類的,負責畫像的警員把筆一扔走了。
楊茂吩咐人,去多走訪下前天曾經(jīng)在宿舍看到過大林的人,問問他們有沒有看到過那個神秘的女人。
至于大林的男女關(guān)系還真是有夠混亂,有殺他嫌疑的人還真不少。現(xiàn)在偵查員們已經(jīng)把那些人一一喊了過來,再逐個盤問。
趁這個間隙,楊茂拉著我,“我決定做個實驗。”
“什么實驗?”我有點心不在焉。
“從我認識你到現(xiàn)在,你一共看到過三次兇案的現(xiàn)場。一次是你老丈人被碎尸、一次是神像店老板被碎尸、一次是你同學大林遇害。”
“這三次,只有第一次,你看到的是地點和事件完全吻合的。第二次,你說看到地下室的祭壇里有女人頭,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男人的頭;這次,你說看到大林在旅館遇害,結(jié)果卻是在公園的湖邊。”
“第一次,你是在那個電影院看到的。第二次和第三次,都是你自己做噩夢。”
楊茂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堆,我卻越來越迷惑。“所以呢,你想說明什么?”
他想了會兒,“今晚12點,我們再去一次那電影院!”
我本能的咬拒絕,他給我擺擺手,“今晚我會解答你的一些疑惑,包括那電影院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及你身上的秘密。當然,是要在證實了我的猜想之后。好了,你先回家休息會吧,晚上10點多的時候我去接你。”
不由我分說,他給我推出了警局的門。
我失魂落魄的在街上走著,只感覺到陣陣煩悶,不知不覺走到了人民廣場這兒。廣場上,彩旗飄飄,人流熙熙,正中央搭著舞臺,好像在搞什么演藝活動,主持人在說著什么我也沒心思聽。
忽然,一句話像是重錘敲到了我心里。“有請19號參賽選手田婷上臺演唱!”
田婷?
這個名字把我魂游天外的思緒拉了回來。是重名嗎?
我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舞臺。
一個身穿白裙的女孩款款走上舞臺,我看見,在她出場之后,臺下男人們的眼睛都亮了。
我屏住了呼吸。
不是因為她驚人的漂亮,而是,她就是那天我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個女人!
世界太小了。
我做夢也沒想到,能在現(xiàn)實生活中,以這種方式見到她。
而且,剛才聽主持人報幕,她叫田婷?
我印象中的田婷,是個清瘦的小姑娘,因為營養(yǎng)不良的緣故,當時還沒有發(fā)育。不過仔細想想,那是我小學時候的事情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10來年。
山雞變成鳳凰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我跟臺下大多數(shù)男人一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在舞臺上歌唱、跳舞,像朵盛開的白蓮花。
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很美,而且舉手投足間都有風韻。顯然,她的美好不僅征服了觀眾,也征服了她身后的主持人。這個主持人是市電視臺的,在我們市倒是小有名氣,尤其在男人中。
據(jù)說他玩過的女人,夠排一個加強連了。真假我不知道,但從他的眼神里我感覺不是什么好鳥。他在臺上的舉動也堪稱奔放,大開葷笑話,胳膊肘還時不時碰碰女嘉賓的胸,尤其是對于田婷,簡直是不加掩飾的騷擾。
這是個選秀節(jié)目,今天是半決賽,選手們的水平都不錯,但她們的光芒完全被田婷掩蓋了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節(jié)目結(jié)束,觀眾們都散開,我在后臺截住了正要去卸妝的田婷。
“你是田婷?”
我直截了當?shù)膯査瑫r仔細觀察她的臉。女大十八變,但臉上應該還是有跡可循的。
至于我,從小到大相貌沒有太大變化,如果她是田婷應該能認出來我。
她被我攔住后,先是一愣,接著微微一笑,沖我喊了聲,“小沖哥哥。”
是她。我記得當時在鄉(xiāng)下的那個暑假,她就是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小沖哥哥”“小沖哥哥”的喊。
“你什么時候來省城了?怎么不來找我?”我有滿肚子話要對她說,這時那個尖嘴猴腮的主持人走了過來,把我推到一邊,很自然的摟住了田婷的肩膀,朝我斜了一眼。“婷婷,大家喊你吃飯呢,快過去吧。”
他不由分說的攬著田婷朝遠處的一堆人走去,隱約聽到“婷婷,你以后是要當明星的人了,不能什么人都和他們廝混在一起……”
我看到那家伙的手越來越不老實,從田婷的肩膀滑到她光潔的后背上,還停留了會兒,最后,竟然下滑到她圓潤的屁股上,還狠狠捏了一把。田婷的身子僵了下,但隨即恢復了正常。
這情景看得我火冒三丈,想沖上去揍那油頭粉面的小白臉,但走出兩步,我的拳頭又松開了。娛樂圈是大染缸,想在這里面發(fā)展的好,潛規(guī)則什么的是免不了的。田婷自己選擇了這條路的話,我又有什么資格干涉她?
話是這么說,想起來總不是個味兒。
不過我沒想到,那個油頭色狼的報應來的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