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恒九三在說話,他的聲音有點激動,很明顯,他沒有想到假大哥竟然能爆出這么準(zhǔn)確的證據(jù),把所有罪責(zé)都攬到他一個人身上。
他的聲音剛落地,假大哥就嘿嘿的笑著,然后遞給法官一個紙袋,說道:這些是他們不在場的證據(jù),我們幾個人去牛家莊的目的是聽說那里有一些好的古董,當(dāng)晚他們都睡下了,我上廁所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那個年輕人,一時貪心起,就把他殺死然后拋尸到了路邊。
紙袋里有幾個村名的口供,證明當(dāng)時就看到他自己一個人把尸體運(yùn)到了路邊,還有一輛三輪車的照片,他說那個三輪車就是他用來運(yùn)尸的工具。
我們都徹底的傻眼了,此時連我都幾乎要相信假大哥就是殺人犯。我唯一的一絲理智告訴我,不可能是他,肯定不是他,這些都是他在為我們開脫。
法院的判決很快就下來了,不管恒九三的律師再怎么厲害,也無法跟這些確實存在的證據(jù)比,假大哥甚至都把證人叫到了法院來,經(jīng)過一系列證明,法院當(dāng)場宣判假大哥為無期徒刑。
在聽到這個消息后,我?guī)缀醵家罎⒘耍m說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并不是很長,我對他印象越來越好,當(dāng)我?guī)缀蹙鸵阉?dāng)成我親大哥的時候,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散場,他被押走的時候,回頭看了我一眼,裂開嘴巴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充滿了滿足,似乎這是他最期盼的結(jié)局了。
我?guī)缀跻罎⒘?,親大哥進(jìn)監(jiān)獄的時候我都沒有這么激動過,現(xiàn)在親眼看到他要為了不讓我被威脅而蹲監(jiān)獄,而且是一輩子,我的心就和被刀割一樣。
他終于被押走了,金老板拍著我的肩膀不語,恒九三從我們身邊走過,用白眼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面充滿了殺氣。
在他離開我們的時候,突然回頭沖我說了一句:“好小子,咱們走著瞧。”
說完,他扭頭就離開了。
嫣兒父親的車把我們接到嫣兒家,因為假大哥的事情,我們幾個心情都很沉悶,誰都沒有說話。
半晌,嫣兒父親突然開口說:“據(jù)我所知,恒九三是個和下九流接觸頗多的人,接觸的都是陰暗面的東西,我這樣的正統(tǒng)商人斗不過他們。所以這段時間照顧不周,請見諒。”
我知道這是嫣兒父親在套我們話,他說恒九三接觸的是下九流的人,也就是在說我們是下九流的人。
金老板跟嫣兒父親簡單的解釋了一下,說我們是想尋找一個古董,那古董對他來說非常重要,我們都是在幫他。嫣兒父親聽說是金老板的主意,也就不說話了,畢竟如果不是金老板幫忙,他的企業(yè)早就倒閉了。
嫣兒父親給我們接風(fēng),坐在豪華的酒店里面我一點都不開心,滿腦子都是假大哥被押走時的樣子,如果他離開我們,離開那藥水,恐怕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還有小鬼,被恒九三收走后過得怎樣?會不會魂飛魄散了?我心里越來越不安,吃了沒一半就找借口離開了。
嫣兒父親也看出來我們興致不高,派車送我們回到老家,一進(jìn)村我就去了狗爺家,狗奶一個人坐在門檻發(fā)呆,我叫了她好幾聲她才聽到。
我說狗奶,你一定要主意身體,我一定會把狗爺找回來的。
她嘻嘻笑著,說:我知道,今天中午吃米飯。
我和狗根兒一愣,看她的表情就不對勁,狗根兒抱住她跟她說話,每一句話都是驢唇不對馬嘴,頭發(fā)上還粘著稻草。
狗奶瘋了。
我心里一酸,眼淚掉下來,跟狗根兒商量要把狗奶送到醫(yī)院去,可狗奶死活不出家門,不停的說:老狗還沒回來呢,我要在家里等著老狗回來...等著老狗回來...
我們幾個眼圈都濕了,從狗根兒家回來已經(jīng)是晚上了,嫣兒和高月主動要求住一個房間,我剛躺下,金老板就敲門進(jìn)來了。
我也在等著他,現(xiàn)在我們有了同一個敵人,恒九三,他一進(jìn)來,就扔到桌子上幾個小型的攝像頭,他說這都是剛才從我家院子搜出來的。
恒九三已經(jīng)開始動手了!
我臉色一變,問他該怎么辦。他說不急,恒九三之所以這么狠,是想逼我下個月初十幫他吹笛子,救他兒子。
金老板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眼神閃了一下,說:“我現(xiàn)在最納悶的是,到底是誰殺死了他兒子?”
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想不明白,他兒子明明在鬼坑里消失了,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公路上,還是被勒死的?
我倆探討了一會兒,誰都沒想明白,我出門上了趟廁所,突然想到一個可能,猛地跑回屋跟他說:“老金,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一個想挑唆咱們和恒九三關(guān)系的人做的。或者說,干脆就是恒九三做的!?”
金老板拍了下桌子說:“恒九三自己做的可能性不大,不過真的可能是有人挑唆咱們和恒九三關(guān)系做的,如此看來,盼盼姑娘的可能性非常大。”
他不提盼盼我?guī)缀醵家?,我說盼盼不是還在里面嗎,難道也出來了?他說進(jìn)去的人不可能一直呆在里面,要么靠著笛子能進(jìn)到最里面,要么,就死掉或者出來了。
既然盼盼可能已經(jīng)出來了,那這件事十有八九是她做的,挑撥離間,騙人感情是她最喜歡做的事情。我和金老板嘀咕了辦晚上,一個嚴(yán)密的計劃就形成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金老板就在院子里打了起來。
我一腳把他踹倒在院子里,喊著:“滾回你香港去!要不是你,我們家哪兒會出這么多事!現(xiàn)在還想再讓我?guī)湍?,做夢吧你?rdquo;
我聲音很大,把我媽都驚動了,出來問怎么回事。金老板一個勁兒的跟我解釋,還勸我一定要幫他,我跟他打了一架,把他趕走了。
期間不管是嫣兒還是我媽都勸我,只有高月一個人站在后面乖乖的看著,我找鐵锨的時候她還給我遞了一下,金老板一看我動了鐵锨,趕緊跑了。
我媽著急的問我怎么回事,我大聲的說著金老板的種種罪狀,我媽拿我沒辦法,只好回屋去了。
這會兒,大剛,石頭他們幾個之前精神有問題的人全來了。他們現(xiàn)在都和正常人一樣了,聽說我出來了,過來看看我,給我媽拿了不少好吃的。正好我接了個吹喪的活兒,他們就和我一起去了。
還是吹喪著個活兒好,我吹起笛子來就忘記了這些天的煩心事,等我們忙了一天回到家里的時候,盼盼正坐在堂屋跟我媽嘮嗑。
我一看她來了,心頭就一喜,沒表現(xiàn)出來,進(jìn)屋跟她打了招呼。她一見我們,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來。
“二哥,我今天是給你賠罪來了。我爸被人挾持,做出了對不起嫣兒姐的事情。今天你隨便處置我,我都不會有任何抱怨。”
說著她就要下跪,我裝模作樣的攔住她,長嘆一口氣說: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不要再多想了。
嫣兒站在門口抿著嘴,眼圈紅了。我知道她委屈,上次盼盼綁架了她,盼盼爸又坑了她爸,如果就這么算了,她肯定不樂意。
高月輕輕拍拍她,然后主動過來跟盼盼打招呼。盼盼似乎已經(jīng)知道高月的身份,輕笑著喊姐姐,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晚上,盼盼住了下來,和嫣兒,高月在一個屋。我們家的床大,她們?nèi)齻€睡一丁點都不擠。
睡到后半夜,我的手機(jī)亮了一下,是高月發(fā)來的短信,只有四個字:她出去了。
手機(jī)是在省城給高月買的,蘋果6P。她上手就會使用,最關(guān)鍵的是,我今天并沒有跟她說過讓她盯著盼盼,她是主動跟我發(fā)短信的。
對于高月的聰慧,我這幾天深有了解。她時刻都跟在我身后,似乎被呵護(hù)的乖乖女一樣。而且她是真的失去了記憶??墒撬谷荒軓奈液瓦@些人接觸的點點滴滴里摸索出我和這些人的關(guān)系,從而做出最有效的配合。
我趴在窗口往院子里看,果然看到盼盼出了院子,我沒跟出去,這個院子的一舉一動恒九三都知道,我沒必要管。
果然,盼盼很快就退了回來,而且雙手舉過頭頂,恒九三拿著手槍逼著她一步一步的后退。
沒等他們說話,我推門就出去了。指了指堂屋,又指了指院子外面。我的意思很明顯,不想打擾堂屋睡覺的我媽。恒九三點點頭,用槍一指盼盼,盼盼就往院子外面走。
高月也從屋里悄悄走出來,我們幾個不發(fā)一言的出門。外面有好多恒九三的人,我領(lǐng)著他們來到村后的亂葬崗上。
到了這里,恒九三才開口說話,他用槍指著盼盼說:“小娘皮,我竟然忘了你了。快說,是不是你殺了我兒子。”
盼盼一點都沒慌,擺出一臉無辜的姿態(tài),扭著身子說:九爺,道上誰不知道恒天是您的公子?你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而且我這么做對我也沒好處啊。
她話音剛落地,恒九三一腳就踹在她肚子上,她哼唧了一下,倒在地上。
兩個壯漢拎著她的頭發(fā)湊到九三身邊,恒九三用槍頂著她太陽穴,冷聲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你爸那點事兒。表面上是商人,其實做的是臟買賣。告訴你,臟買賣你們做不過我,心眼也玩不過我。我數(shù)三下,你再不交代,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說著就開始數(shù)數(shù),盼盼咬牙不說,九三讓人把盼盼捆在亂葬崗的石碑上,幾個男人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盼盼拔了個精光。
自始至終我和高月都沒有說一句話,站在那里看著。月光灑在盼盼身上,她輕輕顫抖著,但是自始至終不承認(rèn)自己殺了恒天。
我了解恒九三這個人,他認(rèn)準(zhǔn)的事情必須要問出個一二三來,所以不管盼盼今晚承認(rèn)不承認(rèn),她都完了。
就在恒九三拿著鞭子要打盼盼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陣鈴鐺聲。
那鈴鐺聲清脆,我一聽就愣了,回頭一看,竟然是一個人一邊搖著鈴鐺一邊往這邊...蹦。
對就是蹦,那人像個孩子一樣,一邊蹦,一邊晃著鈴鐺,那鈴鐺的聲音正是狗根兒曾經(jīng)救我用過的那個。
而正在蹦過來的人,竟然是一個我絕對想不到的人,狗奶!
狗奶蹦得很慢,但是她的詭異動作讓恒九三停下動作,當(dāng)狗奶蹦到我們跟前的時候,裂開嘴笑呵呵的說:貓有貓用,狗有狗用,把這只貓給我吧,好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