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光頭是絕對的活人的,影子……去哪里了?
屋子里面光線雖然暗淡,但是絕對不可能沒有影子。
光頭還沒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而是又對我做了個眼色。
我現(xiàn)在那里還有精神去分析他要告訴我什么,拼命的給他做眼色,讓他看我們的腳下。
外面的小賣部老板終究還是抝不過張婆婆,進了屋。
張婆婆去做菜,小賣部老板拿出來一包煙給我們發(fā)。我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光頭竟然還沒有反應(yīng),還在和小賣部的老板相互推脫著散煙。
我注意到了一點……光頭沒有接老板的煙,而是把自己的叼在了嘴上,然后給老板了他的煙。
農(nóng)村人也算是爽朗,幾次不成,小賣部老板干脆把自己的煙盒放到了我的面前,說了句:“你這個搗蛋鬼就抽抽這個煙吧。”
我把煙盒推開,然后笑著說戒了。
桌旁煙霧繚繞。我不經(jīng)意的低頭,繼續(xù)去看自己的影子。發(fā)現(xiàn)我的腳下依舊是光禿禿的地面。
僵持了不知道有多久,終于等到張婆婆出來了,桌上很快擺上了幾碗米飯,一盆雞湯,一盆煙熏肉。少不了的,還有半瓶老酒。
光頭吃的極快,我本來擔(dān)心,但是眼看他這個樣子,索性就放開了肚子。
吃壞了,光頭會救我。
酒足飯飽之后,小賣部老板告辭,張婆婆安排我和光頭住進了旁邊的屋子里面。
進屋之后她拉開了燈。同時說了句:“床底下有尿盆,起夜不用出去。”
張婆婆離開房間之后,我立刻抓住光頭的手,張嘴就要讓他去看我們的影子。
光頭的臉,卻嚇了我一跳!
他的臉上,全部都是黑霧!而且那些霧氣還在不停的往皮膚里面收縮!
我剛要驚呼的時候,光頭一把就捂住了我的嘴巴,然后抓起我的手指就塞進了口中!
刺痛感覺維持了一瞬間,我身體一空。差點軟倒了下去。
光頭的臉色才恢復(fù)了正常。
他小心的過去關(guān)上了房門,上了閥,然后輕聲說了一句:“我早就發(fā)現(xiàn)了,我們不是看不見影子,而是進了村子,就被鬼遮了眼睛。你體內(nèi)陽氣足夠,能吃得了那些陰氣重的東西,我就不行。如果沒有你的血,今天我恐怕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我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光頭卻指了指床上,說:“上床睡覺,這里的事情我一個人管不了,明天問清楚你雙胞胎兄弟的尸體是安葬在什么地方,我們過去拿了尸身,立刻就要離開這里。”
晚上躺在床上睡覺,我看著自己被咬破的手指頭愣神。
村子里面的確沒有我的什么親屬了,現(xiàn)在它卻莫名的遭此橫禍,我卻幫不了忙。
迷迷糊糊,感覺有些發(fā)冷,我睡了過去。
半夜的時候被噩夢驚醒。我發(fā)現(xiàn)屋門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開了。
一股股冷風(fēng)朝著房間里面灌著。旁邊的光頭還在睡覺。窗戶就在他的側(cè)邊,月光直接就能夠照射在他的臉上。慘白慘白的。
我準(zhǔn)備去關(guān)門的時候,覺得有些腹脹,有些想要大號了。
虛掩上了房門,我溜到了院子里面的茅廁。
一陣放松之后,感覺渾身都舒暢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房門的位置,忽然又開了一條縫隙。
我小心的屏住了呼吸,屋子里面出來了一個人。
張婆婆緩慢的走了出來。
我以為她也是起夜的,可是沒想到張婆婆竟然朝著籬笆外面走了。
大半夜的,老太太去什么地方?
我拉完之后擦了屁股,出去之后已經(jīng)看不見張婆婆的人。村子里面怪事太多,我不敢單獨追出去。
回到房間把光頭搖醒之后,給光頭說了剛才的事情。
光頭卻告訴我什么都不要管,我們第二天辦完正事就走。后半夜都沒有睡覺了。我小心的聽著門外的動靜。
大概在凌晨四點多的時候,老太太應(yīng)該回來了屋子。
一直熬到早上九點,太陽都從窗戶照射到了頭頂,光頭這才晃晃悠悠的起來,然后說了句:“差不多到了時候了,走,出去問清楚。”
我們出房間之后,桌子上已經(jīng)擺好了早餐吃食,張婆婆坐在門口編織著谷草帽子,然后說了句:“年輕人城里面住習(xí)慣了,沒有個九點十點是不會起來的。紅薯熱著的,趕緊吃了暖暖身子。
我明顯看見光頭打了一個哆嗦。立刻我就伸手把紅薯抓到了手里,然后笑著說了句:“張婆婆,我們還有些急事,辦完了以后今天就得趕回城里面。就是還得麻煩你一下,當(dāng)年我出生,另外那個雙胞胎兄弟的尸骨,我爸媽安葬在了什么地方。”
張婆婆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仿佛在回憶,然后說了句:“孩子沒取名字,進不了祠堂,在你家后山祖墳應(yīng)該有個沒有名字的土堆,找找吧,我記不清了。”
我心中大喜,拉著光頭就往屋外走去。
我還記得我家土屋的位置,走出去了幾分鐘之后,終于看不見張婆婆的房子了。
光頭把我手上的紅薯搶過來,然后扔到了路邊,搖了搖頭說:“這些人的東西你不好拒絕,差點又要吃鬼糧,多虧了你眼疾手快。”
我強笑了一下說:“村子里面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是正常的,張婆婆還有老板都沒有壞心。”
光頭低頭說了句:“只有在陽光熾烈的時候,能夠看到一點點的影子。你低頭。”
我聞言立刻低頭下去,果然,影子很淡,淡的幾乎看不見。
我松了一大口氣,影子還在就好。
沒有走幾步路,就到了我家的門口。
可讓我驚訝的卻是,眼前的房子,還顯得挺整齊,非但沒有坍塌,甚至連多余的雜草都沒有長出來過。難道是爸媽和我開了玩笑?
周遭沒有什么行人,而我家的門前還種了好幾顆桃樹,記得是當(dāng)年爺爺為了討我歡喜種下的。
現(xiàn)在光禿禿的沒有什么樹葉。
光頭點頭說了句:“房子風(fēng)水不錯,正面桃樹辟邪,這里比其他的地方安全多了。”
聽光頭這樣一說我就不害怕了。
房門是打開的,又是自己家里面,所以徑直的就走了進去。
可能是老爸老媽把鑰匙給了別家,送給他們當(dāng)做倉庫用,所以才被打理的這么整潔。
進屋之后我先是喊了兩聲有沒有人!
結(jié)果沒有人回應(yīng)過我。
光頭輕咦了一聲,說:“這里還有塊表。”我把視線移動了過去,果然,在桌面的位置上放著一塊舊表,還是那種很多年前,需要自己上發(fā)條的款式。
懷表的旁邊則是筆墨,甚至還有一張紙。這架勢像足了那些舊年辦喜事的人,用來記載賓客,或者重要時間的那種布置。
我告訴光頭可能有人在我家里面辦了什么事情,然后就按照記憶中的道路,把屋舍之中都找了一遍,可是沒有找到任何的人,反倒是家中的墻壁之上掛著不少的畫像。
有的地方還寫了一些字,什么共讀語錄,人民為先的字眼。
等我再次出來到了剛才的正廳的時候,光頭站在了門口靠右的位置。
他的整個人都有些發(fā)抖。
我心里面有些許不安的情緒,走過去問光頭怎么了?
光頭指著墻上貼著的一張掛歷,我看了過去。額頭上頓時起了一層白毛汗。
掛歷是1986年的,但是竟然沒有半點泛黃之色,就像是新的一樣。
我家事哪一年搬出的農(nóng)村記不清楚了,可是在我的記憶里面,絕對是沒有這些東西存在的!
光頭一把就抓起了我的手,然后說了句:“快出去!這個地方有鬼!”
就在光頭抓住我的手的那一瞬間!
哇的一聲清亮的啼哭刺進了我的耳中。
我整個人莫名的就被另外一種怪異的疼痛所侵蝕!
悶哼一聲就頓住了腳步。
手剛好抓在剛才那張桌子之上。
讓我心中更加驚恐的一幕出現(xiàn)了。
白紙之上,緩慢的印出了幾道淡淡的黑字。
1986.0714.
光頭厲喝了一聲清醒!然后拉著我就沖出了門!
出門之后……我面色更加的難看,那些桃樹,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消失不見了。我家的門前還是空空蕩蕩。甚至地面,都變成了黃土地。
光頭回頭看著屋子,胸口一陣起伏。
我好像聽到了一個驚喜的聲音。似乎是大喊了一聲:“出來了,出來了!兩個兒子,雙胞胎!”
這個聲音,幾乎和張婆婆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