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并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做出那么變態(tài)的事情來,我半信半疑的蹲下身子,繼續(xù)用鐲子接油脂。
老于邊烤邊跟我說,“我把你兄弟的魂魄封在了頭顱里面。頭雖然死了,但是他的魂魄還在,那些魂魄會隨著油脂滴進鐲子里。”
鐲子果然是用棺材釘打制出來的。棺材釘?shù)年帤夂苤?,魂魄在它的保護下不會受傷。
“你是要把它煉成小鬼嗎?”我忽然明白過來,自小就聽人說過,有人會把未出生的嬰兒煉成小鬼,不過對我來說那都是邪門術士的所作所為,沒想到,老于居然也在這么做。
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老于嘆了口氣說,“術法本來就不分好壞,在好人手里會救人而在壞人手里卻會害人,所以不要這么簡單的去辨別一個人的好壞!”
他也知道我這些天一直在懷疑他的身份,而項陽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有時候我真的分辨不出他們哪個是善,哪個是惡。
而老于跟我說的只是一面之詞,具體真相如何,還很難說。
老于被火烤的滿頭大汗的,直到最后一滴尸油滴進鐲子里,他才站起來,從我的手里接過鐲子,之后輕輕一摁,兩半鐲子嚴絲合縫的扣在一起。
他把嬰兒頭遞給我,跟我說,“現(xiàn)在你可以去把它埋葬了。”他邊說邊拿著鐲子進屋了。
我到院子里找了一副小一點的棺材把頭顱用布包裹好,之后放進棺材里。
我連夜找到一處山坡,挖了一個坑把棺材埋了進去。
雖然我跟他沒有見過幾次面,不過他也是我的兄弟,甚至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我現(xiàn)在也弄不清楚,到底是誰把我們害成這幅樣子的。
“是老于?項陽?還是老于所屬的組織?或者是項陽所在的神秘組織?”看來這一切都要我自己去查清楚了。
我暗自發(fā)誓,無論是誰,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回到房間里的時候,一股子濃濃的燒香味撲面而來。
老于正把那個鐲子放在香案上,旁邊擺著好幾張符篆,他邊念著咒語,邊把符篆放在旁邊的白蠟燭上點燃。
老于臉上的肌肉突突跳動著,汗水把衣服都打濕了,看來這場法事非常的消耗體力。
我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因為我?guī)筒簧先魏蚊Α?ldquo;呼……”一陣風從外面吹了過來,飛沙走石打得窗戶啪啪作響。
巨大的旋風圍著房屋旋轉著,說實話,長這么大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駭人的旋風,簡直就跟龍卷風似的。
老于燒符的動作更快,連身體都在顫抖著,蠟燭被風吹得晃動幾下,差點熄滅。
老于的精神變得緊張起來,似乎蠟燭跟他的法事關系很大。他抓起一大把符篆同時點燃,房間里被符篆的光芒照得亮如白晝。
風聲越來越小,終于隆隆遠去了。蠟燭的火苗也不再抖動,老于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氣,
“成功了!”他往前走幾步,把手鐲拿過來遞給我,并叮囑著我,“一定要隨時把它戴在身邊,因為小鬼的靈力還很弱,要休養(yǎng)一段時間才能恢復正常。”
我仿佛又看到那張調皮小臉,它會在我睡著的時候,悄悄的用頭發(fā)捅我的鼻孔。
我趕緊把鐲子戴在手腕上,然后問老于,“他大約要多久才能現(xiàn)形?”
老于搖搖頭,沒有說話,他非常的累,很困難的爬進棺材,不一會就傳出來一陣鼾聲。
望著手腕上的鐲子,我興奮地半宿也沒有睡著覺。
天亮的時候,老于把我和唐欣招呼過去,他指了指自己的身后,還有我的后背說,
“黑手印越來越明顯,這么下去恐怕我們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得趕緊想想辦法。”
他讓我把那張從白骨手里得到的金片拿了出來,并說,要除掉水潭的怨氣,只能從它身上著手。
看到我們兩個的情況都很不樂觀,唐欣也很著急。
金片一定能說明水潭里銅棺的來源,很可能后面的那些小字記載的就是相關內容,可惜我們一個字都不認識。
老于說,他只知道金片后面的是殄文,是一種很古老的文字,據(jù)說是專門給死人看的,他認識一個人認識這種文字,或許她能幫到我們.
“那人在哪里?我們這就去找他。”唐欣迫不及待的問。
“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見得到,大伙都叫她云英婆婆,是個很神秘的人物,住在離這里一百多里的村子里,有好多年沒有見過她了,也不知道還活沒活著。”
老于把金片交給我,讓我們這就動身。
我也知道事不宜遲,因為這幾天那個黑手印以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清晰,雖然水潭下面的銅棺被關嚴了,可是那股怨氣仍舊籠罩在水潭的周圍。
我讓老于在我們出門的這幾天搬到遠離水潭的地方,那樣怨氣的影響就會小一些。
老于說,他在這里主要是為了看護銅棺,項陽上次沒有得手,說不定還會打銅棺的主意,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項陽得逞。
老于脾氣倔強,我知道,他決定的事,是沒人能夠讓他改變主意的。
我讓唐欣留下來照顧老于,找云英婆婆的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老于擺擺手說,“這件事不會像你們想象的那么簡單,不僅你們要去,連大膽也會跟著你們。”
他的話剛剛說完,大膽已經(jīng)從大門外走了進來。
大膽隨身背著一個背包,看來老于已經(jīng)跟他打好了招呼。
碩大的院子里,只剩下老于孤零零的一個人,還有幾口棺材。
他有些不舍的看著我們,好像有什么話要跟我說,卻始終都沒有開口。“難道他有什么難言之隱嗎?”
我突然有一種很不祥的感覺,執(zhí)意讓大膽留下來,老于卻無論如何都不同意。
老于走到我的跟前低聲跟我說,“如果能活下去,我一定會告訴你,你的母親在哪里。記住出去后,無論什么人問起,你都要說不認識我,并且千萬別說你在這附近的村子里住。”
“于叔……”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不過這件事似乎關系很大。
到了這個時候,我忽然有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我想了半天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你們快走吧,我等你們的好消息。”于叔笑著說,“記住,你們三個要互相扶持,你們是一家人!”
聽到他的話,唐欣的眼睛濕潤了。只有大膽保持著鎮(zhèn)定,他也勸著我們,“趕緊走吧,早去早回!”
我又回頭看了幾眼這個熟悉的院落,之后走了出去。
這十多年,我從來沒有從這個山坳里走出去過,我的活動范圍也就只有幾十里。
當我們從山路上走出來的時候,一個廣闊無邊的大平原出現(xiàn)在面前,似乎一眼能夠望到天邊,對我這個一抬頭看到的全是山丘的山里人的人來說,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越往前走,路上的人越多,一個中型鎮(zhèn)子出現(xiàn)在不遠處。
唐欣也是從來沒有到過這么熱鬧的地方,看什么都是新鮮的,只有大膽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看來他以前一定到過這里。
“我們休息一晚再趕路吧。”這個時候天已經(jīng)黑下來。
大膽在前面引路,走進路邊的一家旅館內。
老板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滿臉笑容的跟大膽打招呼,并問要住多久。
大膽跟他說,住一晚就行了。老板答應一聲給我們拿房間的鑰匙,當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的時候,手忽的停了下來。
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就像見了鬼似的,他跟大膽說,“不好意思,店里已經(jīng)住滿人了,麻煩你們再找個地方吧。”
眼看著墻壁上還有很多房間的鑰匙,他卻說已經(jīng)住滿了,大膽有些不高興的問,“剛才還說有房間,怎么忽然就沒有了?”
老板擺擺手,一臉的憤怒,“你們趕緊走吧,如果再賴著不走,別怪我不客氣!你們還是趕快離開這里吧,鎮(zhèn)子里不會有人留你們過夜的。”
“這是怎么回事?”看來問題一定出在我的身上,可是我從來沒有出過村子,不會有人認識我的,為什么他對我會是這種態(tài)度?
唐欣攥著拳頭,盯著店主,看模樣要動手了。
他越是趕我們出去,大膽越是不想走,非要他解釋清楚不可。
我的猜測果然沒錯,老板指了指我,“他得罪了我們這里最有名望的人,就是我們的敵人。”
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跟大膽和唐欣面面相覷的,連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得罪過他們這里所謂的最有名望的人。
唐欣怒不可遏的沖過去,讓店主把話說清楚。
她的脾氣暴躁,手抓得店主的手腕咯咯作響,如果再使些力氣,老板的手腕就要被捏斷了。
老板也挺硬朗的,頭上汗珠直流,卻仍舊憤怒的盯著我們一句話也沒說。
這個時候,一大群人從門外走了進來,當他們看到我的時候,也是滿臉的怒意。幾個人就要過來動手。
我拉了一下唐欣的手,沖著她搖搖頭。
要是動手我不會怕這些人的,因為他們只是普通的鎮(zhèn)民,只是有把力氣,我們三個絕對可以把他們制服。
可是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我們是不會隨便動手的。“走吧!”我跟大膽他們說。
我們從人群里走出來,聽到身后的人在議論著,“婆婆是我們的恩人,絕對不許別人去害她!”
我們在前面走,那些人就跟在后面,店主說得果然沒錯,鎮(zhèn)子上的旅館沒有一個肯收留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