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邊椅子上的金不化,原本是抽著低劣的焦煙蹺著二郎腿,投來輕視目光的看我裝神弄鬼。誰知看到香爐檀香再一次熄滅了,驚愕的扔掉嘴里的香煙,朝我投來疑惑的目光。
我看到那只體格龐大的貓頭膺,拍滅掉檀香后,仍然在山頂上盤旋,氣得我趕緊幻化成為金甲武士,提著弓箭,威風(fēng)凜凜的飛赴過去射殺。
貓頭膺是居住在附近的食尸鬼。剛死的人去土葬時,它就變化成為蟲子去吸噬,要么就扒在新墳堆的上面,去吸取死人散發(fā)出來的尸臭味,是個邪氣很重的惡鬼。
有些即將投胎畜生道和餓鬼道的人,在垂死的時侯又臟又臭,渾身不洗澡或是長滿虱子,或是流膿流血的人,就會被食尸鬼潛伏在身邊吸食。
我把帶著烈火焰的箭頭,連續(xù)的朝食尸鬼射擊過去,讓它恢復(fù)原形的閃顯出長滿黑毛,像熊又像人又像豬的丑陋模樣。我手持大長刀,迎頭砍一個大刀,試圖把它砍成幾截時,它就逃到附近尖筆峰的一個懸涯石洞里。
師父和山陰怪把幽氣魔打跑后,就盤旋在烏山上空巡邏,防止有邪魔作祟的破壞掉檀香的燃燒。
我的原神返回肉身后,第三次點(diǎn)燃檀香,拜了三拜又插在香爐上。我在念咒讓無形的檀香插在天靈峰的峰頂上,又開始冒著煙霧四處飄蕩。
誰知沒過幾分鐘,又從西側(cè)的飛來一把璇轉(zhuǎn)的黑雨傘,又把檀香給撞滅。師父勃然大怒,掄起長刀飛刺過來,頓時把黑傘給桶破得爆炸起來。
這是居住在附近的邪魔山蛇精施法破法的。
看樣子,烏山邪魔惡鬼眾多。怪不得天山寺時常被人毀壞掉,不是沒有道理的。那些邪魔惡鬼,常?;没蔀檎嫒耍瑦阂獾钠茐乃略?。
一般人是不敢打砸寺廟的,只有那種邪魔附身的人,才敢這么大膽放肆。
金不化目瞪口呆的瞅著我,哆嗦的問:“喂,法師兄弟,沒風(fēng)沒雨,誰把檀香給熄滅了。”
“是邪魔惡鬼,它們不愿讓我重新修建寺廟。”
“它們是鬼怪,跟你修廟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冷笑說:“那些邪魔想出來害人,佛菩薩是救人的。它們就憎恨佛菩薩,不愿重修寺院。”
“是不是真的?”
“我騙你干什么。”我吩咐說,“我口渴了,快拿杯水給我喝。”
金不化很不愿意的去倒上一杯水,遞給我。
已經(jīng)三次點(diǎn)上檀香,三次被邪鬼滅掉,今晚只能提前結(jié)束。而且檀香才燒掉一丁點(diǎn),就被鬼怪滅掉,真是前程兇多吉少。
莫約一會兒,我?guī)煾负蜕疥幑志头祷貋砹恕?/p>
我喝著水,失望的問:“師父,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師父郁悶不已,有氣無處發(fā):“先試幾個晚上再說。不行的話,我再問問你師公。”
按照規(guī)矩,晚上只能點(diǎn)三次檀香。如果三次滅掉了,只能明晚再點(diǎn)??磥硖焐剿碌闹亟üぷ骼щy重重,現(xiàn)在連惡鬼邪神都惡意阻止,估計跟人間打交道時,會有更多的困難。
明晚是陰日,惡鬼出世,諸事不遂,不宜作法。
次日晚上,我在設(shè)壇燒香作法時,特意把佛菩薩的佛像請到法壇前供奉,想要借助佛的威神,庇護(hù)佛香平安的燃燒。
師父提前去宣召烏山里的善神善鬼們,凡是愿意修建寺院和守護(hù)佛法的人,就要到天山寺守護(hù)佛香。
除了山陰怪附在馬大仙的身體上外,其它幾大護(hù)法神鬼帶著手下的兵將,騰云駕霧的圍繞在天靈峰的周圍。我才敢點(diǎn)燃檀香,朝空中禮拜三次,才插在香爐上。
我念著咒文,把無形的佛香插在天靈峰峰頂上,再用意念的驅(qū)使,幻化出一尊金光閃閃的如來神像,高坐在佛香的旁邊守護(hù),另有觀音菩薩的圣像就守在左側(cè),周圍就是由師父帶領(lǐng)諸位護(hù)法鬼神來守護(hù)。
這一下子,我就放心多了。有佛菩薩的坐鎮(zhèn),有師父的守護(hù),想必佛香會安然的燒完,讓我順利的復(fù)建天山寺。
我朝天空瞅去,幾平浪靜,檀香緩慢的燃燒。
金不化坐在旁邊盯著我問:“喂,小兄弟,你的法術(shù)跟誰學(xué)的?”
“跟我?guī)煾浮?rdquo;
“能不能教我?”
“用來干嘛?”
金不化吐著濃煙,嘿嘿的訕笑:“我要是有法術(shù),賭場上誰敢跟我斗。”
這個家伙心術(shù)不正,我一口拒絕:“等你四十五歲后,我再教你。”
“四十五歲我都老死了,還學(xué)什么破法術(shù)。”
我懶得理會他,盯著天靈峰上的佛香,煙霧裊裊的飄向四方。
突然,從西南方向吹刮來一股強(qiáng)烈的大風(fēng),飛沙走石煙霧滾滾的嘩嘩作響。西南方向是一片樹林和玉米地,再往南就是一條寬闊的夏河。
怎么妖氣從那里飄過來?
那股陰風(fēng)很強(qiáng)烈,師父帶著護(hù)法鬼神團(tuán)團(tuán)圍住天靈峰,不讓邪風(fēng)吹刮進(jìn)來時。此時,從夏河的附近冒出成百上千的妖怪,手持兵器的朝天靈峰圍攻過來。
為首河怪當(dāng)中,一位身穿黑色斗篷,戴著草帽的大力河妖,坐在高聳的五層寶蓋上,由八條泥鰍怪掙扎著飛拉,徐徐的朝天靈峰馳來。
師父根本不讓它們逼進(jìn),掄起長刀就飛赴過去砍殺。
大力河妖不知道從哪兒學(xué)來的妖法,口中吐著傾盤大黑雨,把峰頂上佛香給灌滅了。連端坐在佛香旁邊的佛菩薩形象都消失無蹤跡。
看來佛菩薩不顯靈幫忙,只靠我和師父的法力,根本保護(hù)不了佛香。
金不化看到香爐上的檀香,在大風(fēng)中搖晃的熄滅中,趕緊拿著早就準(zhǔn)備好的飲料瓶,用來遮蓋住。
金不化得意的笑著說:“老子就不信,它還會熄滅。”
金不化緊張的守護(hù),不讓大風(fēng)吹到,卻眼巴巴的看著檀香最后冒著一個火星,又滅掉了。
“喂,小兄弟,哪個妖怪把檀香搞滅了?”
我失望的搖搖頭:“是一個河妖。”
“河妖,你師父和大仙去哪里了,他們怎么斗不過河妖。”
“你干嘛不問問馬大仙。”
金不化不爽的瞪著虎眼:“這幾天馬大仙好像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平常愛吃肥豬吃喝米酒泡女人。怎么現(xiàn)在就吃素的,天天吃青菜,吃得我都想吐。”
我倒是沒注意,只知道山陰怪占據(jù)了馬大仙的身體:“他待你不錯的。”
“待我好有個屁用,沒肉吃沒酒喝,日子過得不舒服。”
我沒理他,看著大力河妖滅了佛香,緩緩的退隱到夏河里去了。師父帶著邪魔們,就巡視在夏河的上空,想殺掉大力河妖,卻始終找不到蹤跡。
金不化張著滿口黃牙,吐著濃煙問:“我說小兄弟,聽大仙說你想來蓋寺廟。你有多少錢?”
看著他那副叼樣,老不正經(jīng)瞅人的樣子,說:“反正我有錢。”
“看來你詐騙了不少錢財呀!這年頭人們特迷信,信神信鬼,老想求財求升官,很容易詐騙。大仙生意好的時侯,一天有三百塊錢的收入,算是收錢收到手軟了。要是我會一點(diǎn)小法術(shù),一天有一百塊錢的收入,我算是有錢的大老爺了。”
金不化說實難聽,也是實話呀。師父出去替人算命超度趕鬼的,一半是幫助別人,一半算是詐人錢財。
師父替李子強(qiáng)老板看風(fēng)水,一個晚上就掙了三萬,那可是別人辛苦多少年都存不來的錢呀!
金不化見我沒哼聲,又羨慕說:“你要是有錢,干嘛不去開公司掙大錢。蓋個破寺院有什么用?”
我聽了不爽,忙說:“蓋寺廟有什么不好?蓋廟能流傳上千年上萬年,公司遲早會破產(chǎn)。”
“嘿嘿,你年紀(jì)輕輕的,怎么盡早跟鬼呀神呀打交道。”金不化吐著濃煙嘲笑,“要是佛菩薩這么厲害,像別人說得法力無邊賜財運(yùn)賜平安,怎么被人拆毀得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什么像佛像佛塔呀,連根毛都被人打斷,石板石磚都被拆去修水庫。實話告訴你,這兩間破瓦廟屋是我跟馬大仙來到這兒蓋的。你信的什么佛菩薩不中用,沒法力保護(hù)不了自已。你還蓋什么寺廟,吃撐了沒事干!”
我聽了格外的刺耳,若是放在半年前,我還沒有出家之前,肯定會贊成金不化的說法。人就是人,神就是神,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各有各的道。
可是我現(xiàn)在開通鬼眼,看到普通凡人不能看到一面,才知道人神鬼是雜居在一起的。無論是哪個村落哪個山溝,都游蕩著不少山精鬼怪,專門出來禍害他人。
我訴責(zé)說:“你不懂的東西就不要亂說。”
“我怎么亂說了,你跟你師父要是有錢,就該去開公司辦大企業(yè),要么購買別墅和四輪車子,那日子才過得有滋有味。”
“你少胡說八道。我現(xiàn)在是出家的和尚,才不貪圖這種東西。”
金不化吐個口水,又咯咯的訕笑:“小兄弟,你是腦子燒糊了。出家當(dāng)和尚不能吃肉,也不能喝酒,不能跟女人玩,沒意思。說白了,就是宣傳封建迷信的邪教思想,讓人斷子絕孫無父無母,寺廟才被人毀掉。”
我發(fā)火想訴責(zé)他,讓他積點(diǎn)口德時,就猜想他剛才說的話。為什么佛菩薩居住的地方,會被人肆意的多次破壞。雖然那些干壞事的人,大部份都不會有好的報應(yīng),可是寺院的確是被人毀壞了。
佛菩薩的法力去哪里了?還是敵不過因緣業(yè)力?
金不化鄙視的說:“佛菩薩就教人不娶老婆不生孩子,不喝酒不干活,就想讓人家供著,人家不拆了它的廟才怪。”
“你它馬的胡說八道。”
我在茫然時,只見空中呈現(xiàn)飄忽不定的青光團(tuán),深山古洞里隱藏的狐貍精變幻的大美人,穿著一件深青色的披風(fēng)衣衫,裙帶飄飄,攜帶著一股風(fēng)\騷味的降落到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