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著他嘻嘻一笑,然后就跑了。
老中醫(yī)的孫子小尊追了出來,可是我在幾條小巷中轉(zhuǎn)了幾個彎,他就被我甩得無影無蹤了。
我把玩著手中的老山參,恰巧走到了村口,這時我聽到“嗶嗶”兩聲,想是汽車的車鳴聲。
在這村子里,汽車可是稀奇的,村子里的人運輸大多有還在用牛馬車,村里來了什么人?
我和一眾村民一樣,躲到了一旁,給汽車讓出道,進村的汽車有兩輛,都是黑色的,后面一輛小車的形式,像是我們中國制造的,聽說這種車,只有領(lǐng)導(dǎo)大官才可以使用。
這車里面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走進彎腰看了看,這一看嚇得我有些臉白心跳的,第一輛車后坐著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梳了一個后背頭,臉型四四方方,身上散發(fā)著官威。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朱家老大,在外面坐鎮(zhèn)長的朱顏。他不會是來抓我的吧?來得也太快了吧?我昨天才開始被他們發(fā)現(xiàn),怎么今天他就進村了?
此時,我縮了縮頭,把自己隱藏在人群中,又朝朱顏望去,忽然我發(fā)現(xiàn)他臉色雖然有些蒼白,可是卻沒有老中醫(yī)所說的紅凸點,看他精神也不錯,不像是有病在身。
可是那蟾蜍吐霧局,是由血脈聯(lián)系的,第一個生效就應(yīng)該是朱家長子的朱顏,為什么他能夠平安無事?
此時,我疑惑的望進車里,才發(fā)現(xiàn)車子中,還有另外一個人,這人五十余歲,是個西裝革履的外鄉(xiāng)人,骨骼清奇,眼角入鬢,鷹鼻橘皮,兩道垂眉如掃,目光炯炯,正當我的目光望向他時,他似乎察覺到了,轉(zhuǎn)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很冷,一眼就好像可以讓我感到似乎置身在冰窖中,而且他的眼神很有穿透性,似乎可以把我全身的秘密都看出來。
他起初隨意的望了我一眼,可是等看清楚我時,眼珠子一瞪,其中似乎閃過一絲訝色,又連連看了我?guī)籽?,似乎要確定些什么。
我被他看的血液都似要停止流動了,兩條腿也似乎不停我的使喚,動不了,汽車緩緩的前行,剛行駛過的站的地方時,忽然又停下來了。
那個鷹鼻男人走了下來,徑直向我走來,他對著我笑了,那笑容很溫和,常人看來都會覺得如春風(fēng)拂過一般舒服,可是我看著他的眼睛,不管他笑得如何溫和善良,我都感覺像是是被一條劇毒的眼睛蛇盯著。
他停在離我僅有一步的地方,說道:“這位小道士,看你相格出奇,眉清目秀,天庭明亮且飽滿,是個福祿之象啊,你可是這附近的道士。”
我還沒說話,朱顏也下車了,笑著過來,介紹道:“袁大師,這是我們村的小道士,他叫陰九道,他師傅道融師傅,也算是個有道行的高人。”
鷹鼻男人也笑了,說道:“確實有些道行,不過不知道你這小道士,到底學(xué)了幾層,居然就敢布局害人了。”
他最后一句話得很小聲,我確定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人聽到,而因為他的句話,我的牙齒已經(jīng)忍不住的打顫,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我縮在衣袖中雙手手掌暗中緊緊的握起了拳頭,我用盡了自己的力氣,使雙手的指甲都已經(jīng)深深的插到了肉里,血開始漫出,疼痛讓我強行鎮(zhèn)定了下來。
不知道為何,那時我看著他的眼神,似乎覺得自己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只弱小卑微的螻蟻,他要殺我,只需要輕輕的一只手指。
我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可是暗中我運動體內(nèi)的涼氣到我的雙眼,在望向他時,鷹鼻男人的頭上,兩個光圈竟然與平常人不同。
平常人兩個光圈的顏色都是一黑一白,可是鷹鼻男人黑色的光圈比平常大了不止一圈,而且黑色中還夾雜著一些紫色,紫色那光暈給了我一個感覺,里面似乎透著一個毀滅死亡的力量。
在兩個圈中中間,還有一只白色眼睛蛇的虛影,雖然只是虛影,可是當我望向它時,這條眼睛蛇居然對著我吐了吐紅信,然后張開血盆大嘴,嘶吼著向是要朝我咬來。
我嚇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閉眼后,我聽到朱顏笑著說道:“還是個孩子,見了高人總有些膽怯,大師我們先走吧。”
“嗯。”
等我睜開眼睛是,只能看見他們離開的背影了,當我望向那鷹鼻男人的身影時,他似乎有感覺到了,回頭望了我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在告訴我,我們一定要再見的時候。
我沉默的轉(zhuǎn)過頭,一步一步的走向回去,此時我身上的汗水已經(jīng)打濕了道袍,我已經(jīng)握著拳頭,手心中傳來了陣陣的疼痛似乎都被我忘掉了。
這是我一生中,面對過最無助,為渺小的時候,在那個男人的面前,他似乎談笑間揮揮手,就可以將我碾死,我在他的眼中弱小得就像一只螻蟻。
男人可以被打,被殺,被侮辱,可是卻不能忍受被藐視,不能忍受像一只螻蟻一樣,自己的生命不受自己的控制。
在路上,我一步一步的走著,走到了道觀,幼娘發(fā)現(xiàn)我的異常,在我耳邊喊著,可我什么也聽不見,我走進自己的房間,知道房間大門關(guān)閉的霎那,我再也無法承受了,整個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我并沒有昏倒,只不過我堅持了十幾年的一樣?xùn)|西,忽然倒塌了。
許久之后,我緩慢的坐了起來,慢慢的底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在我的掌心中,有一個個還淌著血的血痕,血水還在從里面溢出。
我面無表情,坐在那里想了很久任由鮮血滴落在地上,使得房間多了一絲血腥。
我深深的望著那幾滴血痕,我想把它深深的記在自己的心理,今天,我有多弱小,我有多無用,今天的一切,我一定不會讓它在發(fā)生。
“不會在發(fā)生!”我嘶啞著,從喉嚨中蹦出這幾個字。
我打開大門,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了,幼娘蹲坐在門邊,可能是因為有些累了,冷了,她抱著雙腿,曲坐在門旁的一角。
看見幼娘,我的心暖了許多,我輕聲呼喚道:“幼娘……”
幼娘睜開了眼睛,望著我眼睛中充滿了擔心的神色,“你沒事吧?”
“沒事了。”看著幼娘擔憂的神情,我心中冒起一陣愧疚
“沒事就好,你餓了嗎?我去煮點面吧。”
我拉住了她,說道:“不用了,你先把我去做點事。”
我叫幼娘去找了一輛拖稻草的馬車過來,自己在院子擺出了神臺,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朱顏之所以可以平安無事,大概是因為他身邊的那個鷹鼻男人。
據(jù)那鷹鼻男人給我的恐怖氣息,他一定已經(jīng)看出來布局害朱家的人是我,我想用不了多久,可能就會有人來抓我,那時來的可能就不是朱家的人,而是公家的警察來。所以道觀已經(jīng)不能久留了。
我準備了神臺,上面擺放著兩張黃色的符咒,一碗糯米,一個點燃的蠟燭,還有一個小型的稻草人。
神臺前面準備了一盆清澈的水,水很青,青得可以倒影天上的月亮。這水并不是普通的水,這叫做無根水,是平常接雨存留下來的,這種水帶有靈性,用來施法是最好的。
就在我準備好了之后,我忽然感覺胸口一悶,腦子嗡了一身,像是有一只巨蛙在腦子中叫一般,喉嚨一甜,吐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