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我們先過去，要是他們真的是這一行的，就讓他們弄吧。”老魏點了下頭，嚴肅說道。

走到了青年跟前，青年人笑了笑，從口袋掏出煙，給了我跟老魏一人一根，說：“你們是哪個單位的，之前我在車里看你們半天，見你們就是在路邊電話，還以為你們是過路人。要不是剛剛你們往那邊走，去拍污染照片，我還真想不到，你們要是干這一行的。”

我們笑了笑，老魏自報家門，青年人愣了下：“哦，原來是老曹的屬下，我是XX新聞單位的，跟你們主編認識，都是哥們。”

“哈哈，太巧了，沒想到在這里遇到。”老魏干笑說道。

“我們剛到這里不一會兒，就看到你們把車停在了不遠處，見你們下車后也沒動靜，就在那里等著，還以為是派出所來這蹲點，我還給里面人說了一聲，讓他們暫時別亂來。”青年拍著老魏的肩膀，搖頭笑著。

事情弄清楚后，很快老板跟另外兩個青年走出來，吆喝的我們上車，一起去省會吃個飯。老魏跟他們談的來，我琢磨了下，吃完飯后，肯定其他的地方就去不了，就對老魏說：“你先在這里跟他們聊，我去跟主編說下我們這邊的狀況。”

電話打通之后，主編聽到這個事情，說：“你們怎么這么點背，跟人家撞上了，是你們先去的，還是人家先去的？”

我說：“是人家先去的，我們?nèi)チ酥螅吹酵饷嫱Ｖ惠v車，還以為是老板的車，就在外面等了一會兒，見廠子里面沒人出來，才去拍照片，剛拍完照片，里面的同行跟老板就走出來，讓我們一起去省會吃飯。”

“行，問問他們?nèi)ツ膫€飯店，到了這里后給我說下，我去跟他們談?wù)?，看看這個事情怎么處理吧。”主編說罷之后，就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后，我給老魏說了下狀況，老魏是沒意見，畢竟這個事情現(xiàn)在不好弄了，主編摻合進來也是好事。之后，就是等我們司機的問題，我給老魏走過去，讓司機先走，司機不樂意，開始訛詐錢，老魏把工作證件掏出來，以及另外三個同行過來，贏得軟的施壓，最后司機就弄了一個油費錢離開。

老板看了下我們，笑著說：“你們是商量好一起來的吧，他們兩個剛剛到我辦公室，一杯茶還沒有喝完，我就聽工人說，外面又停了一輛車，正好一起走吧，到那邊商量怎么解決。”

老板那邊帶了兩個人，加上同行那一輛車，一共開了兩輛車，我跟老魏商量下，讓老魏跟那三個同行坐到一起，這樣也能相互了解，增加關(guān)系，我坐在老板車里，要是他有什么歪想法，我就給你們發(fā)信息，就這樣我們兩個人分開坐了。

在車上，老板問了我許多事，基本上跟以前套路一樣，就是問怎么知道他們這個小廠子的，是誰舉報等。到最后，老板又開始詢問，我們到底跟前面三個人認識不，怎么那么巧合等，我對老板說，不認識他們?nèi)齻€，以前也沒有聯(lián)系，這次就是一個巧合。

老板嘆了一口氣，說：“我開這個廠子也不容易，大廠子咱沒有資金，也開不起，開個小廠子，上面要送禮，下面要工錢，你們媒體隔三差五下來一波，弄得我都心煩。”

我笑著說：“百姓們舉報，我們干這一行的，就得下來調(diào)查，這也是我們的工作。”

老板撇嘴：“你們光說是老百姓們舉報，到底是哪個老百姓，我怎么不知道？問你們，你們光說是匿名舉報，我都懷疑是你們這一行的消息互通，才會一波接著一波的來。”

其實老板說的話，并沒有錯，雖然我們跟前面那三個同行一點都不認識，沒有關(guān)系，更沒有什么消息來往。但主編曾經(jīng)給我說過，讓我多多找郭建聯(lián)系，也可以從他口中得知一些信息。一向都是禮尚往來，郭建給我消息，我肯定也要給郭建一些消息，這就是消息互通。

面對老板問的問題，我坦然一笑：“羊毛出在羊身上，就不要怪有人來采羊毛，要是羊身上沒有毛，百姓們也舉報不了什么，我們也不會下來查。”

老板無奈，苦澀笑著說道：“我就那么一個小廠子，怎么弄？污水不排放到外面，排放到哪里，開工煙筒里面肯定冒煙，這也沒辦法。”

后來，我們聊得也少，我打聽了下，是在什么飯店，就給我們主編發(fā)了個短信，等我們到的時候，主編也開車剛到。主編見到那三個同行后，他們握了握手，看樣子是真的認識，然后我們就一起上去吃飯。

老板那邊肯定不樂意給錢，卻又沒辦法，剛開始老板帶著兩個人很猛，想灌我們酒，我們這邊人多，喝了兩下，他們也就害怕，最后開始挑釁我跟老魏，可能覺得我們兩個小，不能喝酒吧。

主編笑了笑，說：“就讓小謝陪你們兩個喝一喝吧，等你們把小謝灌醉后，再讓小魏跟你們喝。”

聽了這話，我心里頭把主編給罵個狗血淋頭，喝酒，不是我喝不醉，也不是我酒量大，是因為做這一行，在外面不安全，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回去之后，我就會連睡帶吐，這個老魏最清楚。可又沒辦法，那兩個人，也看我長得清秀，像高中生，開始不斷灌我酒喝。

大概三個人喝了兩瓶后，他們也都喝的不能喝，才不喝了，老板開始給我們談?wù)?。這一次，主編沒有讓暗示我們離開，就坐在里面一起談。

老板說：“你們一天來兩撥人，我那小廠子也受不了，只能先給你們一份的紅包，等過半個月，我這邊周轉(zhuǎn)過來，再給另外一個補紅包吧。”

由于道上的規(guī)矩就是這樣子，要是同時來了兩撥媒體，那么廠子老板就出一份紅包，讓他們自己商量是誰拿，畢竟嘛，如果報道出來，也都是一家報道，后面的只能之轉(zhuǎn)載。老板這人也爽快，把紅包放在桌子上后就走了。

很快，就輪到主編給他們商量，他們?nèi)齻€中帶頭的跟主編關(guān)系不錯，姓趙，主編喊他趙兄弟，他也是一個頻道的主編，趙主編說道：“曹哥，我們?nèi)鰜硗Σ蝗菀椎?，你也知道我們?nèi)齻€的苦衷，身上負擔很重，這個月都交不了差了。”

主編嘆氣：“我這兩個屬下也挺不容易的，跟著我下去學(xué)習(xí)，每天都是吹風(fēng)日曬，吃不飽睡不好。他們也找了許多的信息，到那邊一看，人家不是沒開工，就是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這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用的信息，還跟兄弟你們撞上了。咱們作為前輩，不能什么事光想的自己，得帶帶后輩，提拔一下后輩吧。”

“對，對，曹哥說的有道理，要不這樣吧，我拿一個信息，給你兩個兄弟，保證他們?nèi)チ司陀惺斋@，怎么樣？”找主編眼睛冒著精光。

主編想了下，說：“這個嗎，我做不了住，你得問下他們兩個人同意不？”

其實，從主編的話里面，我們就已經(jīng)聽的出來，主編已經(jīng)點頭同意下來，那我們更是沒有不同意的道理，我跟老魏點了下頭，老魏還說：“行，以后趙哥多多照顧下兄弟，我們年輕剛出來，沒有什么經(jīng)驗。”

趙主編忍不住一笑：“以后咱們就是兄弟了，將來我要是有什么好發(fā)財?shù)穆?，肯定給兄弟說的。兄弟剛剛說的話謙虛了，一看兄弟的膽色，就知道不是剛?cè)胄械模蹅兙拖嗷ッ銊睢?rdquo;

那天在飯桌上，趙主編就給了我們一個信息，主編沒有回避，一直在聽著。等解散的時候，主編對我們說：“這事也沒辦法，只能怪你們今天運氣不好，沒事，過半個月，你們再去那邊走一趟，把事情給辦了。”

“嗯，好。”我點頭說道。

主編開車，把我們送到公交站牌就回去了，老魏高興不已：“趙哥人不錯，在車上的時候，就給了我兩個信息，我也給了他兩個信息，剛剛在飯桌上，又給了我們一個信息。明天咱們就下去轉(zhuǎn)轉(zhuǎn)，看看這些信息能用不。”

我想了想：“明天估計我們出不去。”

“怎么了？”老魏問。

我說：“現(xiàn)在主編也知道一個我們知道的信息，而且趙哥在飯桌上說的，肯定是能用，要不然會顯得沒信用，在這一行中他的名聲也會不好。主編知道一個能用的信息，可能只讓我們兩個人下去嗎？”

“這倒也是。”老魏嘆氣。

我安慰說道：“算了，本來今天這個信息，我們也是要帶回來讓主編給弄得，現(xiàn)在換了一個信息，正好跟主編一起出去，我們也不用花費路費。”

“嗯，那也只能這樣，等主編把這個信息弄完之后，我們再想辦法下去吧。”老魏最終無奈說道。

回到宿舍之后，曉壯給我說，周五下午他跟未央要回去，希望我跟著他一起去去未央家，被我拒絕，因為人家兩個是情侶關(guān)系，我去就是一個燈泡，而且從字象上看，未央父母肯定是堅決反對，指不定會給曉壯什么臉色看的。

曉壯愁眉苦臉說：“那好吧，你幫我測個字吧。”

“什么字？”我問。

曉壯用鞋子尖在地上摩擦，寫出一個字：“就這個老字吧。”

“老字？”我疑惑不解。

曉壯干笑了笑：“這次回去，是去見未來老丈人，所以就測這個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