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我冷笑,徑直打開車門出去。剛剛走了兩步,就聽到他說:“你不是給張月測字,說我父親會坐牢嗎,現(xiàn)在我父親什么事情都沒有。”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在笑,笑容中充滿藐視,便說道:“是,不過我當(dāng)時也對張月說了,現(xiàn)在能不能坐牢,全部靠你,你要是幫張月的話,自然就會坐牢;你要是不幫張月的話,你父親現(xiàn)在肯定沒什么事情。”
“哈哈,說到底,你們這些算命的,就是騙錢,兩頭話都讓你們說了,不管怎么樣,你們都是算得準。”劉程輝說罷之后,就開車離去。
等車開了很遠,我才松了一口氣,突然覺得自己剛剛太沖動了。劉程輝本來就不相信算命的,還故意開玩笑挑釁的讓我測字,這樣的狀況,我本來是不用給他測字,因為測了也測不準,可為什么還會給他測字呢?
也許,就像師傅當(dāng)初給我測的“不”字,下面加一橫,便就是“丕”,我很容易否認別人的觀點,尤其是在我看著是錯誤的觀點,更是會直接的否決。師傅還說,我性格太固執(zhí),沖動,容易吃虧,現(xiàn)在想想,師傅測的很準,把我性格看得很透。
不過,我也沒有什么可在意,畢竟我也沒有打算靠著測字算命賺錢,上學(xué)期間,師傅囑咐我是不能給別人測字算命,否則一些不好的事情就會降臨到我身上。至于什么算命招牌,砸了就砸了吧,只要這個事情可以過去就行。
回去之后,我感覺很累,就躺到床上睡著了,夢里面,我看到了張月,她臉色很憔悴蒼白,也少了一些怨恨,多了一些憂傷。我問她怎么,她說:謝謝你,這一段時間一直在幫我。
我苦笑了下:“有什么好謝的,我也沒有幫到你什么。”
張月?lián)u了搖頭:“如果不是你在派出所說那些話,他們連一分錢都不會賠給我家的。其實,我也想開了,覺得自己當(dāng)時跳樓自殺很不值得,更對不起我爸媽。現(xiàn)在只希望我爸媽有這一筆錢后,能過得好一些。”
“嗯。”我應(yīng)了一聲,不知道說什么。
張月想了想:“對了,你當(dāng)初給我測那個‘晚’字,是不是在安慰我?”
我說:“不是,字里面的含義,就是那樣。”
張月:“你說,他父親會坐牢的,可現(xiàn)在什么事情都沒有。”
我看著她,笑說:“你知道嗎,有些因果不是馬上就可以兌現(xiàn)的,不是做了壞事,就會立馬得到報應(yīng)。甚至一些報應(yīng),是你想不到的。”
“什么意思?”張月問。
我說:“現(xiàn)在有許多年輕人,他們可能在上學(xué),可能在工作奮斗,有了孩子之后,就會打掉??此茮]有什么,實際上是害死一條生命,對女性而言,會對身體造成一定的影響,需要長時間調(diào)養(yǎng),都不一定可以恢復(fù)過來;對于男性上,往往會造成事業(yè)上的挫折跟失敗,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財運會受到牽連。”
“哦。”張月朦朧點了下頭。
我心情大好,接著說:“還有一種說法是,這個嬰兒如果本來有六十年的壽命,被父母殺死之后,就會將損失的一部分壽命,添加到父母身上,令嬰兒父母減壽。當(dāng)然,間接害死嬰兒的人,也會損失一部分壽命。”
“真的嗎?”張月詫異。
我充滿自信一笑:“不信,我?guī)е闳タ纯础?rdquo;
說完之后,我就伸手一揮,本來春光明媚的世界,變得昏暗起來,四周陰風(fēng)吹來,到處都是猙獰恐怖的鬼,以及閻王正坐在中央,下面跪著幾百個帶鎖鏈的女鬼。每個女鬼身邊都有一個小孩抱著腳索命。
這些小孩有的是臉色蒼白皮膚腐爛,嘴里不斷吐水;有的是瘦弱不堪皮包骨,抱著女鬼大腿在啃食;有的臉是青黑色,眼神怨恨恐怖,吐出來的唾沫一落在女鬼身上,就會冒出白煙;有的缺胳膊斷腿,慘叫連連抱著女鬼喊,死得好慘……
閻王怒道:“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冒出來這么多怨氣沖天的小孩?”
判官回答:“這些孩子,都是被父母給害死,死后不能輪回投胎,只能喊冤。”
之后,閻王命令牛頭馬面等鬼差,將這些女鬼給帶下去給予重刑,有的直接被推到火海中,有的被丟入油鍋……
張月被嚇著臉色蒼白,我伸手一揮,畫面才消失不見。張月雙腿無力,蹲在地上默默抽泣,許久,才抬起頭,梨花帶雨:“你說,我會不會也是這樣的下場?”
我搖了搖頭,感嘆:“不知道,我們已經(jīng)是不同世界的人,我是無法知道你的世界發(fā)生什么事情。剛剛看到那些,多少有些夸張,你不用害怕的。”
“嗯。”
張月點頭,在走的時候,她突然對我說:“我相信你給我測的‘晚’字,現(xiàn)在他還沒有事情,但是我相信,他會有報應(yīng)的,即便不是在監(jiān)獄中渡過,也會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度過晚年。”
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也感覺肚子有些餓,回憶起剛剛做的夢,覺得有些詭異,伸手一揮,就可以看到地獄的畫面嗎?也許,是假的吧,不管怎么說,張月離開了,不會纏著彭鵬,我也就放心下來,喊著老祝一塊下去吃飯。
在吃飯時,我突然收到一份短信,是陌生人的,上面寫著:“謝先生,我很佩服你,這都被你算準了。”我當(dāng)時還以為是所長的號碼,就直接打字:“不用謝,你們好就行了。”可我還沒有發(fā)過去的時候,電話響了,還是那個陌生號碼。
接聽之后,我問:“是誰?”
對方沉默下,說:“是我,劉程輝,我們白天見過。”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原來是他,他當(dāng)時隨口說了一個“輝”字,還帶著幾分挑釁,我也是心中不服氣,就給他說了下其中含義,沒有想到,真的測準了,這一次,完全是蒙對的。
“呵呵。”
我只是笑了笑,沒說什么。
劉程輝接著說:“你再幫我測一個字。”
我直接拒絕道:“不測了,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還測什么?”
“我給你錢。”
“不用了。”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不想再和他說任何一句話,后來他又打了幾個,我都沒有接。最后,他給我發(fā)了一個短信,里面什么都沒有,就一個“人”,接著又是一條短信,讓我?guī)退麥y這個字,我回了他一個“囚”字。
后來,他父親找到我,問我:“你怎么知道,那一天我會讓程輝回去吃飯?”
我說:“我是蒙的,你信不信?”
他搖搖頭,固執(zhí)道:“不信。那天,他出去之后,我才知道,他是去找你的,我擔(dān)心他會亂說些什么,所以就找了一個借口,命令他回來吃飯,他回來后就開始心神不寧,看到桌子上什么飯菜都沒有,就心慌了,將你們測字的事情告訴了我。”
“巧合吧。”我淡然冷笑。
他臉上光芒不斷變化:“我早上給派出所的所長打過一個電話,他也說你測得很準,還說聽你的話后,跟他兒子喝了下酒,現(xiàn)在他們父子關(guān)系好很多,難道也是巧合嗎?”
那個事情,的確是我從字上看出來的,可我不想承認,不想給自己將來帶來什么麻煩,于是說道:“是觀察到的。”
“觀察到?”他詫異。
我說:“一開始,所長就給我說了,他在婚姻中失敗過,死過兩個老婆,現(xiàn)在有一個兒子。一般單親家庭,都會對子女疏忽一定的關(guān)愛,造成隔膜,會各自胡思亂想,要是彼此說開心里話,隔膜自然消除。”
他疑惑點了下頭,轉(zhuǎn)移話題:“對了,昨天測的那個‘人’字,為什么回的是一個‘囚’字呢?”
“是你用劉程輝的手機,發(fā)的人字吧?”我問。
“是。”他點頭。
我把手機拿出來,找到那一條短信:“你自己看,這個手機屏幕里面,是不是只有一個人?”
“是,就一個人字。”他堅定說道。
我指了指手機的邊框:“人字在框架里面,不是‘囚’字是什么?”
“你是說,我會被囚禁起來?”他瞪大眼睛,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這個邊框是虛擬的,也就是說,現(xiàn)在囚禁你起來的,不是一個實體屋子,而是你的心。”
“心?”
他已經(jīng)開始迷惑,臉上光芒不斷變化,時而灰暗,時而暗淡,看不到一片的光明,最后他開著車走了,什么都沒有說。
車很快消失在視野中,我也開始反思起來。
如果他不發(fā)那個“人”字,我也不會回一個“囚”字;如果他今天不來找我問這些,也許過一段時間忙碌,他就會將這個“囚”給忘記。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問了,看到我給他說“囚”字來源時,他很震驚,也開始相信,甚至都覺得不可思議,就像命中注定逃不過的一個劫難。
假如他沒有問這個“囚”字,或許他不會被心給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