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健這個人,是心里頭藏不住事情,什么事情都會表露在臉上,很不高興,卻沒有說過什么,就在單位里面坐著。一直有一天,主編的老婆來了,主編老婆,我之前就見過,說實話,長得很難看,也很胖,按照長相讓看,那個女人一點都配不上主編。
他們在辦公室里面說了一會兒話,主編老婆就走出來,對郭健說:“小郭,聽說你以前做過這一行?”
郭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回答:“做過兩三年。”
主編老婆說:“做過兩三年了,你這都算是老經(jīng)驗的人了,要不這樣吧,以后你也不用天天來單位里面報到,就一個月往上面交六千,在下面自己隨便的跑吧。”
郭健愣了下,將這一段時間壓著火焰全部爆發(fā)出來:“六千,我一個月都賺不了六千!”
主編老婆冷聲說道:“你都干了兩三年,一個月賺個好幾萬都不成問題,讓你交六千還多?要是不行的話,你就別我們這里干了!”
郭健把證件拿出來,將自己的照片一撕:“不干就不干。”掉頭就走了。
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卻沒有追出去。主編老婆對我笑了笑,說:“沒事,你好好干,以后主編會多多提拔你的。”
主編一直都沒有出來,到五點下班時間,他才走出來,看了我一眼,淡淡說道:“我在辦公室睡著了,發(fā)生什么事也都不知道,醒來后才知道怎么回事。不過,郭健這個人不行,性格太犟,沒耐心,做不了這一行,你跟郭健是朋友,以后你們還可以多多來往。”
我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心里頭很清楚,主編讓我跟郭健依舊來往,是讓我從郭健那里得到一些信息等。那天下班后,我找到郭健,請他吃飯,希望他消消火。
郭健在吃飯的時候,對我說:“老曹這個人不行,心機太深,總是想著算計別人。你剛跟著他時沒事,他覺得你社會經(jīng)驗少,能駕馭的了你,等時間長了,他就會找你麻煩,你小心一點。”
“嗯,我知道了郭哥,以后我會提防他一些。”我說道,后來又問郭健以后有什么打算,郭健說這類型的工作多得是,不用一天的時間,就能找到新的工作。
跟郭建分開后,我心里頭很清楚,主編心眼小,容易懷疑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覺得駕馭不了我,只是覺得我年紀(jì)輕,還有利用價值。并且我在單位里面,要是不自己下去跑新聞,連工資都沒有,且現(xiàn)在我都沒有工作證,出去跑這些新聞很危險,所以主編不擔(dān)心什么。
之后很長時間,單位里面一直沒有什么人,有的面試,來這里呆了兩天,覺得特別的無聊就走了。只有一個女生留了下來,自從郭健走了之后,主編也很少帶我出去,大部分都是他幾個朋友一起出去,其中有個年輕人,主編讓我喊他張哥。
主編說:“你張哥可是一個人才,今年才二十七八歲,已經(jīng)買了樓房買了車,以后多多跟著你張哥學(xué)習(xí)。”
張哥笑著說:“我最初還不是你一手帶出來的。”
主編忙搖頭:“剛開始是我?guī)е悴患?,現(xiàn)在我得靠你了。”
張哥對我說,讓我以后多多跟著主編學(xué)習(xí),能學(xué)到很多東西。我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郭健曾經(jīng)口中說的那個人,他的稿子寫的特別好,特別的凌厲。從主編的口中得知,張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報社里面的記者,跟上面的人關(guān)系也都很好。
跟張哥多多學(xué)習(xí),可我也只見過張哥兩次,怎么有機會學(xué)習(xí)呢?兩次都是主編打電話,特意請他過來,他們就在單位里面十幾分鐘,然后就開著車出去。主編曾說過,他手里頭的證件實力不足,需要借助張哥的記者證件幫忙。
時間長了,我跟單位里面的那個女生關(guān)系也好一些,她叫蘇玲,是中國當(dāng)代一位女作家的學(xué)生,兩年前就開始漂泊,從中國的東方,走到中國的西方,從南方走到北方。
我問她:“主編給你說,一個月多少錢?”
蘇玲說:“實習(xí)期六百塊錢一個月,兩個月的實習(xí)期。”
之前我來的時候,還是一個月的實習(xí)期,現(xiàn)在變成了兩個月,其實幾個月都是無所謂,我說:“實習(xí)期沒有錢的,之前我來面試的時候,也是說實習(xí)期一個月六百,但到了第二個月都沒有發(fā)過工資。”
“不給工資,這是什么公司?”蘇玲蹙眉疑惑。
看來她跟一樣,都不清楚這到底是什么公司,之后她又說,在網(wǎng)上看著是廣告公司才來面試的,我告訴她:“這不是廣告公司,是新聞公司,是需要自己跑新聞,跑到新聞后才有提成,沒有基本工資。”
“哦。”
她點了下頭,像是明白過來什么,臉上表情未有任何的失落跟不滿。這樣的女子,倒是讓我見得很少,之后,她突然笑了笑,問:“你說我走還是不走?”
“呵呵,這個隨你。”我說。
她在白紙上寫下了一個字——走。
但我知道,她不會馬上就走,因為走下面是一個類似“止”字,暫時止步,但走的念頭,已經(jīng)在她心里頭種下,正如走上面那個“土”字,種下的種子,早晚會發(fā)芽。
后來,她給我說,她認(rèn)識許多寫作的朋友,走一個地方,就到朋友那里住。有的朋友泡酒吧跳舞,有的喝酒抽煙等,但從來都不會帶壞她,只是提供她住的地方,管她吃飯什么。這一次,她也是來這里流浪,暫時在朋友這里住十幾天,就要繼續(xù)去流浪。
這是一個生活很灑脫的女子,從來不會為生活所困難,她的錢包里面,永遠(yuǎn)找不到百元的鈔票,可那幾張十元,甚至二十元的,像是從來不會少。她走的時候,朋友給她買好車票,囑咐她到了下個目的地記得打電話,如果那邊沒人接,就讓她回來。
蘇玲,只是公司中一個過客,我的生活,依舊很清閑,有時候會跟著主編出去擋酒,公司里面也一直沒有怎么招到人。漸漸地,我覺得這樣不行,沒有工資拿,只是給人擋酒,頂多混個中午飯吃。
我沒有選擇換工作,是決定自己出去闖一闖,看能不能弄成個事情出來。于是,我就在網(wǎng)上貼吧里面尋找信息,看到DM縣某個鎮(zhèn),有強行占地信息,并且將地里面的莊稼,用推土機給推了;村民們?nèi)プ钄r,結(jié)果被幾個黑衣人打的頭破血流等。這個縣,不屬于SJZ,是屬于HD市的,我老家正好在HD市,我就借著回老家給主編請假。
由于我沒有工作證件,主編不擔(dān)心我會出去接私活,所以很放心的準(zhǔn)我假?;氐紿D之后,我就找到曉壯,跟他商量一起去一趟DM縣,并且說了下我的目的,管他路費跟吃飯。曉壯在家也沒事干,就跟著我去,當(dāng)做是去玩的。
那天,下著毛毛細(xì)雨。
在車上,我開始冷靜盤算起來,不知道這一次去會不會有危險,如果有工作證的話,還能防身,那些開放商或者政府,都會多少給些面子,不會對我怎么樣;可如果沒有工作證,事情就不好說了,被抓住后很有可能被打一頓。至于給主編打電話,這也不好說,因為之前我就沒有給主編說,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完成。
路途中,我閉上了眼睛,想要給自己測字算命,當(dāng)時腦子里面出現(xiàn)過很多的字,其中包括那個縣的名字,可怎么測,都覺得不太準(zhǔn),心里頭疑惑。無聊時,我看到曉莊在翻看一本雜志,無精打采看的。所謂的雜志,其實就是一些小醫(yī)院發(fā)的雜志廣告,里面都是介紹他們醫(yī)院,治療不孕不育,或者男性方面的文字。
“拿過來,讓我看看。”我對曉壯說。
曉壯打了個哈欠,就把雜志遞給了我:“書里面沒什么好文章,都是宣傳一些東西,怎么,你打算要到這個醫(yī)院治療一下?”
我笑著瞥了他一眼:“你才去醫(yī)院治療。”
“那你看這個干什么?”曉壯問。
我想了想,跟曉壯也不是外人,就直接說道:“我想給自己測字算命,看看這一次去有沒有危險,事情能不能成。”
曉壯愣了下,突然激動說:“今天中午我請你吃飯?”
“怎么突然請我吃飯了?”我疑惑問道。
曉壯說:“你忘了,以前我去SJZ的時候,讓你幫我測過一個字,就是追那個女生,她姓‘未’,我就讓你測那個未字,看看有沒有戲。你給我說,堅持幾次,那女的會同意。后來我又往SJZ跑了幾次,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同意了。”
“哈哈,那你還得堅持,現(xiàn)在就剩下他父母那一關(guān)了。”我敷衍笑著說道。
曉壯半信半疑:“應(yīng)該不會吧,她女兒都同意了,她父母應(yīng)該沒有多大的意見。”
我沒有說話,閉上了眼睛,書里面那么多字,我總不能去一個個看,而且這一次算是天賜字吧。我隨手翻了一頁,心里頭默念道,第一行第三個字,然后打開一看。第一行文字,就是一個宣傳廣告,XX醫(yī)院專治不孕不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