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那對夫妻在摘下刑具的時候太過于痛苦,已經(jīng)疼的昏迷了過去,江楠顫巍的雙手緩慢抽回,見著已經(jīng)包扎好的傷口勉強止住了流血,便微微松了口氣,轉過頭望向自己的哥哥,輕聲道:“為什么?”
看似不著頭腦的問題,實際上大家都清楚,江楠說的為什么是指這里的一切。
到底為什么?
“小楠,這……這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回頭再跟你解釋,好嗎?來,我們先回去。”江淮南笑得有些難看。
畢竟從小就開始教妹妹,要做個善良的人,要做個好人,要做個對社會對國家有用的人,你看,你哥我就是這樣的,被京都稱為四才子之一,出門后人人愛戴,平時善事做盡,更是成立了慈善基金會,一個不開心就捐個幾千萬給山區(qū)的窮孩子。
可真是諷刺啊。
江楠沒有理會江淮南,問向一旁早已嚇尿的黑衣人,“黃忠呢?”
黑衣人看看江淮南,又看看江楠,他自然知道,江楠嘴里的黃忠,就是剛才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有些唯唯諾諾的指向深處:“他進去里面了,聽說是要找雷鳴的尸體,不過到現(xiàn)在一直沒出來。”
“黃忠?在找雷鳴的尸體?”江淮南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畢竟從商多年不是白混的。
“你是說,大小姐是江楠帶來的?而且他知道,雷鳴的尸體放在這?”江淮南看著那名黑衣人。
“好像是的,這小子帶著大小姐進來之后,直接嚷嚷著要看尸體,似乎很確定尸體就放置在這。”黑衣人低著頭小聲道。
“哼,若是他心存惡念,指不定就出不來了,別忘了,尸體可是有人收著呢。”江淮南冷哼道。
“什么意思?”江楠聽著這句話,不解道。
“沒什么,小楠不要多想,這個黃忠,我早就懷疑他有問題了,走,我們先回去,回去哥哥再一五一十的解釋給你聽。”江淮南將手中的沙漠之鷹塞進槍套里,上前拉著江楠往外走。
“你說誰出不來???”地窖深處,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
正準備離開的江淮南,頓了頓腳步,轉身一看,才發(fā)現(xiàn)黃忠耷拉著雙手,從地窖深處走到眾人面前,而黃忠身后,更是跟著那名號稱華夏五龍之一的第一烏龍。
江淮南急忙上前,向著第一烏龍抱拳問好:“第一老先生,您怎么出來了?是不是這個人狼子野心,正好被你抓個正著?放心,盡管把他交給我,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周圍的人都看呆了,曾幾何時,不可一世意氣風發(fā)的江淮南,居然對個長期被“關”在地窖里的糟老頭這么恭敬?
江楠也看著自己的哥哥,似乎現(xiàn)在的他,有些不一樣了,以往的哥哥,哪怕是見了城墻之內(nèi)的領導,亦或是手握重兵的司令,也不過是恭敬的行禮,這個老頭是什么身份?居然能夠讓哥哥如此惶恐?
第一烏龍擺擺手,示意江淮南別這么拘束,畢竟自己有欠江家在先,可不好擺架子,雖然論年齡論資歷,自己都能當他爺爺?shù)臓敔?,但一事歸一事,我第一烏龍可沒有花架子可以擺。
“狼子野心是有不少,但這小娃娃你萬萬不能碰。”第一烏龍摸著山羊須笑道。
江淮南聽聞,已經(jīng)確認了黃忠心有不軌,眼中寒芒一閃,隨后便很好的隱藏了起來,“有狼子野心,雷鳴是他殺的,現(xiàn)如今還要看雷鳴的尸體,雖然晚輩不知道他的意圖何在,但可能對江家不利,為何老先生要護著他?”
“他現(xiàn)在是我的徒兒,入室弟子,知道嗎?我的徒弟雖然有錯,嗯,對于江家來說這個錯誤確實還挺大的,但作為師父,豈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弟子被外人欺負?況且老夫不也替江家對他作出懲罰了嗎?將他兩條手打廢了。”第一烏龍有些牛氣的說道。
第一烏龍,亦正亦邪,極其護短,又及其記仇,是性情中人,雖然黃忠是同意了第一烏龍的“建議”,學了畢生心血之后替第一烏龍殺仇人,看起來似乎是沒有師徒之情,但怎么說,也算是第一烏龍的徒弟了,那么護短的脾氣就上來了。
江淮南有些驚愕的看著黃忠,自己的老子當年苦苦哀求這老東西,都沒有答應收自己為徒,現(xiàn)在居然收了這個只見了幾個小時的小娃娃?你讓我心里怎么平衡?
“恭喜第一老先生收的愛徒,不過,他進去看尸體干什么?”江淮南說出了關于恭喜這兩個字,毫無疑問是違心話。
“他把那尸體拍成照片,發(fā)出去了,還打了個電話專門指名點姓要發(fā)給雷家,還有各大報社,說江家殺了雷家的二兒子。”第一烏龍直截了當?shù)恼f穿了。
反觀黃忠,也有些靦腆的笑了笑。
“什么?”
“你……”
江淮南和江楠都有些不敢置信,你丫的人是你殺的,現(xiàn)在你還要江家給你背黑鍋?
江淮南終于知道黃忠為何要來到地窖,原來是為了這一刻,但,為何你要讓江家替你背黑鍋?若是雷家不知道這件事,你沒有損失,你還會被江家保護的很好,哪怕在江家的監(jiān)管之下。如今雷家知道了,要找上江家,甚至可能為了顏面要與江家撕破臉,那對你來說也沒有任何益處,沒有江家的庇佑,可能你的情況會更糟,這是為何?
江淮南非常的疑惑不解。
“江小娃娃,還記得老夫欠了你們江家三個人情吧?還了前兩個,現(xiàn)在準備還第三個,來,我們先上去,明兒再讓徒兒跟你細說,讓我徒兒送你們江家一場大造化。”說罷,第一烏龍帶著黃忠,便哈哈大笑的往地窖出口走去,邊走邊道:“哎呀,老夫這是有多久沒見過天空了,沒聞過新鮮空氣了,該有二三十年了吧?哈哈哈,真是讓人愉悅啊。”
“……”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鐘,經(jīng)過地窖里的打鬧之后,眾人都離開了,被關押的人,依舊還在原處,那對夫妻,也是被江淮南秘密處死了,見不得光的事情,哪怕被江楠發(fā)現(xiàn)了,終究是見不得光,只有死才能讓江淮南放心。
江淮南吩咐下人閉好自己的嘴巴,并且派人清理地窖里黑衣人的尸體,先壓住再說。
回到房間的江淮南實在睡不著,便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著,開了一瓶干邑白蘭地,再夾上幾塊冰塊,望著天空,就這么喝著。
愁啊,對于江淮南來說,黃忠不能碰,雷鳴尸體也沒什么作用了,接下來還要面對雷家的報復,愁啊。
但,第一烏龍說的,黃忠要送江家一場造化,是什么個意思?
房間內(nèi)的江楠也睡不著,先洗了個澡,將地窖里染上的污漬與血跡狠狠的擦洗了一遍后,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只要閉上眼,腦海中全是地窖里的景象,索性起床,去找黃忠說清楚。
而黃忠的房間內(nèi),黃忠正苦惱的看著躺在自己床上的第一烏龍,滿是厚厚的污垢身體已經(jīng)發(fā)黑發(fā)臭的他,似乎毫無察覺別人對他的厭惡,就這么赤裸裸的躺在床上,讓黃忠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那個,老家伙,其實我雖然是答應你了,但是我也跟你說過,我氣穴廢了,沒辦法聚氣凝氣,所以基本上來說,已經(jīng)脫離了你們這個圈子了。”黃忠小心翼翼的說道,看著自己兩條手臂還纏著藥膏,生怕一言不合,床上這老東西又要暴走,把自己的腿給打折。
“嗯,氣穴的事情,再說吧,我會好好研究研究的,還有,你現(xiàn)在可以出去了,讓老夫好好睡個覺,明天替你看看。”第一烏龍說罷,下了逐客令。
被第一烏龍趕出自己房間的黃忠,有些無奈,但聽說這個老東西能夠醫(yī)好自己的氣穴,又有些心動,畢竟飛慣了的人,突然不能飛了,誰又樂意去跑呢?有一挑一百的實力,為何要選擇一挑十呢?
能恢復實力,也是好事,況且,指不定在這老家伙身上學到幾招成名絕技。
況且,半年之內(nèi)要殺死梁世天,也需要這老家伙的幫忙。
回想起地窖里自己與第一烏龍說的話,荒的首領,機道長,名為機百龍。
“機百龍,機百龍,百龍,白龍,白龍?”黃忠越想越驚奇,我的乖乖,莫不是自己的首領,也是華夏五龍之一的白龍?
傳聞里跟烏龍是倆兄弟好基友的白龍?
居然挖兄弟的墻角,首領也是好實力??!
所以倆兄弟就反目了嗎?
就在黃忠奇思妙想之下,江楠在拐角處找到了黃忠。
“黃忠,我需要跟你談談。”江楠開門見山的說道。
“……”
“去下面的花園吧。”
……
江家莊園的夜景,不得不承認,確實挺美的,在鋪滿鵝卵石小路上,每隔五米就有一柱半米高的小路燈,仰頭便能看見頭頂?shù)臒o限星空。
試問在如此城市化的京都,哪來的天空?哪來的新鮮空氣?全他媽是霧霾!
黃忠見江楠一路無話,轉頭望向江南,便愣住了。
那微弱的星光下,再加上路燈那幽暗的白光,照著自己身旁這佳人的臉龐,蒼白,但是不乏驚艷。憔悴,但是不失靈魂。
如此驚艷的女人,猶如天上仙。
“我有很多疑惑,我也有很多痛苦,找不到人訴說,不知為何,只能跟你說說。我突然不敢去見我哥哥,我怕……我怕他變了。”江楠停下腳步,看著黃忠。
黃忠看著眼前這麗人,早就忘了搭話了,看著她那仍然通紅的雙眼,毫無血色的面容,有些心疼的抬起手,摸著江楠的臉頰。
江楠沒有反抗,任由黃忠摸著自己的臉龐,就這么看著黃忠的雙眼。
因為雙眼,就是心靈的窗臺,人能說謊,眼睛不能。
“你的眼睛,好滄桑,不像你,我是說,不像十八歲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