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叔車開的不快,一直往前開,很快就到了火葬場了,但是他并沒有把車開進(jìn)火葬場,而是直接開了過去。我心說果真有貓膩啊!大衣叔把車停在了路旁,這里已經(jīng)是人跡罕至了。
我立即關(guān)了車,把車藏到了路旁的大樹后面,然后蹲在黑暗里看著他。
此時的他竟然打開了后備箱,將尸體拽出來背在了身上,然后走進(jìn)了路旁的樹林里。
我彎著腰跑過去,沿著一條小路前行,就這樣一直走了半個小時,前面再也沒有路了。我就慢慢地爬上了一塊大石頭。遠(yuǎn)遠(yuǎn)地就見到了一個黑影在那邊在鼓弄什么。
大概鼓弄了半個小時,這黑黑影開始往回走。他一邊走一邊喘氣,很快就從我旁邊走了過去。我靜靜地趴在著大石頭上,屏住呼吸,生怕弄出一點(diǎn)的聲響來。
從背影就看得出,這人就是大衣叔。
大衣叔走遠(yuǎn)了,我才從大石頭上下來,然后朝著前方走去。到了大衣叔鼓弄的地方,我看到有一些樹枝鋪在地上。我拽開了樹枝,頓時就聞到了一股撲鼻的腥味。當(dāng)我拿出小手電筒去照的時候,直接嚇得我捂住了嘴。
這是一個深坑,里面全是森森白骨。而最新鮮的,上面還掛著肉絲。我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大衣叔啃噬尸體的樣子?;艁y地用樹枝蓋上了這個深坑,然后彎著腰又跑到了那個大石頭上開始喘氣。
就是這時候,大衣叔又回來了。他直奔我就來了。我趴在石頭上,屏住呼吸,想著石頭的狀態(tài),自己瞬間就變成了一塊石頭趴在了那里。
大衣叔反復(fù)在周圍查看,最后確定沒有人跟蹤,他抬起了頭來,此時月亮從云里出來了,他慢慢地敞開了大衣,我看到的景象令我大吃一驚,大衣叔沒有皮肉,大衣下是森森白骨,白骨內(nèi)有蠕動的內(nèi)臟。除了這些,再無其它了。最后他脫掉了大衣,鞋子和褲子,就這樣站在了我的面前。
大衣叔除了那張臉和一雙手,其它的地方盡是白骨。我此時竟然能看到他的腸子里有沒有消化完全的人的眼珠子。
這家伙在這里曬月亮呢,曬夠了后,穿上了衣服,就又像個人了。然后警惕地看看四周,最后走了出去。
我這才從石頭上站了起來,一邊站起來,我就迫不及待恢復(fù)了本來的樣子。剛才的情景令我有些喘不過氣,用來好久才嘎地一聲有了呼吸。
突然我覺得惡心,捂著嘴下來跪在地上就開始吐。吐了個稀里嘩啦后,我跌跌撞撞往回走,到了路上后找到了我的摩托車,打算騎上直接就回白樓。想不到到了便利店的時候,大衣叔的車就停在路邊,他在抽煙。
我知道,被他看到我了,這時候要是我騎過去,一定會被他懷疑什么。此時李紅旗身受重傷,要是他被識破惱羞成怒,不會將我們趕盡殺絕吧!
就這樣,我不得不將摩托車放到了加油站里。然后走了出來。我告訴自己一定要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才行,到了大衣叔面前我笑笑說:“我以為你不會這么快,出去玩了一會兒。”
大衣叔嗯了一聲說:“以后不要亂跑,外面很危險。上車吧。”
我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然后低頭看大衣叔的腿。有這軍大衣?lián)踔?,還真的就什么都看不出來。想不到這么久了,大衣叔原來只是一副骨架頂著一顆腦袋,裝著一肚子內(nèi)臟的怪物。他的皮肉掉光了,這早就應(yīng)該是個壽終正寢的人了吧,此時他只是在逆天而為,能這樣活著也真的是個奇跡。
天亮的時候到了白樓,李紅旗的身體好了很多,可以下地走路了。我看著他,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說給他聽。
他卻突然對我說:“秦讓,你想過沒有?就是我受傷的那天,為什么唐嫣那么快就趕到了呢?她不僅出現(xiàn)了,還準(zhǔn)確地找到了我們。這個女人妖里妖氣的。不要相信她。”
“她本來就是個狐貍精。”我說。
“狐貍精?秦讓,我可沒覺得她是個狐貍精,我看她更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體,雖然看起來那么嫵媚,但是那骨子里的陰氣和冰寒是掩飾不住逃不過我的法眼的。”他看著我說:“秦讓,你相信我嗎?”
我點(diǎn)頭說:“不管怎么說,唐嫣一直在幫我。她不可能害我的。”
“人心隔肚皮?。∏刈?,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那我我該相信你嗎?”我看著他笑了。
他瞪了我一眼,隨后說道:“這樣,正月十五的東湖會,我們白樓不參加了,我們干脆去城里看煙花和燈會。他們愛怎么弄怎么弄,和我們沒關(guān)系。”
我說道:“我必須去,我要去救回唐嫣,她也救過你。”
“秦讓,她只是給我交了醫(yī)療費(fèi)。救我的是我自己。”他說。“你是不是被那唐嫣給迷住了?我們能不能置身事外不管了?你的安全我來負(fù)責(zé),今后我們一起行走江湖不好嗎?”
“我又沒本事。”我不屑地一笑,自嘲道。
“不,你注定是要干大事的。”李紅旗一笑,然后慢慢上了床,往后一靠說道:“我這體內(nèi)的陰毒恐怕還要一個月才能徹底排除干凈,去東湖,兇多吉少啊!”
“不是說那么多道友的嗎?這陰門的張有道總不至于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殺了你吧!”我說道。
“你不懂江湖??!你還是太嫩了。”李紅旗說道:“好了,我休息下,說話太多傷了元?dú)饬恕?rdquo;
接著,他閉上眼開始喘氣。我慢慢退出來,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想李紅旗的話。現(xiàn)在的問題是,雖然我知道大衣叔會吃掉尸體,但是這又代表什么呢?也許他只是為了活著的吧。
但是不管怎么說,為了自己活著就吃了別人的尸體這件事,是天理難容的。這逆天的法門真的是駭人聽聞。我一想就覺得渾身發(fā)冷,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可是問題來了,總不能因?yàn)榇笠率宄允w就認(rèn)定他要害我吧!事實(shí)上,是大衣叔一直在保護(hù)我??!
事情又陷入了一個更大的謎團(tuán)中。我長長呼出一口氣,心說既然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走一步看一部吧!不管怎么說,唐嫣我是一定要救出來的。
接下來的這些天里,我一直就不出門了。大衣叔怎么叫我,我都沒有出去。我是以倒時差為名拒絕的,畢竟我是個人,我喜歡在晚上睡覺,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出去遛彎。
這幾天,我一直在觀察我右胳膊上的那個暗影。這個暗影雖然每天在吸我的血,但是我發(fā)現(xiàn)它并不貪婪,而且每天吸血的量都在減少。這暗影也越來越清晰了。
時光荏苒,眼看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山里是不是傳來幾聲二踢腳的聲音,在大家看來,過了十五才算是過完了年。
我來到了后山,一下就想起了那倆盜墓賊。那肖飛燕和猴子這時候應(yīng)該拿著錢去海南享受了吧。這倆家伙,無憂無慮的太幸福了,干了那一票真的是幾輩子都花不完了。
反正要是我的話,說啥都不會干第二次了,拿著錢享受最重要。知足者常樂嘛!
我這時候想起了那天殺死野豬的情景,心說這黑貓不僅可以當(dāng)擋箭牌,給我力量,還是可以撲出去做遠(yuǎn)程攻擊的??磥眍A(yù)言者不騙我,這確實(shí)是個寶貝,是個需要我用鮮血喂養(yǎng)的精靈啊!
我看向了一棵碗口粗的樹木。然后右胳膊伸出去,意念一動,一個黑影嗖地一下就撲向了那棵樹,直接穿過去樹干又彈了回來,就像是我手里拽著一根橡皮筋一樣。
這黑影再次到了我的胳膊里,再看那棵樹的樹干,竟然被穿透了一個胳膊粗的洞。我頓時就瞪圓了眼睛,看著自己的胳膊說:“這還真的是我的爪牙,這能殺死張有道嗎?”
我對自己有個判斷,我的偽裝者身份其實(shí)對于打架沒有作用,這個技能最多就是用在暗殺和逃命上。但是這胳膊里的貓靈可不一樣,雖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大威力,但是我清楚,這是防不勝防的一個絕招,更是一個陰招。
但是我更清楚,現(xiàn)在還不是我得瑟的時候,畢竟我只是個一道陰陽師。左胳膊上這只小老鼠證明了一切。我卷起袖子看看這小老鼠,小老鼠還是黑色的,這證明什么呢?證明我是一道陰陽師里實(shí)力最差的一個。
轉(zhuǎn)眼就到了正月十四了,大衣叔先我們走了。
李紅旗此時雖然可以走動,但是余毒未清,按理說根本無法跟我去參加什么東湖會。東湖會的請?zhí)缇桶l(fā)下來了,是玄道教的教主肖明發(fā)下來的。
李紅旗拿到后說:“這個肖老邪,這次竟然是請你我二人一起去!”
我說:“你就別去了,我自己去就行。”
李紅旗說道:“我還是去吧,你自己去我不放心?。?rdquo;
在院子里停了一輛沃爾沃的SUV,這是李紅旗讓嫂子買回來的。他很想開,但是身體不行只能把鑰匙交給我。然后囑咐嫂子說:“關(guān)門謝客,我不回來,誰也不許進(jìn)。明白嗎?”
嫂子點(diǎn)點(diǎn)頭,抱著那鬼孩子和我們再見。
李紅旗在旁邊把座椅放倒,戴上了一個眼罩說:“到了聽我的,不要和人較勁,畢竟我們這次不是來逞強(qiáng)的,我們要利用肖老邪給張有道施壓,也許能救出唐嫣。只有這一個辦法。”
我點(diǎn)點(diǎn)頭說:“反正我沒啥本事,聽你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