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叔再次進(jìn)來的時候是那兩個警察出去后沒有多久,我發(fā)現(xiàn)這些人的作息時間似乎是萬年不變的一樣。大衣叔進(jìn)來就喝啤酒,我說少喝點門口就是警察,小心抓了你的酒駕。大衣叔說門口那倆管不著我,他倆除了吃就是坐車?yán)锎糁?,你看他倆干過別的嗎?
接著我問大叔先前的四個店員都是誰,大叔說你問這個做什么?我說我想知道他們都發(fā)生了什么。大叔讓我拿一張紙,他在紙上給我寫了四個人名和地址,然后幾口喝了啤酒,拍拍屁股就走了。
早上下班后,我按照上面的地址找到了城中村的一個院子前。
開門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婦女,我說是來看王春的。
王春是第一個在這家店上班的夜班店員。我進(jìn)去后,看到王春坐在輪椅上,看到我后問我是誰,我說我在便利店上夜班,他頓時就明白了,對我招招手說:“來吧,進(jìn)來吧!”
我到了他的屋子里,他讓我坐下,還遞給我一支白沙煙抽。說實在的,白沙煙不好抽,但是我還是接過來,先給王春點上,之后自己點上。我說:“王春,你的腿是怎么弄的?”
他苦笑了一聲說:“說出來你都不信,那天上班遲到了五分鐘,到了的時候唐嫣已經(jīng)走了,我很納悶,心說怎么就走了呢?這也不怕有賊進(jìn)來嗎?”
我說:“然后呢?”
“外面那倆警察你應(yīng)該知道吧!”他說。
我點點頭。
“那倆警察很憤怒,問我為什么會遲到。我說遲到了一會兒你倆能餓死??!我就是腿抽筋在路邊坐了一會兒。”
我看看他的輪椅,上面明顯是沒有他的腿的。
他隨后突然滿臉都是淚,隨后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雙腿的位置說:“想不到的是,接下來我的手根本不聽使喚了,去拿了消防斧,自己就把自己的腿給砍下來了。你知道嗎?我腦袋里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我,既然這條腿這么不聽使喚,干脆剁了算了。”
他很激動,最后看著我說:“記住,千萬別遲到??!”
聽到這里,我已經(jīng)嚇得后背冒冷汗了。那倆警察難道也是鬼嗎?他們不是在負(fù)責(zé)治安,而是在監(jiān)督店員嗎?怪不得那天那個奧迪男打唐璇他們卻無動于衷。那不是他們的職責(zé)所在。
離開王春的家后,我按照地址又去了李明龍家。他是第二個店員。
李明龍二十五歲,個子不高,他媽出去工廠上班了,他爸在家門口修鞋。他就跟著他爸坐在旁邊呆著。他的兩個袖子里空空蕩蕩,他失去了雙臂!
他告訴我,這雙胳膊是因為有個開奧迪的男的,買了東西后走了,有一袋蛋黃派忘了拿了。然后他就把蛋黃派拿到家里自己給吃了。
我問道:“那么之后呢?”
他嘆口氣說:“之后我的腦袋里一直就有個聲音,我就和著了魔一樣走到了火車軌旁邊,把一雙胳膊伸到了鐵軌上,當(dāng)火車軋上我的瞬間,我就清醒了過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一雙胳膊被軋爛了!老弟,那個店里不干凈。”
一個遲到就失去了雙腿,一個只是拿了奧迪男的一袋蛋黃派就丟了胳膊。接下來的兩個估計也沒有什么好下場吧。我給他扔下了五百塊錢就離開了。
我到了第三家,這個小伙子叫陳小東,我去的時候他在家里的椅子上背對著我坐著打穿越火線呢。我等他打完了一局后,說:“先前的兩個你知道嗎?王春和李明龍。”
“我比他們都慘!”陳曉東將筆記本一合,轉(zhuǎn)過來看著我說:“我之前的兩個都?xì)垙U了,你也許覺得我看起來完好無損,但是你知道嗎?我是最慘的一個,那個店里有鬼!”
我發(fā)現(xiàn)他的胸特別的大,就像是女人。我點點頭。
他接著說:“你是第二個來找過我的,在你之前還有一個叫馮亮亮的也來找過我,我讓他立即辭職,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挺擔(dān)心他的。”
“等下我就去找他了解下情況。”我說。
“你想知道我的下場嗎?”他說著站了起來,將大褲衩直接退了下去,我看到他的那里什么都沒有了,分明就是個女人。
陳小東說:“這就是我的下場,我本來是個男人,現(xiàn)在成了女人。你看看我的身份證和駕照就知道了。”
他提上了褲子,然后從桌子上抓了駕照和身份證,說道:“你看看吧!”
我看看,上面的性別一欄是男。我皺著眉說:“怎么會變女人的呢?”
他往后一靠,點了一支煙然后抬著頭,似乎是在回憶,他說:“那天我在看著店,那個小女孩就來了,你知道嗎?就是那個小女孩。”
我點點頭。
“這孩子問我有沒有錢,還說要借給我錢花。我說好啊,小女孩兒就借給我了一張冥幣。”
我搶著問道:“是不是你沒還上?”
他搖搖頭說:“不是的,之后我看沒有人,就用棒棒糖把這個小家伙給騙到庫房去了,然后我就把她給弄了……”
我一皺眉說:“畜生!怪不得!”
“我怕留下什么證據(jù),只是放進(jìn)了她的嘴里。”他給了自己一個嘴巴,說道:“之后腦袋里就有一個聲音,一直控制著我,我自己眼睜睜就看著自己的手拿著壁紙刀割掉了自己的……,你明白那種恐懼嗎?”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我問道。
“一年前了,之后我做了變性手術(shù),但我還是無法接受自己的性別的變化,你也看到了,我也做了豐胸手術(shù)。”他掀開自己的衣服讓我看,的確很豐滿。他說:“我只要再做一次變聲手術(shù)和喉結(jié)的手術(shù),就能變成女人了,但是我心里一直知道,我是個男人。所以,我還在猶豫!”
說實在的,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么逼真的女人的器官,沒錯,這只是逼真,不是真實的。
我最后來到了馮亮亮家,馮亮亮和他奶一起住,出來開門的時候,他裹著一件厚厚的羽絨服,穿著大棉鞋。我進(jìn)去后,他蜷縮在了沙發(fā)上,裹上了厚厚的被子。
我問:“你很冷嗎?”
他點頭說:“很冷,我就知道,還會有人去那家店上班的,待遇太豐厚了。只是可惜,有了車和別墅后,需要有命住才行。”
他從被子里鉆出來,然后脫掉了自己的羽絨服,我看到他的肋骨就像是一種琴一樣漏了出來,他已經(jīng)皮包骨了。
“我身高一米八,體重七十六斤,其實我以前是個一百九十斤的大胖子。你明白我在說什么嗎?”他順手拿了一把寶馬車的鑰匙和一串房門鑰匙,說道:“這就是唐建國給我的汽車和別墅,估計也答應(yīng)給你這些了吧!”
這真的讓我吃驚不小,問道:“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嗎?”
他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陽氣被人抽走了,我和一個女鬼成親后就這樣了,一天比一天瘦,開始的時候瘦的特別快,之后瘦下來的速度逐漸減緩,但是我告訴你,這就是半衰期的規(guī)律,不會停止的,我一定有一天會瘦死的。遲早有一天會這樣的。”
“你和誰結(jié)婚了?”我問道。
他看著我說:“唐嫣!”
“唐嫣還活著??!”我喊道。
“不可能,唐嫣死了,我查的清清楚楚的。她是在學(xué)校突發(fā)心臟病死的,怎么可能還活著?”
我腦袋嗡地一聲,隨后看著他說:“也許我明白了,他們很可能是抽走了你的陽氣,然后……”
“你的意思是,他們用我的陽氣換回了唐嫣的命嗎?這群畜生!我……”他站了起來,又坐下了,然后說道:“那又能怎么樣?我是沒辦法和他們斗的。”
說完,他開始哆哆嗦嗦穿羽絨服,身體幾乎凍僵了。他將自己裹好后,面色蒼白,在沙發(fā)里蜷縮著渾身顫抖。他奶端來姜湯給他喝,他喝了后面色才好了一些。
我問:“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呢?”
“半年前的事情了,你要相信我,唐嫣絕對是死了。難道你看到唐嫣還活著?”
我點點頭,沒有回答。
“那么你能讓他來看看我嗎?”他說完低下頭說:“我挺喜歡她的。”
我還是點點頭。然后就走了。上車后我摸著大虎的頭,整理了一下這四個人的遭遇。
1、王春斷腿;
2、李明龍斷手;
3、陳小東斷了命根子;
4、馮亮亮成了皮包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