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那邊,又把我喊過去一趟,證實死者張月已經(jīng)懷孕,之前我跟彭鵬在圖書館里面說過“孩子”、“打胎”的字眼,所以所長又認為,這個事情跟我有關系。在我危機的時候,是彭鵬到派出所說明狀況,并且給他男朋友了個電話,證實那些話是說另外一個人,跟張月沒有關系。
我很感激彭鵬,出來后,請她吃飯,彭鵬搖搖頭說:“不吃了,要去看下那個男的,他們剛分手。”
望著她的背景,我知道跟彭鵬的距離越來越遠,與此同時,彭鵬跟那個男的距離,也會越來越遠,甚至那個男的跟他女朋友,距離也會漸漸的遠去。
這就是孽緣!
過了很長時間,派出所給出來答案,死者是為情所困、跳樓自殺,沒有任何兇手。至于我,都覺的是我貪杯好酒,酒勁上來的慢,出來買雪碧,回來時風一吹酒勁上來,就睡在了宿舍樓下。
對我而言,這算是好事情,至少已經(jīng)不是嫌疑人。
可每一次上課的時候,我都會看到彭鵬轉過頭,嘴角翹起詭異的微笑,眼睛瞇成一條線,我從她的眼睛中看出來,那是怨恨光芒。這不是彭鵬的眼神,而是張月的目光,因為我跟彭鵬的關系,頂多就是同學關系,過去只聊過那兩次。
彭鵬身邊的朋友很多,每一次下課,無論男女,都會圍在她的四周,談天說地,笑聲一陣陣傳來,從來不會注意墻角孤僻冷漠的我,又怎么會上課突然轉過頭,微笑怨恨看著我呢?我也很想找張月聊一下,告訴她,這件事情我已經(jīng)盡力,不是一個學生就可以幫到她的。
可根本沒有機會,下課時候,彭鵬就是彭鵬,身邊那么多人聊天,我不能過去直接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放學時候,彭鵬還是彭鵬,讓我看不出來有絲毫的不對勁。有時候,同學也會開玩笑,說她上課向后偷看我,彭鵬卻一無所知,覺得是別人故意逗她。
有一次下課,彭鵬特意跑過來:“我上課時候,偷偷看你了?”
那迷茫神色。
讓我既心動又失落:“沒有,他們在開玩笑。”
彭鵬松了一口氣,笑顏如花:“我就說嘛,他們是故意整我的,要是我回頭看你,我怎么能不知道?”
她心里頭從來沒有想過我,怎么會上課回頭偷看我呢?這其中的緣由,我比誰都清楚。我在糾結的時候,彭鵬也會糾結,我心里頭想著她,她想著另外一個人。也許,是因為我太過于執(zhí)著,不應該用測字方法追女神吧。
有時候,痛苦的來源,就是執(zhí)著。
不管是她放下,還是我放下執(zhí)著,都會得到解脫。
可現(xiàn)在,除了我跟彭鵬執(zhí)著內(nèi)心感情之外,張月也執(zhí)著的參與進來。我感覺出來,她是不會害彭鵬,但她這樣時不時的纏著彭鵬,時間久了,也會對彭鵬身體陰陽平衡產(chǎn)生不適。
傍晚,所長給我打電話,讓我出去見他。
我們學校是在郊區(qū),外三環(huán)路距離我們學校不遠,他就站在馬路邊等著,我也很想知道,所長明明之前懷疑過有人用語言刺激到張月,才令張月跳樓自殺,為什么突然放棄這個想法,直接宣布張月是為情所困、跳樓自殺,沒有其他原因。
所長見到我時,說:“你算得很準,我前面有兩個妻子,都是得病死的,現(xiàn)在想請幫我再算一次。”
上一次我看到所長時,他臉上雖然有些頹廢,內(nèi)心沉重,但不像現(xiàn)在這么惶恐,時而眼中閃爍明亮光芒,時而變得黯淡無光,我看得出來,他心中壓著一件事情,讓他猶豫不決。
我問:“算什么?”
所長沒有回答,直接說道:“你幫我測個錢字吧,就測我有錢之后,會怎么樣?”
我皺眉,說:“有人給你送禮,讓你辦事,你是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辦。”
“你怎么知道?”所長問。
我看了他一眼,在地上寫下一個“錢”字,說:“你看這個錢字,左邊是個金,右便是個戔,戔是什么意思,為數(shù)戔戔,便就是形容少的意思。金子少,自然就是錢少。”
“那跟別人送給我禮,有什么關系呢?”所長皺眉,嚴肅問道。
我說:“在古代,戔字又是指農(nóng)具,就是鐵鏟,辛辛苦苦干活,以勞動力換來的等價交換,所以,無論你賺多少錢,都是你付出的血汗,你自然問心無愧,不會擔心什么?,F(xiàn)在突然讓我給你測字算命,還是錢字,肯定這錢來得不正當吧,讓你感覺到一些恐懼。”
所長嘆了一口氣:“算是吧,我現(xiàn)在還沒有答應他們。”
“你找到害死張月的人了?”我激動不已。
所長點頭,從口袋透出一支煙,點了好幾下子才點著,深吸一口吐出煙霧:“嗯,我們從移動營業(yè)廳里面調(diào)查資料,知道那一天晚上,死者見到的人,就是她男朋友的父親,具體說些什么,我們不清楚,只知道他們見完之后,女方便回去跳樓自殺了。”
“既然是這樣,那這個事情就跟男方父親有著間接的關系,你們派出所總不能不管吧?”我說道,因為我不想管這個事情,卻不得不插手,最關鍵的還是,那個女鬼還纏在我女神身邊。
所長再次抽煙,抽了一根之后:“這個事情不好查,我們誰也不知道,他們見面到底說些什么,女的已經(jīng)死了,男方父親是肯定不會說的,至于男方,現(xiàn)在不愿意見我們。”
“不光是這些吧?”我挑釁。
所長眉頭皺到一起猶如死結:“跟你之前說的一樣,那個人有權有勢,他開公司的,認識許多當官的,后臺很硬,我惹不起?,F(xiàn)在我就想問問,我拿到這筆錢后會怎么樣?”
聽完之后,我有些失落。
覺得所謂的公平、公正,在金錢跟權勢面前,都開始掉價,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神圣。
但我也明白,所長已經(jīng)盡力,只是無力罷了。
我低頭認真看著那個字:“不好說,從這個錢字中可以看出來,你有很多賺大錢的機會,只是缺乏一個勇氣。”
“怎么看出來呢?”所長問。
我說:“錢字右半邊是個戔字,戔字去掉一橫,就是金戈鐵馬的戈,戈既是金屬,又是指有沙場的勇氣。你有了這個勇氣后,自然會賺到大錢。可畢竟是在戰(zhàn)場上,拿著生命去換錢,所以危險很大。”
“有多大?”所長再次問。
我看著他,說:“剛剛是戔字少一橫,才成了戈字,這戰(zhàn)場上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你當官這么多年,年齡又比我大很多,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兇險。”
所長臉色很難看,蹲在地上焦慮惶恐:“你再幫我測個字吧。”
我搖了搖頭,說:“不了,測字不好,師傅曾經(jīng)囑咐過我,上學時候不能給別人測字,否則劫難就會出現(xiàn)在我的命格中,讓我難以度過,現(xiàn)在不已經(jīng)證實了嗎?”
“就再測一個字,測完之后,我肯定不會再來找你了。”所長語氣中充滿乞求。
我皺眉于心不忍:“測什么字?”
所長想都沒有想,直接在地上寫出一個大大的“欠”字。
他在地上寫字時,每次手落下以及抬起,都會有些發(fā)抖,落地寫筆畫時卻又沉重有力,字寫的很清楚,也很深。從表面上可以看出來,他身體無大礙,就是情緒既激動又沉重,放佛將所有希望,都放在這個字上。
我閉上眼睛想了下:“這次不光跟錢有關系,還跟你孩子以及你死去的妻子有關系吧。”
“你怎么知道?”所長皺眉問。
我說:“你看這個欠字,欠了一個‘又’,便不能成‘歡’;欠了一個‘斤’,便不能成‘欣’‘欠‘士’跟‘示’,不能成‘款’字。斤跟金同音,士與示同音,欠了兩位女士的金子,自然就是指你欠了你兩個老婆的錢。”
所長一臉苦澀:“我兩個老婆的死,跟我脫不了關系,因為她們生病時候,我沒有錢給她們治療,才會一拖再拖,導致她們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最后想治都沒法治。現(xiàn)在兒子長大了,前幾天帶著女朋友回來,想要將來買房買車。”說到最后時嘆氣,摸了一把眼淚,便說不下去,再次開始找煙抽煙起來。
我說:“你兒子并沒有給你要錢買房買車吧。”
所長:“是沒有對我說,但他跟他女朋友說要買房買車。”
我轉過頭,認真看著他:“這一切都是你胡思亂想了,你欠著不是你兒子的錢,而是溝通。”
“什么意思?”所長問。
我低頭看著字,說道:“你兒子很少回家吧。”
“對,對,從他上初中時候,就很少回家,有時候一年就回來給兩三次,現(xiàn)在上班,更是回來的少。”所長說道。
我點了下頭:“你看這個‘欠’字,寶蓋頭少了一點,就是說,家人少了一點;欠字旁邊少了一個口,就是指你們?nèi)狈贤?。什么事情,都是你一個人在家里胡思亂想,把這個欠字,當成了另外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