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僧的嚴海師伯站起來朝師公楫禮后,說:“師父,依弟子愚見。天山寺現(xiàn)在被毀掉,西林寺又沒有大量的財力去支持。如果想要恢復重建,就需有能力化緣的人。西林寺的眾人當中,只有嚴進師弟才有這個能力。”
當家僧的空無師叔公點頭附合:“在結束動亂后,西林寺同樣處于一片破敗之中。嚴進跟隨住持師兄外出化緣,結識許多的達官貴人,募捐眾多錢財,才讓今天的西林寺恢復原狀。嚴進恢復西林寺有功,應當把天山寺分賜給他,由他主持天山寺的興建和日后的興教工作。”
空若師叔公點頭稱贊:“嚴進雖然不守戒律,時常遭受我的處罰。但是嚴進對西林寺的功勞,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所以,我個人是贊成由嚴進師徒兩人前往天山寺。”
空智師伯公掃視眾人,又大聲詢問:“眾人還有什么意見,在這個會議上,可以當眾提出來。”
維那僧的嚴慧師伯站起來合什說:“我等弟子都贊成由嚴進師弟前往天山寺,也是唯一的人選??赡苁堑茏拥姆鸱ú簧?,看事情模糊不清??傆X得嚴進雖有興建天山寺的能力,卻在興盛佛法上,不如云空。”
眾人面面相覷的朝我和師父瞅來。
我就覺得納悶,在興盛佛法上,師父怎么不如我,純粹是胡說八道。沒有師父,哪有我坐在這里。
空若師叔公贊成的朝師公說:“住持師兄,近一個月來,師弟用天眼觀看天山寺的將來過去,親眼目睹嚴進建起華麗氣派的天山寺,引來達官貴人的追棒。嚴進半僧半官又半商,駁雜多端貪求聲色。天山寺雖然香火旺盛,人聲暄嘩,都是追利功利的游客,卻無真正的信眾。若是云空住持天山寺,不僅香火旺盛,還聚集大量高僧大德,使得天山寺有佛法駐世,圣神顯靈。”
不會吧,把我說得那么好,羞得我面紅耳刺。
我自已都有鬼眼,怎么不曾發(fā)現(xiàn)未來的好事。
嚴海師伯又說:“弟子看到云空住持天山寺后,寺院大門外被人挖掉公路,用鐵欄桿圍攻寺院,不給信眾進入,寺內斷電斷水,也沒有僧人開展法事活動。”
空智師伯公欣喜的說:“這是天山寺最后的一個災禍,一旦平安度過,天山寺必將興盛。”
住持師公滿意的點頭說:“嚴進和云空派往江夏住持天山寺,你們還有什么意見?”
眾人都起身合禮說:“謹遵住持安排。”
師公詢問道:“嚴進,你有什么話要說?”
師父站起來說:“弟子無話可說,一切由師父安排。”
“甚好,甚好。”師公喜形于色道,“這個月來,老納私下跟師兄師弟,還有弟子們商議人選問題。眾人一致認為,嚴進師徒到江廈住持天山寺是最合適的人選。興建天山寺之力,云空不如嚴進。興盛佛法,嚴進不如云空。所以,你們師徒倆要團結合作,才能興盛天山寺。”
我和師父站起來,維維喏喏的聽從安排。
空無師叔公無奈的嘆息:“現(xiàn)在的西林寺已經被東華市文物局劃為文物單位,又被旅游局劃為名勝風景區(qū)。寺院的許多山林都被他們強行霸占,日后進出寺院拜佛的信眾,都要購買門票才能進入西林寺。所以,一旦天山寺重建后,應當避免此類問題的發(fā)生。”
嚴勇師伯站起來說:“弟子外出跟旅游局的人溝通。他們就說西林寺里公共財產,政府單位有權征收用來做公益事業(yè)。文物局的人又說,寺里的佛像和石碑是晉朝唐朝留下的古跡,屬于國家一級保保文物,都歸文物局管理。咱們說佛像文物都是祖師留下來的,人家文物局就說有證明嗎?一句話,在西林寺里,咱們只能擁有居住權,沒有使用權。所以,為了避免天山寺重建后,又被政府以各種理由強行霸占,最好是產權要寫名。如果是私人的財產寺院,想必有關部門也不敢名目張膽的霸占。”
住持師默許的稱贊道:“嚴勇呀,你這個執(zhí)客僧算是名副其實。昔日祖師在世的時侯,就告戒弟子們說,不要以深山藏古寺,古寺藏高僧就能避免災禍。在三武滅佛之時,西林寺能僥幸的逃過災禍,就是熟識當時的情況,迅速的佛像藏起來,提前疏散僧徒。包括近代的破四舊的危害,無數的古廟文物被燒毀砸碎,西林寺仍然安然無恙的保全下來。那就是懂得世勢的發(fā)展,順應人心的變化。”
我?guī)煾刚酒饋碚f:“師父,弟子帶著云空去天山寺后,又該怎么辦?”
首座僧的空智師伯公說:“你們師徒到天山寺后,先想辦法先把天山寺的土地購買下來。根據我們的商議,你本是出家人,有度碟和戒碟,按理來說沒有財產,不能購買土地??墒窃瓶談偝黾?,沒有度碟和戒碟,只算是一個在家弟子。你就用他的名譽購買下來,所有的產權都歸他所有,寺務全權由你來住持。”
“天山寺的私有產權,最好變成云空的。把土地購買下來后,必須經過國土局,旅游局、文物局、規(guī)劃局、城管局等單位的審批,才能開工建寺。不然的話,等到寺院建成了,他們就找各式各樣理由不給審批。哪怕有一天香火旺盛,政府想開辦成為收費公園,他們也沒有理由隨意霸占私人財產。”
住持師公再次強調:“以前寺院是由眾人集體募捐共同修建,是用來給出家人修道祈福用的,任何人都不敢非法掠奪??墒乾F(xiàn)在時勢不同,沒有產權,集體募捐的財產,反而被人找到沒有產權的借口,肆意掠奪和霸占,僧人的地位越發(fā)低下。所以,要適應當今的社會,我們需要作出改變。”
眾人在商議一會兒后,大家都來簽名同意,就是把天山寺分配給我?guī)煾竾肋M來住持,以后的天山寺就歸師父管理。師公把一份民國時期登記的天山寺土地產權贈送給師父,并把一份提前規(guī)劃建造的寺院圖紙給師父。
大家在簽名后,師公吩咐當家僧拿到六千塊錢送給師父,算是支持他去江夏重建天山寺。師公讓我們師徒倆呆在寺院,明天早課過后,才正式舉行送行儀式。
次日早上,住持師公親自披上迦裟,帶領眾人護送到山門口。由于江夏距離遙遠,開著摩托車不方便,只能留在西林寺充公。
嚴寬師伯開著平常上街買菜的三輪車,護送我和師父來到火車站后,一起購買下午的火車票。還有六個小時才搭車,師父雇一輛出租車,把送我們返回高林村的出租房。
我心里惦記著師父給我保管的四萬塊錢,就放在出租房里?,F(xiàn)在要去江夏,自然要把錢財帶過去。
我把疊得整齊的四萬塊錢,塞到背包里時,又看到師父從床鋪底下的一個鐵箱里,拿出八萬塊錢,驚得我目瞪口呆。如今背包里塞滿十二萬塊錢,沉甸甸的感覺,讓我有幾分壓力的害怕。
我提議道:“師父,咱們把錢帶在身上不安全,不如存到銀行里。”
“現(xiàn)在銀行異地取錢,是要收取高額的手續(xù)費。”師父安慰說,“咱們是什么人,誰敢動半個指頭,不怕全家死光光。”
我坐在旁邊看著師父收拾東西,想起那個叫蘇媚的女人。估計是師父舍不得離開她,才故意推遲購買明天的車票。
師父拿著幾張存折說:“徒弟,你先呆在屋子里,餓了自已找吃的。我先外出辦事,等會兒再回來。”
“好嘞!”
我去客廳里吃個蘋果,喝杯飲料后,就回房關門睡覺。
我睡得安靜中,入定境中背誦經文時,聽到客廳里傳來哭泣的爭吵聲。
那是一個尖銳咆哮的女人聲:“你它馬的還是男人嘛!不如閹了去做太監(jiān),說話不算數,當什么鳥男人!”
叫罵聲粗魯暴躁,又低俗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