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找到中午時分,村子周圍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可還是沒有狗爺?shù)娜魏污欅E。
我看著笛子發(fā)呆,突然,我放下笛子,沖著大家說:“不要找了,大家都去忙吧。”
說完,我拎起鐵锨就往亂葬崗走去,身后,嫣兒和大剛他們緊緊的跟著。
這會兒天氣正熱,大太陽照在亂葬崗上,哪兒都熱烘烘的,我繞著這里轉(zhuǎn)了一圈,也沒有找到狗爺?shù)嫩欅E。
我用鐵锨在各個地方捅了捅,沒有找到新鮮的土,看來狗爺沒有被埋起來,那狗爺?shù)降资侨ツ膬毫四兀?/p>
正找著的時候,夠根兒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喊:“快回去吧,我爺爺回來了。”
我聽完馬上拎著鐵锨往回跑,一路跑到狗爺家,就見狗爺在堂屋抽煙,光著腳丫子,一腳的泥。
我一邊急促的喘息著,一邊問狗爺去哪兒了,狗爺似乎在想心事,我喊了兩聲都沒喊應,直到我高聲喊了一句,他才反過味兒來。
“哦,沒事,我去見了個老朋友。沒事了,這幾天你該干嘛干嘛,不會再有事了。”
狗爺神神秘秘的讓我們走,我知道他的脾氣,只要他不想說,怎么問他都不會說,就帶著嫣兒和盼盼回到家里。
剛到家,家住村口的周嬸就跑過來,喊著:“老二啊,你媽回來了。”
我一愣,我媽說過兩天再回來啊,沒說今天回來,不過周嬸肯定不會騙我,趕緊帶著嫣兒他們跑到村口,果然看到那兒停著一輛出租車,我媽正在慢慢的下來。
我趕緊上去扶,問我媽怎么想起來今天回來了,我媽說她在城里住著不習慣,總花嫣兒爸的錢心里過意不去,覺得腿沒事了,就趕緊回來了。
我知道我媽的心思,如果我和嫣兒好了,我媽在醫(yī)院住得還踏實,可如今我已經(jīng)和嫣兒徹底分手了,她在醫(yī)院住得就很不舒服,總覺得是占了別人便宜一樣。
我背著我媽把嫣兒和盼盼叫到一邊,跟她們倆叮囑好,千萬不要當著我媽的面兒提我大哥的事兒,一定不能讓我媽知道我大哥出來了,如果讓她知道,那就麻煩了。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我這兩天一直在外面吹喪,大剛他們的精神狀態(tài)好多了,尤其是大剛,現(xiàn)在每天能有小半天的時間是清醒的,他幫我忙前忙后的,很多事情都不用嫣兒做,他就能做了。
晚上收工回家,一進院子,我就聽到我媽的哭聲。
進屋一看,我徹底傻眼了。
我哥跪在我媽面前,上半身趴在我媽懷里,我媽抱著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別提多傷心了。
我,嫣兒,盼盼和大剛都傻眼了,最怕的就是我哥讓我媽看到,結果最怕的事情偏偏發(fā)生了。
媽見我回來了,趕緊招手讓我過去,說:“你大哥保外就醫(yī),回家看看,能在家住幾天??丛趮尩拿孀由?,之前的恩怨你們兄弟就不要計較了,不管怎樣,他都是你大哥,好不好?”
我心里那就一個郁悶,如果這個人真的是我大哥,我絕對不會跟他計較,可明顯的這個人不是我大哥,我又不能跟媽直說,即便是跟媽說了,她也絕對不會相信。
想了想,我點點頭,說行,大哥回來了就好好陪您兩天,不過我接這次回來就是要告訴您,我接了個活兒,馬上就要走,去薊縣,一去就要去一周,這是回來給您道別的。
說完,我平靜的看著我媽,我媽以為我因為抓鬮的事兒不想見大哥,尷尬的笑了一下,說好吧,你們走吧。
我沒看我大哥一眼,扭頭就往外走,盼盼,嫣兒和大剛他們緊跟著就出來了。
出了家門后,我扭頭就往狗爺家去,剛走到狗爺家門口,就看到狗爺在門口石墩上坐著,煙也沒抽,似乎蒼老了許多。
他看到我后,精神好了些,說:“老二,你記得,千萬不要跟嫣兒分開。你放心走吧,你媽這兒就交給我了,有我老頭子在,她就沒事。”
我點點頭,還想再問狗爺什么事的時候,他扭臉已經(jīng)進去了。
我別無選擇,帶著嫣兒往車上走,上車,嫣兒開車,往縣城開去。
路上,我打電話把這幾天的活兒全推了,我們在縣城找了一家快捷酒店住下,入住后,他們幾個都在房間里悶悶不樂的,連大剛他們都不鬧了。
過了好久,盼盼才看看我,怯生生的說:“二虎,你大哥到底是怎么了?我看你們?nèi)缗R大敵一樣,他很可怕嗎?”
我沒回答,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滿腦子都是昨晚狗爺跟我說的那個故事,我總覺得狗爺好像知道些什么,而且狗爺說的那個故事,和我大哥遇到的事一樣。
隨便應付了盼盼幾句,我就回自己房間了,我和嫣兒,盼盼一個人一間屋,大剛他們兩個人一間屋。我剛回到房間,就給嫣兒打電話,讓她出來。
我們兩個樓下集合,沒開車,打了一輛車,直奔省城看守所。
路上,我讓嫣兒給黃臉警察打了個電話,黃臉警察很給面子,跟看守所所長說好了,今晚就可以允許我們見我大哥一面。
見到我大哥之前,我心里想了好多個版本,我以為大哥會不認識我,我也以為我會見到一個傻子,可是當我見到大哥的時候,這些個版本全部被推翻了。
大哥見到我就開始哭,說在看守所里每天都在懺悔。他不應該誣陷我,更不應該把我不是我媽親生的事情說出來,傷了我的心。他一遍遍的叮囑我要照顧好我媽,盼盼還有小妹朵朵。
我委婉的問他,這兩天有沒有感覺哪兒不舒服。大哥一愣,說沒有啊,問我們是不是外面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了推斷,里面的是真大哥,外面的,是假的。我說沒事,讓他安心在里面改造,爭取早日出來。
從看守所出來后,我和嫣兒在路邊的馬路牙子上坐著,兩人都一言不發(fā),我這個時候突然特別想高月,如果高月在,她肯定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可她一直沒有再出現(xiàn)過,似乎已經(jīng)徹底消失掉一樣。
沉默了好一會兒后,嫣兒突然站起來,說:“我覺得狗爺說的那個故事有問題,他說那一家人后來消失了,我覺得不可能,肯定有后人留下來,他們的事情和大哥的事情很像,咱們找到他們后人不就行了。”
說著,嫣兒就開始打電話,給黃臉警察,還有她爸公司的幾個網(wǎng)絡高手打電話,幾個電話打下來,嫣兒說,她有了五成的把握。
現(xiàn)在,只有等待。
打車回賓館的路上,嫣兒突然碰了碰我,輕聲說:“二虎,你愛她嗎?”
我一愣,聽出她的話似乎別有所指,看著她的眼睛問:“誰?”
她勉強的笑了一下,眼淚滴答了下來。
“自從我戴上了這個鐲子,每天晚上我都會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這個聲音自始至終都在重復一句話:二虎...二虎...二虎...。只要我一閉眼睛,她就會喊你的名字,只要我一閉眼睛,她就會喊你的名字。這個女人,就是你的心上人吧。”
我沉默不語,我知道那是高月,高月被鐲子壓制住,然后又被嫣兒戴在身上,她不能再跟我說話,不能再用手撫摸我的臉,她只有不停的,一遍又一遍的呼喊我的名字。
見我沉默,嫣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淚還掛在臉上,說:“哎,我突然不想追你了。”
我驚訝的看著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調(diào)皮的說:“我不知道那個女人在哪兒,可我知道她非常非常愛你,連我都能感受到她對你的愛,我覺得,我有點不如她。嘻嘻,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我正式宣布,我慕容嫣兒不再追你了,我愿意做你的妹妹,讓你呵護我,愛護我...”
說著,她突然又說:“當然了,如果哪一天你開始正式追我的時候,恩...到時候我可以再考慮考慮。”
我們兩個都沒有再說話,到酒店后,我們各自回去休息,第二天天還沒亮的時候,嫣兒就敲響了我的門。
一進門,她就滿臉興奮的說:“找到了,幾個渠道都證實,當年你們村確實有過這么一檔子事兒,那戶人家是搬遷了,搬遷到了薊縣牛家莊,后人都還在,人丁興旺,咱們快去吧。”
我也很高興,叫醒盼盼他們,開車就奔赴了不遠處的薊縣。
到了薊縣,我總算是見識到了嫣兒的能量,派出所出了兩輛車給我們引路,我們車后面又來了兩輛越野車,嫣兒說那是她從首都請的私家偵探,正好我們車上太擠,讓大剛?cè)ズ竺娴能嚿献?/p>
嫣兒的手機上不停的傳來各種渠道發(fā)來的資料,人還沒到牛家莊,我們就已經(jīng)知道了那戶人家的大部分信息。
那戶人家姓李,和我同姓,當時兩個媳婦的事情發(fā)生后,那戶人家選擇了一個最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讓后來的媳婦嫁給了那戶人家的二兒子。
盡管那媳婦極不情愿,可她也知道自己跟過土匪,也不是什么干凈身子了,如果不跟著這家過,很難有婆家要她,于是就勉強跟了她的小叔子。
事情平穩(wěn)的過了幾年,大概有個五六年光景的時候,之前來的那個媳婦突然就消失了。
大概過程就是這些,都是從村民和縣志里找出來的,我們看完了這些材料后,車子就已經(jīng)來到了一戶村民家。
這是村里唯一的一戶二層樓,大鐵門蹭明掛亮,門前的兩只狼狗顯示著門里的人身份特殊,在民警的開路下,我們才進到這戶人家里面。
接待我們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光頭,脖子上戴著一指寬的大金鏈子,背上紋著關公,叼著煙,問明來意后,把臉擰的跟個包子似的,彎腰從包里掏出一沓子鈔票,數(shù)都沒數(shù),甩在我們面前。
“又是記者吧,打著走訪民間的旗號來騙吃騙喝,我告訴你們?nèi)绻皇峭蹙賻е鴣恚掖蛘勰銈兊墓吠?!拿錢,滾!”
說完,他一扭臉就進屋了,帶我們來的警察面子上掛不住,進去勸了他幾句,也被一腳踹了出來。
見這人實在油鹽不進,我們就走了出來,跟鄰居打聽消息,所有鄰居聽了以后均閉口不談,只有找到一個七十多歲老太太的時候,她跟我們說了好多。
她說的信息和我們了解得都差不多,只是她提了一條,之前來的那個媳婦突然消失之前,已經(jīng)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