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東西,敢欺騙我不是找死:“你們?nèi)ジ汤习逭f,他采購的材料有問題。而且除了大雄寶殿之外,其它觀音殿地藏殿都要同時動工。如果人手充足,連禪房和大僧房都要同時建,別在推遲工期。”
三年的合同施工期,現(xiàn)在過去五個月了,才建起一幢大雄寶殿的主體,連瓦片都沒有蓋上去。工程實在是太緩慢了。
他們兩人聽后,就直接開著摩托車去找程老板。
修建這么一個龐大的寺廟,才有十幾工人,是嚴重的怠慢了。
我在細細的看著帳本時,馬大仙坐在旁邊泡著茶水問:“小師父,你一般都把錢拿著吳珞丹管理,怎么這一次去香港回來,不把化緣來的錢給她。”
“小妹的老公是唐朝東,唐朝東跟程老板是表兄弟關(guān)系。程老板知道我沒有多少錢,怕蓋好了寺院,我沒錢把余款給他。”
實際上,我是擔心吳珞丹聽信家里人的勸說,會離開天山寺。即然要離開了,我就沒有必要把錢財讓她來管理。
馬大仙吐著煙霧:“想必就是這個意思。”
“小妹的人品不錯,我信得過她。就怕她剛嫁人心腸軟,什么都說出去就不好。”
“嗯,還是小師父你想得周到。”
莫約一會兒,吳珞丹和金不化兩人騎著摩托車返回來了。從兩人憤怒的表情上看,估計程老板沒給好臉色看。
金不化怒氣騰騰的,像是要吃人一樣:“那個程老板狗眼看人低,說是接了什么市政工程的養(yǎng)老院,政府的項目優(yōu)先考慮,暫時騰不出人手來。他說三十萬的定金,已經(jīng)全部花在蓋廟上?,F(xiàn)在的材料和人工費,都是他自已倒貼錢的。”
吳珞丹的脾氣算好了,氣得漲紅臉:“他若不是我老公的表哥,就想跟他爭吵。這人怎么拿錢了不辦事,還說簽約合同是定了兩年的時間,現(xiàn)在才過五個月不著急??礃幼?,他就是不重視咱們寺廟。”
我強忍住怒氣問:“咱有多少錢,是不是跟你老公說了?”
“嗯,他問過。”吳珞丹怪不好意思的低頭承認,“對不起,小哥。我只說總數(shù),沒給他看過帳本。”
“都跟你說過了,不要跟別人說廟里錢,你就是不相信。”我提高嗓門,發(fā)脾氣的叫吼,“你老公跟程老板是表兄弟,懷疑我沒錢就故意怠慢拖延工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么傻。下次再敢胡說八道,把廟里的錢透露出去,你就滾出去,不要呆在這里。”
吳珞丹苦楚的哭泣起來,籟籟落淚的道歉:“對不起,小哥。”
馬大仙吐著濃煙勸告:“你心腸太單純,不知道人心的險惡。魯家人看似純樸善良,實際上背后說我們裝神弄鬼去騙人錢財?,F(xiàn)在人的不信神不信鬼,只相信錢財和名利。所以,你跟你老公在一起,也要多個心眼。”
“嗚嗚嗚,我知道了。”
我發(fā)脾氣的叫罵:“你哭有什么用,趕緊把六百塊錢退給魯家村民。下午我?guī)闳フ移渌ㄖ荆蹅円蚜謭@和花園蓋起來。”
金不化郁悶的質(zhì)問:“佛菩薩居住的地方都沒錢蓋好,怎么先建林園和花園。”
“沒有錢財,我哪敢辦事。你們倆人去村里把錢退了。”
吳珞丹抹干淚水,跟著金不化騎著摩托車去村里頭,一家一戶的把十塊錢給退了。
天山寺跟魯家村太近了,村里的錢是不能拿的。即使村里人有這個心意,就往功德箱里放。免得日后有什么爭議,就說蓋廟都是他們出錢的,那就麻煩了。
原本興建天山寺時,師父是打算邀請東華市建筑設(shè)計公司來承辦的,那是一家擁良好資質(zhì)的企業(yè)。雖然收費昂貴,至少能保質(zhì)保量。
若不是幫忙拿地的唐朝東局長勸說,我壓根兒不會接受程老板的施工。寺廟是敬信佛法僧的地方,不要求華麗奢侈,只求建筑結(jié)實安全有保障。
這個程文杰剛開始熱情又客套的很,拍馬屁的功夫挺厲害的,主動設(shè)計圖紙,又說先墊付資金?,F(xiàn)在把工程交給他,就變卦的怠慢起來。
下午三點鐘,我開著摩托車,帶著吳珞丹去了一趟江夏市仿古建筑公司走一趟。我看過仿古建筑公司的施工工程,就有江夏公園的幾幢復古建筑和江夏孔廟的經(jīng)驗。
我在接待室里跟工作人員說明來訪目后,就直接帶我們到總經(jīng)理辦公室,找到經(jīng)理兼老板的梁方剛。梁方剛是仿古建筑公司的負責人,也是設(shè)計建造的工程師。
梁老板在辦公室里看了我的寺廟圖紙后,同意帶隊實地考察后,并計算用料用工后,再把工程的預測造價報給我。
我們進行一翻交談后,梁老板帶著幾個工程師,開著面包車一起去廟里實地查看。我有這個打算,如果程老板再繼續(xù)拖延下去,我就找個借口收拾他。
一路上,梁老板嫉妒又失望的質(zhì)問我,當初為什么不找他們承建,卻讓給了沒有任何古建筑設(shè)計和施工的程老板。他詢問我,能不能把余下的工程都包給他做。萬一寺院的幾幢建筑程老板建不下來,也可以轉(zhuǎn)手給他。
我?guī)е豪习搴蛶孜还こ處熢趶R里的林園花園里轉(zhuǎn)一圈,需要建造的仿古樓閣至少有九座。包括未來在天靈峰和猴頭峰上的閣樓,至少有十三幢。
為了考驗梁老板的實力和誠意,我想把較就重要的一幢梵音殿給他們。
梵音殿就建在花園的正中央,面向夏河,背靠林園。梵音殿的四周三百米之內(nèi),都是種滿低矮的曼陀羅花、彼岸花、熏衣草、郁金香、玫瑰花、茉莉花,牧丹花、菊花等各式各樣的花草。
梁老板看到寺廟前院的設(shè)計效果圖后,央求我把包括綠化在內(nèi)所有的工程都給他做。我沒答應,先把梵音殿和臨近夏河邊的一座鎮(zhèn)壓河邪的龍王閣給建好了,其它事情再說。
梁方剛對梵音殿和鎮(zhèn)河的龍王閣很重視,索要簡單的圖紙后,答應最遲一個星期后送來設(shè)計施工的圖紙,覺得合適就簽訂合同動工。
吳珞丹跟唐朝東假意的透露,說起我極度不信任程文杰,另外花費上百萬邀請江夏仿古建筑公司來承建其它工程。唐朝東把這事打電話告訴程文杰后,程文杰又打我的BB機,我讓金不化去回話,說我不在。
次日早上,程文杰親自開車來到馬大仙家里找我,我拒絕見他,就讓金不化回話,按合同辦事。唐朝東約去吃飯說情,我也沒空去。
這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我不在天山寺監(jiān)工,就能我磨工期。快要五個多月了,連個兩層高的大雄寶殿都不建起來。這種工程不是很復雜的東西,搭上架子加入鋼筋倒入混凝土,就把大殿的主體打造出來,卻找借口拖延下去。
我總以為是替廟里干活,程老板的老媽又是個女居士,會非常重視施工工作。誰知道放手給他全權(quán)處理,卻坑了我,真它馬的不是好東西。
為了保證施工的質(zhì)量,我特意去仿古建筑公司找到梁方剛,想聘請他們公司一位工程師幫忙監(jiān)工。我需要外出化緣募捐,吳珞丹和金不化又不懂得施工的進展和質(zhì)量,馬大仙是個山陰怪附身,是守寺廟的,其它的事他不參與。
梁方剛想拿到合同,把幾位老練能干的工程師介紹給我,我選中名叫陳建軍的工程師,每月六百塊工資高薪聘請他去監(jiān)工。那會兒,普通工人的工資才一百五到兩百塊錢,高級技師可能有三百多塊?,F(xiàn)在他是工程師,我給六百算是沒虧待他。同時,我去江夏市通達律師事務所,這家算是半官方機構(gòu)的事務所,聘請了一名叫羅代寧的律師。
陳建軍工程師和羅律師到廟里的工地去走一趟后,拿著照像機拍照,說是工地混亂,使用的水泥粘度質(zhì)量不達標,填埋的鋼筋硬度不夠,屋頂上使用假的仿制水泥瓦,不是合同中規(guī)定的真正粘土燒制的琉璃瓦,立即暫停施工。
工人們都慌亂,趕緊打電話通知程老板。
程老板開車來到工地,我一句話都不說,就由陳建軍和羅律師出面理論。羅律師拿出合同,白紙黑字的要求使用符合國家質(zhì)量要求的施工方式和材料。程老板為了造價便宜,使用部份次品參雜在里面。按照合同約定,程老板的正通建筑公司的質(zhì)量不達標,存在嚴重的偷工減料,有必要提出法律訴訟并提出高額索賠。
程老板這一下就慌了,讓唐朝東和吳珞丹向我求情。我就說看情況再作打算。程老板相當?shù)暮ε?,趕緊把次品全都拉走,更換成為真正的琉璃瓦,主動的增加施工工人,按照我的要求對左右兩側(cè)的偏殿施工。
唐朝東私下約我出去吃飯,實際上是替程老板說情,我沒理會,拒絕見他。唐朝東開車到馬大仙家里來找我,我睡覺懶得理他。他的表哥程老板惡意拖工期,也不忙說一句話,還變著法子勸說吳珞丹離開寺廟,讓我太不爽快。
唐朝東見我態(tài)度傲慢無理,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甚至跟吳珞丹說氣話,想索回兩次捐贈的八萬塊修廟款。
吳珞丹委屈的央求:“小哥,我老公的脾氣也大受不了委屈,你就給個面子跟他吃頓飯。”
“我沒空,他想退捐的八萬錢也沒門。要是他來問要,你就說沒錢。”
吳珞丹感到左右為難,傷心的落淚了。
我又不是傻子,村民們的十塊錢可以退,貪官的錢就是不能退。
敢跟我玩陰的,我才不怕他們。
次日早上,吳珞丹好像整個晚上都沒睡覺,哭得雙眼紅腫要跟我辭職,說是老公唐朝東和家公家婆強烈要求的。吳珞丹的姨媽也跑來跟我說明情況,看架勢是鐵定離開了。
吳珞丹跟唐朝東有幾個月了,都沒有懷孕,急得家公家婆懷疑她是來廟里上班,招惹到不干凈的東西。況且,在傳統(tǒng)的觀念中,在廟里工作的人都是陰氣重,容易招惹邪靈的地方。唐朝東娶了吳珞丹后,氣色不好情緒低沉。在一次搬家中,唐朝東竟然昏倒過去。
吳珞丹傷心的落淚,眼眶里紅紅的:“小哥,不是我愿意離開。我現(xiàn)在做人兒媳,多少都要尊重老人家。我老公搬個沙發(fā)都昏倒在地上,讓他們嚇壞了,叫我趕緊離開廟里。”
“哼,沒良心的東西,還假腥腥的哭什么哭。”金不化吐著濃煙訴責,“小弟待你真心真意,給你拿著錢財,又買車買衣服,還介紹好老公,現(xiàn)在就翻臉不認人。你把那些廟里的東西都留下來,不許帶走。”
吳珞丹委屈得嗚嗚的哭泣,眼淚嘩啦啦的流下來。
她姨媽難過的解釋:“石老板,丹丹是不愿意的,只怪家公家婆逼著她辭職,要介紹她到郵政局里工作。聽說她姑婆還去請了什么法師來作法,懷疑丹丹在廟里太久惹鬼上身。”
金不化勃然大怒,提高嗓門叫嚷:“你把帳本錢財留下來,趕緊滾出去,別在這兒假惺惺的。以后不許進入廟,也不許上我這兒來。”
我從來沒有用神通來預測她會跟我多久,也沒必要知道她是什么心態(tài)。即然她有心離去,我又怎么好意思挽留,長嘆短吁的,依依不舍的:“你把工資拿了,就回去吧。”
吳珞丹淚水籟籟的把帳本放到我的面前:“真對不起,小哥。家公家婆讓我辭職。工作服我都洗干凈,摩托車就在樓下。我走了,對不起。”
吳珞丹抹著淚水,哭哭啼啼的跑下來。
吳珞丹辭職三個星期后,也就是1992年十月國慶節(jié)的當天,我整個人覺得迷迷糊糊的,精神狀態(tài)很差勁,整天躺在三樓的床鋪上,總是打哈氣的想喝酒睡覺,懶得出門。
什么法力什么天眼通他心通,我似乎都忘記自已懂得法術(shù),整個人極度虛弱的癱睡。
馬大仙是山陰怪附體的,靈體有著敏銳覺察力,總發(fā)覺屋里彌漫著一股妖氣。馬大仙在多次施法念咒中,才猛的發(fā)現(xiàn)有邪靈侵擾我,說是一個邪師給我下符咒,試圖把我的魂魄給勾走。
馬大仙跟我說被下咒時,我有點不相信,可是自已的法力微弱,潛意識疲憊得只想沉睡。
我的夢境常陷入迷糊陰暗的境界中,有幾個鬼怪在勾著我的脖子,朝一個黑暗的山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