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東方的天邊,已經(jīng)發(fā)出萬千丈光芒,叢林間的露水開始消失,陽光穿過茂密的樹枝,照到了房間窗前的地面上,已經(jīng)變成了一點點的光點。
我睜開了朦朦朧朧的眼睛,鼻子猛的吸了兩下,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山人叔叔的美味鮮粥!”
我舔了舔嘴唇,走出了房門,簡單的洗刷完畢后,發(fā)現(xiàn)山人叔叔和幼娘已經(jīng)坐好在桌子前了。
山人叔叔說道:“快過來吃吧。”
昨晚累了一晚上,一點東西沒吃,就倒頭睡覺了,現(xiàn)在醒來,肚子頓然覺得是咕嚕咕嚕的,唱起了空城計。
我捧起碗,狼吞虎咽的吃了整整四大碗,才把空肚子給填飽了。
吃完后飯,山人叔叔若有所思的站在門外的一處空地上,眺望著遠(yuǎn)方,目光中閃爍不停,似有不舍,似有激動,似有傷感。
我走了過去,山人叔叔說道:“小道士,我在這個山頭住了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終于要離開了。”
我大吃一驚,說道:“山人叔叔你要走?”
“對,我當(dāng)初為了一個承諾,在這里守了十五年,今天期限已經(jīng)到了,不久后,應(yīng)該就有人拿著信物來找我,我就可以自由了。”
山人叔叔說完后,轉(zhuǎn)過頭,笑著對我說道:“小道士,外面的世界多姿多彩,你難道就不想出去闖闖嗎?”
“想,當(dāng)然想!”我沖口而出。
山人叔叔說道:“那就行,到時候你跟我一起走吧,有我在,沒人可以攔住你們。”
說著話時,山人叔叔身上散發(fā)出一種我沒見過的自信,不對,那已經(jīng)不是自信了,應(yīng)該是一種霸道的氣息,一種與生俱來王霸氣息。
說完之后,幼娘走到了身后,似乎有事要跟我商量,我和她走到了另一個角落,幼娘說道:“九道哥哥,我想將姐姐安葬在這附近。”
“嗯?為什么?你不去揭發(fā)他們了?”
幼娘冷笑一聲,“揭發(fā)有什么用,他們有鎮(zhèn)長撐腰,誰有能將他們繩之于法,官官相衛(wèi),我不信鄉(xiāng)公所真能還姐姐一個公道,讓朱家的人償命。”
我低頭沉思了一會,心中冒出了一種不甘心。心頭涌現(xiàn)了一股以前重來沒有的渴望,一種對力量的渴望。
想要公平,你就要有足夠的力量去捍衛(wèi)它。
不然,公平只是一句屁話。
或許此刻我自己也沒有發(fā)現(xiàn),一顆叫做欲望的種子,已經(jīng)在我的心中生了根發(fā)了芽。
幼娘說,這里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環(huán)境清幽寂靜,姐姐一定會喜歡的。她不想姐姐死后,還要被人檢查,被人侮辱。
所以,我去跟朱山人商量了一下,山人也沒有意見,他說道:“這里前有依后有靠,陰中抱陽,聚氣養(yǎng)靈,是一個好穴,葬在這里,雖然不能庇護(hù)后人,不過最起碼可以使死者安寧。
接下來,有朱山人的幫忙,我們花了半天,就將墓穴建好了,立碑人寫的是幼娘的名字,碑上只記載了幼娘姐姐的身份,半點不提朱家。
墓穴的地方,就在房子后方,三十米外的一處平地上。
安葬完后,幼娘跪在姐姐的墳前,哭泣了很久,期間我在旁邊靜靜的看著,等到夕陽西下,斜陽照到了墓碑上時,幼娘才緩緩的站了起來。
興許是跪得太就了,起來后,幼娘腿一軟,就要摔倒,幸好我早有準(zhǔn)備,提前扶住了她。
幼娘可能太累了,倒下時,雙眼緊閉,以示暈了過去,我橫抱起她,迎著夕陽,就她抱了回去。
走到半路,我回頭望向墓碑,隱約間似乎看到了墓穴上升起一道虛影,那影子真是幼娘的姐姐,她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眼睛中充滿了溫情,手輕輕的微擺,跟我說道別。
風(fēng)吹過,傳來了聲音,我似乎提到一道輕柔委婉的女聲,聲音好聽極了,也像極了幼娘姐姐的聲音,聲音中說道:“幫我好好照顧她。”
我望著那虛影,慎重的點了點頭,望著懷中緊閉著雙眼的幼娘,他似乎一只受了驚嚇的小兔子,眼睫毛一眨一眨跳動著,口中還在喃喃細(xì)語。
我輕輕的在她的微紅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口中喃喃道:“這世上只要有我一天,就沒有人可以欺負(fù)你。”
幼娘回房休息了一會,等到我和山人叔叔準(zhǔn)備好晚飯后,我才去把她叫醒,她再次醒來時,雖然眼角的淚痕還沒有干,只是精神卻已經(jīng)恢復(fù)了許多,臉上不再是只有惆悵了,而是恢復(fù)了少女的神采.
“幼娘吃飯了。”我說道。
“好?。?rdquo;幼娘笑著回答。
晚飯過后,山人叔叔望著月光,說道:“快來了,應(yīng)該就在今晚了。”
我站在山人叔叔的旁邊,尋問他等的是什么人,可是他卻一個字也不肯告訴我。
我們等了許久,烏云掩蓋住月亮?xí)r,遠(yuǎn)處似乎傳來了人群的腳步聲,我心急想看究竟山人叔叔等到到底是什么人,于是運(yùn)行涼意到雙眼,再一眼望去。
看清楚為首的一人后,我臉色忍不住驟然大變,那人長著一個鷹鉤鼻子,一雙眼睛犀利毒辣,正正就是我白天遇到的那個鷹鼻男人。
我心中念頭瞬間閃過,望向身邊的山人叔叔,暗付難道是山人叔叔出賣了我們,告訴他們我們在這里。
只是這念頭剛剛想到,就被我排除了,先不說山人叔叔的人品高尚,就說他這一整天都和我們在一起,山上有沒有任何通訊設(shè)備,他就算要通知也沒有時間和工具啊。
難道山人叔叔等了十五年的人,就是那個鷹鼻男人。
跟著來的一行人,加上朱顏共有七八個,其中有四個是勁裝打扮,長得相當(dāng)魁梧,步履矯健,氣息平穩(wěn),行走中似有一股軍人的氣息。
還有一人確實一個躺在白布擔(dān)架上的老人,這老人雙目深陷,雞皮鶴發(fā),骨瘦如柴,穿著灰色的中山裝,他全身蜷縮成一團(tuán),似乎很冷,忍不住的發(fā)抖,像是一個病人。
他們正在登山而來,不到一分鐘恐怕就會到這里,我急忙對著閃人叔叔說道:“山人叔叔,你要等的人就是那要害我的鷹鼻男人。”
朱山人也是大吃了一驚,眼珠子在眼眶中轉(zhuǎn)了一圈,說道:“那你先到我的房間中躲著,房間床下有一個暗道,你和幼娘可暫時躲在里面,等他們走后再出來。”
“哦!”我應(yīng)了一聲,就急忙跑了進(jìn)去。
朱山人似乎又想起什么,在后面補(bǔ)了一句,“那暗道深不可測,而且變化多端,跟迷宮似的,你們千萬不可走遠(yuǎn),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
我在房間中找到了幼娘,也不多解釋,兩人雙雙來到朱山人的房間中。
朱山人的房間和我們住的一樣大小,房間中也只多掛了一幅山水圖,我急忙鉆到了床下面,在里面摸到一個黑色的蓋子,真有一條暗道。
我掀開蓋子,讓幼娘先鉆進(jìn)去,隨后我才跟了進(jìn)去,我并不急著把蓋上蓋子,我在暗道中,伸出一雙耳朵,聆聽著外面的動態(tài)。
先是聽到了一道溫和的聲音,我聽說那是鷹鼻男人的聲音,他說道:“我是廣州的袁煥喜,帶著朱家的信物,前來赴幾百年前之約,有禮了,請問先生是.......”
朱山人疑問道:“幸會,在下朱臨山。為什么是你帶信物來,朱家人呢?”
那鷹鼻男人又說道:“三十年前,我曾拜一朱姓老人為師,他傳了我一聲本事,傳了我一件信物,還給了我一個消息,陰龍血玉佩,陰龍皇陵現(xiàn),敢問先生,其中可有說必須由朱家人持信物來?”
朱山人說道:“可這畢竟是朱家的陵墓。你一個外人知道又有何用。”
鷹鼻男人說道:“這你就不必管,只需這玉佩是真的就行,臨山先生,這陰龍玉佩可是真的?”
朱閃人半響沒有說話,應(yīng)該是在檢驗?zāi)菈K陰龍玉佩,終于,他嘆了一口氣,說道:“六百年前,朱元璋將生母活葬在千古奇穴,太極龍脈中,以此贏得了朱家天下,統(tǒng)領(lǐng)神州大地,他做皇帝后,就將葬其生母的墓穴修建成一個皇陵,還將皇陵的地方隱藏起來,世代派人守護(hù),想守住這個秘密,以保朱家江山千秋萬代,沒想到最后,連不但江山易主,連世代守護(hù)的約定,也成了笑話,朱家的皇陵居然被外姓人奪了去,真是諷刺啊。”
真沒想到,朱山人不是守林人,而是守陵人,而且看守的還是六百年前朱元璋母親的陵墓,我似乎感覺到,朱山人這一段話好像是在講給自己聽的,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朱山人說道:“玉佩是真的,我這就帶你們?nèi)セ柿?,不過我再問一句,你們可是要將那老人活葬在皇陵中,做那鳩占雀巢之事。”
鷹鼻男人冷冷一笑,說道:“關(guān)于這個,臨山先生,你就不必過問了,帶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