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我和王婷都在學校，所以這件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凈，把她抱到床上之后，我就打了個電話給老師請假。
當然，是王婷的老師。
王婷在我們學校也算是比較出名的了，一個是因為她長得漂亮，另一個，就是因為她性格比較開放。像我這種混成渣的人，在社會上和一條狗一樣，但是在學校里，掛上了助理教員的名頭，反而吸引這些還沒有走上社會的小女生，王婷就是其中一個。
明天就是周末了，但是今天學校里還有很多事等著我處理，雖然百般不愿意，王婷最后還是只能自己留在公寓里，直到我對天發(fā)誓今天晚上會帶她去吃大餐，這女子才放過我。
中午的時候，死黨劉遠帶著他一個哥們來問我，我市區(qū)的那間公寓還有多余的房間沒有，他兩能不能搬過去，說是要搞創(chuàng)業(yè)，開網站。
開網站？我笑著調侃道，該不是開黃網吧。最后，兩人以一根十兆寬帶的代價從我哪兒搞到了一把公寓的鑰匙。
說實在的，那間公寓本來就大，有一百平，我和王婷只占了不到一半的地兒，也不常住，我就送了個順水人情給他們，更何況還能免費享用十兆的寬帶，何樂而不為。
不過我也再三地警告他們，不許踏進我的書房還有臥室，更不許偷王婷的東西做一些下流的事情，劉遠拍著胸脯說哥們我是這樣的人嗎，還沒等我開口，他邊上那位馬上就補了一刀：我看像。
在交流中，我得知他叫王顯明，剛剛畢業(yè)，幾個人下午在我的教員休息室里打了會兒牌之后，就結伴回去看房了。
說到這里，我還得感謝一下我這哥們，如果今天劉遠沒有來找我，或者我拒絕了他們的話，那我就完了。
到了公寓里之后，劉遠拼命地在空氣里嗅啊，說是有少女的體香，我說那是你的腳餿了吧，叫了兩聲王婷，她沒有答應，我就讓兩人隨意參觀一下，自己輕輕地推開了臥室門。
王婷在床上睡著了，不過這個姿勢我怎么看都覺得別扭，她的小腦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雙腿微微蜷曲，和早上的睡姿一模一樣。
這丫頭一直都這么睡覺的？我叫了一聲王婷，就要去把她推醒。
我的手觸到她皮膚后的第一感覺是硬，第二是冷，這時候劉遠和他哥們也敲門進來了，見我背對著他們，還以為打攪了我的好事，等到他們注意到我的表情之后，才覺得有些不對。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王顯明，他先是上去摸了摸王婷的脖頸，隨后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最后報了警。劉遠整個人都傻了，我也不說話，坐在王婷邊上，替她拉了拉被子，最后還是王顯明給我攙了出去。
我們三個都被帶回了警局，因為是命案，所以局子里尤為重視，本來給我們做筆錄的老警察還蠻和善的，直到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警察在他耳邊耳語幾句之后，他一下就板下了臉。
你是趙博？他問我。
我說我是。
那老警察又問，王婷是你女朋友，你們同居了？
我說算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應該沒什么不妥吧。
沒想到那老警察一拍桌子就站起來了，揪著我的衣領就把我送到了羈押室里，臨走時我聽到他跟門口的小警察說，先關他一天，別給他水喝，再看他招不招。
羈押室里的環(huán)境很差，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里只關了我一個人，可我還是睡不著，因為我知道，這些警察把我當成犯人了。
整整過了一天吧，我才被帶去審訊，審訊室里坐著之前那個老警察，還有一個看起來派頭很大，正叼著煙斜眼看我的中年警察，他給我的印象是一字眉。
到現在我才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盐谊P起來。
中年警察告訴我，王婷是因為下體長時間充血，又遭受猛烈擠壓而引發(fā)的臟器破裂，簡單的說，就是縱欲過度，而我那天晚上，正在和她同房。
可是即使是因為縱欲過度而死，這你情我愿的，難道還能給我判刑不成了？我不懂法律，可也沒有這么糊弄人的吧。我直接就說了出來。
我隱隱聽見老警察說了一句人渣，中年警察則是繼續(xù)說，一般情況下行房事是不會出現這種狀況的，但是他們在王婷體內檢測出了殘留的藥物，而那些，全都是禁藥。
我一下就蒙了，想想難怪王婷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的，還這么主動，感情這女人來找我之前做了別的事情。
我立馬就和她撇清了關系，發(fā)誓自己完全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又把從昨天晚上去旅館一直到報警以前的事情全都原封不動地交代了一遍，當然，跳過了小夕那段，反正說了他們也不信。
中年警察聽完后態(tài)度好點了，點點頭說，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會去核實的，不過這兩天只能委屈你暫時待在公寓里了，我們會派人盯著你的。
我說無所謂，但是你們不要耽誤我工作，也不要胡亂毀壞我的名聲，不然我會告你們的。
最終我還是被放了出去，回到公寓之后，我以為這事情告一段落了，可沒過二十四小時，我又被帶回了局子里。
這回陣仗可就大了，貌似是省廳的幾個領導都下來了，齊刷刷一排坐在我前面，為首的一個人先開的口，無非就是問那些羅里吧嗦的日常問題，什么幾點到幾點你在哪兒，干些什么啊，我只好把昨天剛對中年警察說完的話又重新復述了一遍。
我看你是沒搞清楚狀況，其中一個警察冷笑道，拿起遙控器就對著左側的投影點了一下，一棟熟悉的建筑出現在屏幕里，是我和王婷晚上住的那棟旅館。
你說你們周四的晚上住在這里，我們的警員問了周邊四里八鄉(xiāng)的街坊，那棟旅館早在一年多以前就荒廢掉了，根本就沒人住。
幻燈片又切了一下，是那棟旅館大門的特寫，門還是原來的門，相比我那天晚上看到的顯得更破舊了，漆都已經掉完了，一把生銹的大鎖擰巴著掛在門上，那兩盞紅燈籠滾落在一邊。
你們搞錯了吧。我心中大駭，我那天明明就住在里面的，是一個老婆婆把鑰匙給我的啊。
我看你就是不撞南墻不回頭，警廳的領導說，你說你住在四零六房間，我們的警員特意翻墻進去看了，這棟旅館，根本就沒有四零六，兩年前的一場大火，把四零六燒了個干凈，毛都沒有剩下。說著，幻燈片又切到了當年對這一火災事件的報道上。
“旅店老板因愛生恨，一把火燒死住店一家三口，報警后葬身火海。”我看著報紙頭版頭條的標題，眼神中的驚恐已經抑制不住了，因為我看到那個旅店老板的照片，赫然就是那個老婆婆年輕時候的樣子。
那些警察似乎是把我這一種驚恐當成了證據面前的慌亂，又給我加了一把火說：我們調取了你所居住的那一棟公寓的錄像，你說，你一個人這么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錄像里，我一人弓著個背，正對著肩膀邊上的空氣有說有笑。而只有我自己清楚，那時候我是背著王婷的！
接下來我說的這些你們可能不相信，但我還是要說。我深吸一口氣，平靜地把報紙上的縱火犯就是那天給我四零六鑰匙的那個老婆婆，以及錄像里我根本就不是一個人，那時候我正是背著死者，也就是王婷的事情面色沉重地說了出來。
審訊席里有幾個警察當場就笑了，但是也有沉著臉若所有思的異類，比如坐在最中間，一直負責審訊我的省廳領導。
那我也告訴你一些事情吧，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那個警察這么對我說，尸檢報告已經出來了，死者王婷死亡的時間大概是……他停頓了一下，是周五凌晨三點。
啊……我一下就失聲叫了出來，周五凌晨三點，那不是就是我剛從“夢”里醒來的那會兒，不就是小夕指著王婷告訴我她已經死了的那會兒嗎。
還有。警察繼續(xù)說道，王婷的尸體是在公寓的22樓發(fā)現的，我們也去她所在的學校問過了，周四晚上她的室友還能證明王婷是一直在寢室里的，直到被你叫出去。
但是我們調取了從周四晚上八點，也就是王婷出去之后一直到發(fā)現尸體前公寓里乃至附近街道所有的錄像，沒有發(fā)現任何可疑的人有機會將尸體帶進去，也就是說，王婷的尸體居然憑空就出現在22樓，她死亡的第一現場，也至今沒有找到。
你們怎么就不信呢，我頹然地說，王婷，王婷她就是被我背進去的啊，她那時候還是個大活人，她那時候還活著啊。
屏幕的錄像里還在一遍一遍地播放我弓著背，對著空氣有說有笑走進公寓的影像，不知道為什么，這時候所有的警察都開始盯著那錄像，錄像里我詭異的行為讓整個審訊室的氣氛都降到了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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