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運火車的擁擠程度,果然名不虛傳,今年有幸見識到了。火車每到一站,所有過道都要堵上上10分鐘左右,有座的找不到自己的座,沒座的想盡辦法想要占個座。
我本來就瘦,這一趟下來,又縮了3斤。
好不容易到站了,扯下行李,費了好大力,才擠下了這趟火車,來到出站口,感覺身上的皮膚都要被擠掉了,凡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肉都被蹭得生疼。
然而,更糟糕的是,幾個小時之前,爸爸發(fā)短信過來,說是爺爺奶奶春節(jié)出去旅游了,不在家里,現(xiàn)在家中沒人,他們兩個這個寒假肯定是呆在國外不回來了,讓我注意安全。
看了一眼這個短信,我心里好似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都是陳揚這張大嘴一直到叨咕這個不要忘,那個不要落,我把不用的東西都帶了,卻把真正需要的忘記在寢室里?,F(xiàn)在爺爺奶奶出去旅游,家里沒人,我也回不去,這大晚上的,莫非要我露宿街頭不成?
靈機一動,還是先去楚叔店鋪住個幾天,再做打算,反正小時候也沒少朝他鋪子里跑。
火車站的門口,到處都是拉人的黑車,四下搜尋了一下,找到了一輛看起來不是那么黑的黑車,所謂看起來不上那么黑的黑車,就是位置上已經(jīng)坐滿了三個人,我再擠上去,能被少宰點。
坐上車,去便朝著楚叔店鋪里出發(fā)。
楚叔的店鋪是開在這塊的郊區(qū),離著我家有著3,4公里的路程,司機帶著我繞著大半個市區(qū)跑了一圈,最后找了個地,說是少收我點錢,讓我下車,看樣子是趕著拉下一趟火車的客人。
我看了一眼,這地方卻也還算認(rèn)識,車費一給,提著行李就下去了。
大晚上的,這種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的區(qū)域十分荒涼,走了好久都不見遇上個活人。大抵是因為春節(jié)臨近的緣故,周圍少有的幾間店鋪也都緊閉大門。
陰風(fēng)陣陣,吹得我有些涼意,周圍滿是待拆遷的房屋與遭亂的草叢,只是這地方就算再怎么偏僻,總歸會有一兩個人出沒吧!這四下一個人都沒有,未免顯得有些詭異了。
再往前走,我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了。
周圍的空地上,擺滿了許多的花圈和祭祀用品,一張黑白色的照片樹立在花圈之中,那場面極其怪異,看了兩眼,就不敢再繼續(xù)看下去了,趕緊加快步伐,朝著楚叔的店鋪里走去。
只是這越走,這種東西出現(xiàn)的頻率越高,空地上,大樹邊,隨處都會出現(xiàn)這種花圈與祭祀用品,這又不是七月半,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來祭拜故人?一個不好的念頭在心中緩緩升起,這一塊,也許是出事了。
正想著,突然,無數(shù)道光亮就徑直射到了我的身上,明晃晃的,刺的眼睛生疼,還沒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就感到身邊瞬間聚集了好多人,七嘴八舌的說著些什么。
“你是。。。。樊冷家的小鬼?”一個男子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濃重的鄉(xiāng)下口音。
我眼睛些許適應(yīng)了光亮,看向前方,卻發(fā)現(xiàn)一個身材健碩的中年大叔站在我正前面,邊上聚集了好多的人,有拿著鋤頭的,還有拿著鐮刀木棍的,這么大陣勢,是要做什么?
“我記得是叫樊天吧,沒想到都長這么大了!”
最前面那個中年大叔笑呵呵的看著我說到,我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是小時候這片的警員,叫做張尊寶,我和陳揚都喊他寶叔。
“行了行了,大家各自回去吧,這是樊大爺?shù)膶O子,別大驚小怪了!”寶叔一聲令下,周圍的民眾就四散開了,看這架勢,少說有著十幾個人,不知道他們在這干什么。
“寶叔,你們這是,在干什么呀?”我好奇的問道。
“誒,小天,這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你這大晚上怎么不回家,跑這來干什么!”寶叔看著我,嘿嘿的笑著。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的鬢角變得斑白,臉上也平添了好幾道皺紋,但那種親切的感覺卻依舊沒有變。
“哎,家里人都出去旅游了,我只能去楚叔店鋪里住個幾天!”
“呀,老楚也出遠門好久了,這段時間都見不到這老家伙!”寶叔推了推我,示意跟上他的腳步:“最近這一帶不太平,我還是把你送過去吧!不出意外,小悅現(xiàn)在應(yīng)該待在店鋪里看店!”
楚叔又出遠門了?好家伙,大過年的這些人怎么都趕巧出去了,莫非是組團旅游去了?剛才寶叔說這帶最近不太平,不知道發(fā)生了一些什么。
寶叔帶著我,走到了一處轉(zhuǎn)角處,之前聚集的民眾大半都待在那里,人群之中,依稀還有著幾個穿著警服的人,看來出的事情,的確不小。
他走上前去,和那幾個穿著警服的人不停的說著些什么,時而用手指指我,那幾個警察看著寶叔,都是一臉崇敬的樣子,不停的點著頭回答到。
我看到人群之中,隱約有著一副擔(dān)架,因為距離太遠,加上周圍光線不好,只能勉強看到擔(dān)架上方,蓋著一大塊白布,白布上下起伏著,似乎躺著一個人,有人受傷了嗎?為什么不送醫(yī)院?
寶叔交代了幾句,拿著手電筒,上前去查看,光束找到擔(dān)架的那一剎那,我整個人都驚呆了。
躺在擔(dān)架上的,是一個渾身通紅的人,起初還以為,莫非除了白種人,黃種人,黑種人以外還多了一個紅種人?但走近一看,差點直接吐了。
那個人看不出性別,但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都不見了,能夠看到血紅的皮肉里隱約暴露出來的森森白骨。他每呼吸一口,整個胸脯就要大幅度的起伏著,看上去十分辛苦。
寶叔交代完之后,轉(zhuǎn)身走向了我,拉著我快步離開了這里。
“寶叔,這里發(fā)生了什么?”這一代雖說不是什么繁華地帶,但晚上也不至于如此荒涼,我隱隱覺得,寶叔口中的不太平,可能和擔(dān)架上躺著的那個人有關(guān)!
寶叔拉著我朝前走了一段,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剛才那個人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吧!”
我點了點頭,想到剛才的那個人,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哎,前陣子這附近突然不太平了,總有人半夜里突然遇害,變成那副模樣,渾身的皮膚幾乎都消失了,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弄得,有次剛出了事,我們打電話然醫(yī)院的人過來救治傷員,沒想到醫(yī)護車剛到,一轉(zhuǎn)頭的功夫,連著車上的醫(yī)生也遭了毒手,前后算下來,已經(jīng)死了有10多個了,還有10多個半死不活的,躺在縣醫(yī)院那里等死!”寶叔的語調(diào)里,充滿了無助與悲涼,他是從小在這里長大的,又當(dāng)過片警,死的那些人很多都是他的熟人,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兇手有著落了嗎?”究竟是什么東西,能把一個人弄成那種樣子。
“半點兇手的影子都沒有!那不可能是人能夠弄得出來的!曾經(jīng)有人目擊了整個過程,說是一大片黑影把他老婆包了進去,緊接著,凈聽見他老婆嚎叫了,這男人比較孬,嚇都快嚇尿了,也不敢上去救他老婆,幾分鐘之后,人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寶叔越說,臉色越憤慨。
“這種東西,楚望那老家伙最熟悉的,沒準(zhǔn)又是哪個山頭的鬼怪出來作亂,可惜這幾月他都不在這里,也聯(lián)系不到他,如果他在,事情也不至于弄成這樣!”
說著,我們兩個就來到了楚叔店鋪開著的那條街道上。此時,四周一片死寂,隱約有著幾戶人家還亮著燈光,我記得縣醫(yī)院就建在這條街道上,不知道里面的情況如何。
“小天??!你寶叔給你透個實底!”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語調(diào)中蠻是凄婉之情:“這鎮(zhèn)上的人都在傳是妖怪作祟,那些年輕的,能逃的,大多都跑出去避難了。警局了就剩我和兩個小警察了,縣醫(yī)院里就留下一個女護士照顧病人,你聽寶叔一句話,還是盡早離開這里吧!”
聽他說完,我才恍然大悟。難怪這鎮(zhèn)上到處見不到活人,原來都是逃走避難去了,看來我來的當(dāng)真不是時候。
如果不是陳揚訂車票的時候訂錯了日期,我也不會碰到李子成那檔子事,如果不碰到那件事,也不會到今天才回家,也就不會錯過爺爺奶奶離家的時機,也就不用跑到楚叔這店鋪來住幾天,也就不會遇到這件事,都特么怪陳揚!
不過,既然來了,臨時逃走也顯得太慫了。何況小悅應(yīng)該也在楚叔的店鋪里,她一個人呆在這里,我也不放心。
“沒事的,寶叔,我在這呆著,說不定還能幫上什么忙,更何況小悅一個人在這兒,我也不放心!”想著在學(xué)校這半年里,自己也遇到無數(shù)難纏的事件,幾次瀕臨死亡的邊緣,不過也都撐了過來,這次一定也能化險為夷。
寶叔笑了笑,也沒再說什么,等快到楚叔鋪子的時候,寶叔讓我自己過去,他還要繼續(xù)去剛才那里看著,保不準(zhǔn)晚上還要再出點什么事。
我說了句多加小心,就拿著行李,走向楚叔的店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