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一回事啊。王顯明用顫抖的語氣問道。
而我們?nèi)酥校峙乱仓挥形抑肋@只鋼筆為什么會插在木頭人偶的身上。
因為我想起了一個人,不對,一個鬼。那個跟我結(jié)了陰魂的白璐璐。
是你做的嗎?我在心里默默念叨著。
最終我還是把那支筆拔了出來。就在那一瞬間,整個木頭人偶都化作了漆黑的木炭,我把他們一股腦兒都掃進了垃圾箱里。
結(jié)束了嗎?劉遠這么問我。
或許吧。我搖了搖頭,心里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一大早,劉遠很高興的和我們告辭。他說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解脫的感覺,那簡直是人生中最美的樂章,甚至比一夜七次都要爽。
他是這么比喻的。
想想這家伙也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去學校了吧,估計這回回去有的他受了。
和王顯明在樓下吃完早飯回來,我就把自己關(guān)在了房間里,我們兩對于木偶一事都默契的閉口不談,雖然我潛意識里是把它當做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的。
可是我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回到房間,我發(fā)現(xiàn)原本凌亂的書桌居然已經(jīng)被整理好了,而桌面上攤著一張白紙,上面有兩行娟秀的小字,一看就是女孩子寫的。
“你要小心,那個人偶很厲害,但不是我殺死的。——白璐璐”
我起先并沒有很好地將白璐璐的這一番話和最近發(fā)生的事情聯(lián)系到一起,直到我聽到了劉遠的死訊。
或許警察還會把他當做失蹤人口來處理吧。
報案的出租車司機是這么說的,他從XX小區(qū)接了劉遠出來之后,一路抵達目的地都沒有停車,他敢肯定,乘客絕對沒有中途下車,但是車到了目的地之后,劉遠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他的包和物品都原封不動的放在車后座上,唯獨人,不見了蹤影。當然,后來我在報紙上看到,原來劉遠原先坐著的位置上,插著一把刀。水果刀。
警察在學校,以及劉遠上車的小區(qū),也就是我家附近找了兩天,最終還是把他列入了失蹤人口來處理。而我從得知這一消息之后腦海里就不停地在重復(fù)一句話:報紙上登著的那些個人,其實早就死了,被人在陣中給收了肉身,回去的都是些魂而已。
這句話是蔡爺說的。
劉遠去過那家店,王婷去過那家店,或許,在s市失蹤的那些女孩消失之前都去過那家店,又或許,s市里根本就不止這么一家店。
他們無一例外都死了。
只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那個人是我。
靠著小夕,靠著這個被我辜負的女子活了下來。
可惜我活的并不好,至少我是這么覺得的。你明明知道真相,說出來卻沒有人會相信。你明明有很多疑惑,卻怎么也得不到解答。
我也想明白了白璐璐告訴我的那句話的意思,殺人偶的,不是她,也不是那只鋼筆,是那把刀。
那把刀,和人偶從來就不是一起的。
劉遠每次形容的時候,他都說:那個木頭人偶壓著那把刀。
我和王顯明,包括劉遠自己,在潛意識里都先入為主了,我們天真的以為,是木頭人偶要拿著刀來殺劉遠。
我們對此深信不疑。萬萬沒想到,要殺劉遠的,是刀,而那個木頭人偶,居然在救他。于是在昨天晚上,那把刀終于是先滅了人偶,在我們都以為一切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放松了警惕的時候,他就把劉遠帶走。
又或許,劉遠早就死了,只不過他自己不知道吧?不管怎樣,這一切都已經(jīng)無從知曉了。
劉遠失蹤后,那些警察又來過我家里一次。真不巧,帶頭來的居然就是王婷死的那會兒給我做筆錄的中年警察。他見我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冷笑:怎么又是你?
我知道這家伙對我是極其厭惡的,因為在他看來我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渣,還是一個罪犯。可惜,他沒有證據(jù)。
這一次,他們同樣敗興而歸,那些人甚至都沒有辦法從我的屋子里將我?guī)ё?。他們充其量,也就是來走訪一下罷了。
在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期間王顯明還笑我,說重色輕友這個詞兒現(xiàn)在用在我身上還真不合適了,其實他不知道,我是對那只白色的鋼筆產(chǎn)生了興趣。
沒想到,白璐璐最后還是跟著我回了家,我嘗試過很多種方法,試圖和她交流,但是都沒有很好的結(jié)果。
所以最后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將白紙在桌上鋪開,給白璐璐留下了一行字。
在寫字之前我還糾結(jié)了好久,因為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和她竟沒有什么可說的,所以最后我寫下:白璐璐,是你嗎,是你在鋼筆里嗎?
然后我就躺床上睡覺去了。
可惜一覺醒來,白紙上并沒有如我所期望的多出什么東西來,甚至連我之前留下的那行字,都不見了蹤影。那支鋼筆依然好好地躺在書桌上。
我只能苦笑。
這個白璐璐,當真是一個有個性的女子。不過也好,起碼她沒想要害我。
今天,許雨欣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是想請我喝咖啡,被我拒絕了。這女子應(yīng)該知道劉遠失蹤的事情,畢竟這事兒都登報了,我想她應(yīng)該會知難而退吧。
不過有時候女人的心思就是那么難琢磨,通常會做出一些你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
當我循著敲門聲拉開門,看到站定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后,皺著眉頭問。
許雨欣穿著一件純白色的針織衫,下身搭配著藍色的牛仔短褲,正向著門里張望。她見到我之后顯得很高興:“趙博,原來你真的住在這里啊,我能進去嗎?”
隨后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她有些窘迫的笑笑,將自己肩上的黑色包包抱在胸口,頭也低了一點下去。
“進來吧。”我被她這個樣子給逗樂了,她一個女孩子都敢單身闖進我的家里,我難道還要把人家拒之門外嗎?
許雨欣坐在我那百十來塊錢從家具市場里淘來的皮沙發(fā)上,樣子有些拘束。我遞了一杯橙汁給她,我從來也沒想到有一天會在這里招待客人,所以即使是飲料也是王顯明昨天喝剩下的,不過她怎么可能知道呢~~~
許雨欣小小地啜了一口橙汁之后,把杯子放到了茶幾上:趙博,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些關(guān)于木器的事情的,咱們那天本來都約好了,你怎么又變卦了呢?
我在她對面坐下,雙手抱在胸前: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劉遠最近不是失蹤了嗎,弄得我心情也不是很好,希望你能理解我吧。對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的?
“這還不簡單啊。”提起這個,許雨欣立即換了一副得意的表情,“你趙大助教在學校里可是遠近聞名,我隨便找了幾個人問了一下,就打聽到你走了之后住在這里了。”
“哈,原來你知道我已經(jīng)不在學校了啊。”
許雨欣看了我一眼倒是沒說話,低下頭又去拿那杯橙汁,臉上卻分明寫著:姐姐我啥都知道七個大字,弄得我有些哭笑不得了。
“我說,你就不怕我在橙汁里下點迷藥什么的,趁機干一些齷齪的事情?”
“迷藥哪那么好弄啊。”許雨欣抬了抬下巴,“沒想到趙博你還挺幽默的。”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把在圖書館樹立的高大形象全部毀掉了,于是乎清了清嗓子說:你今天來找我是想聊哪方面的事情呢?
許雨欣倒也沒有介意我突然轉(zhuǎn)換的話題,只是先四處看了看說,“這里沒有別人了吧?”
“恩,沒有。”我搖了搖頭,“怎么還弄得這么神秘啊。”
許雨欣微微嘆了一口氣,抬起眼皮盯著我的眼睛問:趙博,劉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磕闶鞘裁匆馑?。”我隱隱覺得許雨欣今天特意來找我的目的不是那么單純了,就裝了個糊涂。
“就是……就是……”許雨欣潔白的牙齒輕輕咬著下唇,眼神左右搖擺了一會兒說,“我從他室友那兒聽說了,劉遠失蹤之前,身上是不是帶著一個木偶?”
“???”我有些驚訝,不過看見面前女子那略帶懇求的目光之后,還是艱難的點了點頭。
“其實,我那天看到你們在圖書館查有關(guān)這方面的資料的時候就猜到了,只是那時候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沒想到……”
我以為這個女孩子今天來我家的目的是為了套我的話的,畢竟現(xiàn)在有很多學生為了吸引別人的眼球,會在自己的文章或是作品里加入一些奇思妙想的東西,如果能再結(jié)合真實發(fā)生的案例的話,算是再好不過了吧。
不過當許雨欣從她的包包里掏出一個只有巴掌大小的東西的時候,我知道我又錯了。
那是一個精致的人偶,五官描繪的十分細膩,重要的是,他和劉遠手中的那個人偶,如出一轍。
“你怎么會有這個東西?”我當時眼睛就瞪大了,一把從她手中奪過了那截小木頭仔細研究起來。
沒錯,沒錯,就是纏著劉遠的那個人偶,許雨欣手中的這個除了要干凈許多之外,和那個人偶一模一樣。
不知道什么時候,這女子的眼眶已經(jīng)紅了,她不如劉遠那般沉得住氣,幾乎是哽咽著說:那個東西,那個東西從前兩天開始就一直纏著我,纏著我,有人告訴我這木偶是死去小鬼的魂魄,是要找替身去投胎的,除非,除非……
許雨欣突然抬起頭來,眼神中竟有那種森森的冰冷,我下意識地覺得此時的許雨欣非常危險,于是站起身退了一步。
除非,我在自己死之前替它殺掉一個人。許雨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