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字？”
“貝字”
“貝字？”
“對，就是貝字，你仔細看，這個欠字跟貝字很像，貝在古代是指金錢的意思，所以你總覺得在物質(zhì)上給予你兒子的不夠，才會胡思亂想。如果你跟你兒子好好溝通一下，就會發(fā)現(xiàn)，很多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樣。”
我說道末尾的時候，看了他一眼，見他臉上表情凝重，依舊是解不開這個心結(jié)，于是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欠字，里面那個人稍微偏右一點，就是一個久字，你已經(jīng)這么想了很久，要解開心結(jié)，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時間久了，你們父子之間會出現(xiàn)隔膜，其實，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
“那怎么樣，才能消除這個隔膜？”所長忙問。
我想了下，說：“欠字，斷久，斷了的久，那就用酒補上吧。”
“什么酒？”所長疑惑。
我笑了笑：“當(dāng)然是喝的酒了，他現(xiàn)在也不小了，也懂事了，你們父子肯定很少喝酒，不妨你們喝一次酒，喝的差不多后，就會想把各自心中想法說出來了，你就會知道你想多了，他也會知道你對她的好，不就是化解了這個隔膜了嗎？”
所長點頭：“好，我試一試吧。”
我看到所長要走，立即想到彭鵬，忍不住的再一次問道：“張月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辦？”
所長轉(zhuǎn)過身來，變得更加的沉重壓抑：“不知道，我也得罪不起老劉，這個案子中，又沒有任何的證人跟證據(jù)，要辦起來太難了，不過，我會盡力的。”
我開始沉重起來，想了很久：“那能不能讓我見一下張月的男朋友，我想跟他聊一聊。”
“行，這兩天我安排，要是他同意見你的話，你們就見吧，要是他不同意的話，我也沒辦法。”所長說罷后，就擺了擺手，朝著昏暗中走去。
那天晚上，我就接到了所長電話，所長說，他給張月男朋友打了個電話，說了些我的事情，也答應(yīng)要見我，只是不想去我們學(xué)校。
我想都沒有想，就答應(yīng)下來，問所長在哪里，所長說，上午十點的時候，三環(huán)路口。
就在所長掛斷電話時，我好奇問道：“那我怎么認出他呢？”
“放心，他認識你，知道你長什么樣子。”
“他怎么知道？”
難道說，這個人之前我見過？我覺得可能性不大，我跟張月在現(xiàn)實中，沒有任何的交集，如果不是張月跳樓自殺那天夜里，我都不知道，這個學(xué)校有這么一個女生。
所長停頓下：“上次我們帶你來派出所的時候，監(jiān)控中就拍下你的照片了，前幾天他們找我要，我，我就給了他們。”
原來是這樣。
有錢有勢的人就不一樣，想要調(diào)查誰就可以調(diào)查誰，就連派出所的人都會幫忙，都會聽從；可以高高在上不屑一顧看著一個人，甚至瞧不起、嘲諷底下的人。可底下的人，就算心里頭再多怨恨、委屈，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頂多就是默默隱忍，默默努力，想等著將來，自己有能力了再去報復(fù)……
有多少人懷念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格言，在努力向上爬，十年之后，若是依舊在底下，那么只能頹廢或者淡忘；若已經(jīng)成功邁上昔日仇人的上方，可在漫長努力時間中，大部分的仇恨都會煙消云散。
天，灰沉沉的。
三環(huán)路上的汽車來來往往，一輛輛猶如風(fēng)吹過，喧鬧聲不斷響起。路邊停著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朝陽光芒照耀在上面，十分的耀眼。
走到車前，門就打開，里面坐著一個年輕人，招手對我說：“進來坐。”
我走了進去，他讓我把車門關(guān)上，轎車里面開著空調(diào)，不會熱，卻始終給人一種沉悶的感覺。我沒有說話，先看了他一眼，見他臉上沒有任何悲傷的神情，就像張月的死，與他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
就這樣尷尬坐了五六分鐘，他忍不住說道：“我叫劉承志，程是鵬程萬里的程，輝是輝煌的輝，是張月以前的男朋友。我聽所長說，張月跳樓前見過你？”
我不屑一笑：“見過是見過，但我弄不清楚，到底是在跳樓前，還是跳樓后。”
劉程輝嘴角翹起一絲不屑弧線：“我還聽所長說，你給張月測過字算過命，還特別的準，是嗎？”
我說：“準不準，都是人信不信的原因。”
“好啊，那你也給我測個字吧，就我名字中的輝字吧。測測我中午在哪里吃飯，吃的什么飯。”他環(huán)保雙臂，悠哉靠在座椅上。
本來他這一種高傲不屑的態(tài)度，我是不用給他測字算命的。師傅曾經(jīng)說過，不相信命格的人，還有一線希望可以給他測字算命，因為問他字的時候，他會在瞬間說出腦子里面想到的第一個字；可如果一開始就帶著玩弄心態(tài)，最好不要給他測字算命，測了也測不準，還會砸了自己的招牌。
劉程輝見我不說話，再次冷笑嘲諷：“你們這些江湖騙子，我見多了，這個測字吧，更是簡單，輝字嘛，右邊是一個軍字，就是說我去軍隊里面吃飯，是不是？”說完之后，他就開始大笑起來，聲音有些刺耳。
我吐了一口氣，不滿意的說道：“右邊是一個軍字，軍還是可以再拆，上面是一個少一點的家字蓋，下面是一個車。車朝著家里開，中午是回家吃飯，又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家，應(yīng)該是你父親給你打電話，讓你去吃飯吧。”
“哈哈，那你說，我吃的什么？”他再次問道。
我想了想，說：“左邊是一個光，就是什么都沒有，你父親給你打電話讓你去吃飯，到那里之后你會發(fā)現(xiàn)什么飯菜都沒準備。”
“哈哈，有意思。”他笑著就從包里掏出來一個文件袋，丟給了我。
文件袋里面沉甸甸，我打開看了一眼，里面有很多的錢，問他：“你這是什么意思？”
他不屑一顧，頭扭到窗戶邊：“你不就是想騙錢嗎，反正我有的是錢，還在乎這么一點錢。”
我把錢丟給了他，這對我而言，是一種侮辱。尤其是我家境本來就不怎么好，都對什么事情上，都可以不在意，唯獨在錢上很在意，別人給我錢，我會當(dāng)做一種施舍，被瞧不起的心態(tài)。
事實上，他也是瞧不起的。
他見我把錢丟了回去，轉(zhuǎn)過頭甚是好笑說道：“在來之前，我讓人查過你，就是想知道，你跟張月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張月跳樓前會找你測字算命？”
“我不知道。”我說。
他認真看了我一眼說：“你跟張月什么關(guān)系？”
“沒關(guān)系，我之前從來就沒有見過他。”我說。
他挑眉不相信：“要是沒關(guān)系的話，為什么你會卷入進來，還給派出所提供了線索？”
我想了下，有些糾結(jié)：“希望你可以搞清楚兩點，第一點，不是我想卷入派出所，是派出所懷疑張月在跳樓前見過我，懷疑我是張月的男朋友，我是為了洗脫我的清白，才對派出所說了張月是找我測字算命；第二，是張月告訴我一個劉字，我才對警察說的，就算我不說，派出所的人只要到移動營業(yè)廳查一下張月通話、短信記錄，也能查到這里來。”
“那張月為什么要在跳樓前見你呢？”他再次問道。
我吐氣不耐煩，又很沉重：“在派出所里面我說的很清楚，當(dāng)時我是喝醉了，在男生宿舍樓下睡著了，張月是在女生宿舍樓上跳樓自殺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見得是張月的鬼魂，還是見到的是張月本人。”
他也開始覺得有些邪門，臉上表情不斷變幻：“張月找你測的什么字？”
我看了他一眼：“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派出所打聽過了，知道我給她測的什么字，也說的什么話。”
他擺了擺手，示意我下車，我想了下，問道：“張月的事情，你們打算怎么處理，你好歹也是她男朋友，她都有了你的孩子，你難道就不管嗎？”
劉程輝再次笑了下，說：“她跳樓自殺，跟我沒有關(guān)系。”
“跟你父親有關(guān)系。”我脫口而出。
劉程輝瞪了我一眼：“這話你不可要亂說，跟我父親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那你父親找她說什么？”我問。
劉程輝愣住，淡淡笑著：“我父親對她說，讓她嫁給我，做我們劉家的媳婦，將來吃喝用穿都不用愁，我也會好好的照顧她的，誰知道她自己想不開，還跳樓自殺。”
我看得出來，他是在說謊，是為了替他父親開脫，而我什么證據(jù)跟辦法都沒有。昨天所長說的很清楚，劉程輝的父親是找張月談話，可張月已經(jīng)跳樓自殺，劉程輝的父親是不會說真話，在沒有任何證據(jù)跟證人情況下，誰也拿他們沒辦法。
劉程輝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你放心吧，張月是我女朋友，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我不會什么都不管的，前兩天我已經(jīng)賠償給她家里一筆錢，這事情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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