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花妍!”我腦海里翻起了驚濤駭浪,秦鬼冥被困于水下危在旦夕,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她卻出現(xiàn)了異常,無異于火上澆油,我焦急大吼道:“喂!你清醒一下!”
水嗆了我一嗓子。
徐花妍仿佛沒有聽見般,嘴中仍然在嘀咕,我耳邊都是流水聲,根本聽不清。
我知道她念完時就要像那些人一樣中了魔咒般跳入紫川河了……
夜部第一次行動,就落得這種下場嗎?
這時,紫川大橋的上方傳來一道淡定的聲音,“聶初,你進(jìn)水救秦鬼冥,她的事交給我來解決。”
我抬起頭,寧疏影兩只手分別握住一把寒光涌動的飛刀,他站在護(hù)欄上,縱身朝翻過來的小漁船跳了下來。
事已至此,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但愿他能趕在徐花妍跳河前成功攔住她。
不能再拖了,我悶頭扎入紫川河水,他在水下九米的深度,我根本沒有視野可言,只好下潛了一會兒,感覺深度差不多時,我雙手胡亂的摸索,觸摸到了一只手,這應(yīng)該就是秦鬼冥了!
我憋住氣息,在他的手臂上摸索,四肢也沒有纏繞到異常玩意???嗯?不對勁,怎么毛茸茸的?我嚇得趕快抽開了手,秦鬼冥的皮膚極為光滑,這絕對不是他,就像一只長毛怪物!
難不成徐花妍心腸如蛇蝎般歹毒,明知河下蟄伏了異類,她記仇心大的想把我騙下水并坑死?
我意識到不妙,四肢游動,趕快往上方游動。甭管什么情況,逃命要緊!當(dāng)我即將突破水面看見光亮?xí)r,一只毛爪抓住了我的腳腕,我使勁的撲騰也掙脫不開。
體內(nèi)的氧份越來越少,我感覺胸口快要炸開了,腦袋開始昏昏沉沉,我不甘心的探出手,指尖要是再長一點就能伸出水面求救,奈何下邊那只毛爪死死抓住我,還不停地的往下拖。
水中浮力的作用,我僅能發(fā)揮五分的力道。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力氣越來越小,思維變得模糊開來……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見了。
……
。
我察覺到身體的復(fù)蘇,后背嗝的生疼,我手指勾了勾,察覺自己躺在一塊充滿了碎尸的大石頭上。我猛地睜開眼睛,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灰蒙蒙的一片,就像起了場大霧,視線勉強(qiáng)能穿過一米的霧氣,再往前就看不清了。
這是在哪兒?我依稀的記得昏迷前,想游上水面,卻被一只毛爪限制住行動,按理說已經(jīng)憋死了,我腦海忽地一震,難道說……這里是陰間?我又死了?
不對!我捏了捏身體,有痛感,檢查了自身,還有生命的體征,心跳、脈搏、體溫再正常不過。
我站起身,四顧環(huán)視了一眼,望不穿這霧就不清楚這空間有多大,我試探性的喊了句:“寧疏影!徐花妍!秦鬼冥!”
沒有絲毫回應(yīng)。
陌生未知的地方……我猶如一只無頭蒼蠅般胡亂的摸索,東側(cè)是墻壁,西側(cè)也是,北邊也硬梆梆的,唯獨(dú)南方,似乎走不到盡頭??偛荒茏源龜?,我往南的方向邁動腳步。
這朦朧的濃霧不知怎么來的,過了半天我也沒見變淡。
我走了大概能有五分鐘,突然發(fā)覺到一滴液體掉落在了我的腦袋,我抬手一摸,拿到眼前,暗紅色的,有點粘稠,我湊到鼻子前聞了聞,腥甜……竟然是血液!
我驚恐的退開半米,抬頭仰望,上邊似乎掛著什么東西,奈何霧太濃了,我連個輪廓都看不出來。走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了,這里像是一個充滿濃霧的通道,寬度大約有兩米,直指向南方。
那通道的上方掛了什么能滴血的東西呢?
我蹲下身子,注視著之前踏在的地面,殷紅色的一圈,把地都浸濕了,可見這血滴了不是一時半會兒,而是有段時間了。我靜下心想了想,決定爬上去一窺究竟。
通道兩側(cè)均為凹凸不平的石塊,固定的挺結(jié)實,所以容易攀爬。
我手腳并用,一點點的爬向上方,由于濃霧的緣故,石塊表面鋪了層水霧,我有三次差點脫手滑下來,所幸穩(wěn)住了。
我抽開一只手往上砸了砸,極為平滑,我已經(jīng)到了頂端。
通道的挑高將近四米半。
上方的霧淡了一半兒,我扭過頭,能清晰的望見另一側(cè)墻壁的石塊?,F(xiàn)在終于可以扭頭看見通道頂?shù)踔锻嬉饬?,那是一道繩子,澄的繃直,懸的物體還蠻沉的。
我的視線沿著繩子向下移動,圓咕隆凍的,表面鋪了黑乎乎像雜草一樣的玩意,我反應(yīng)了過來,這……這不是人腦袋嗎?
繼續(xù)往下看,脖子、肩膀、雙臂……下邊是霧,我想看也看不見了,但腦補(bǔ)出這懸吊了一整具尸體!
我驚慌失措之余,一只腳沒站穩(wěn),“啊~~~!”我瞬間失去了重心,一邊下意識的驚呼,一邊掉了下來。
“砰!”這一下可把我摔的七葷八素,腦袋瓜子直冒金星!
我艱難的爬了起來,揉著塊摔斷的大腿,再次仰頭望向霧里朦朧的懸尸,這個人為什么被吊在此地,還處于放血狀態(tài)?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我聽見了一道低弱的男人呼救聲,“救……救命。我不想死……”
像是上方懸吊的尸體傳來的,他沒死?
我心中了然,估計自己摔下來時整出的動靜太大,把昏迷的懸吊者驚醒了。我并沒有立即對其施救,現(xiàn)在連在哪兒都不清楚呢,況且對方萬一本性為窮兇極惡怎么辦?不僅如此,能把他吊在此地的人,手段肯定非同一般。
我決定先探探虛實,詢問道:“你為什么在這兒?”
寂靜了數(shù)秒,對方虛弱不堪的說道:“我也不知道……那天過橋時,腦海……就空白了,接著不知……過了多久……醒來了,我就被吊在這,什么也看不清。不久之前……我腳腕一涼,感覺像在滴血……”
“過橋?”
我眼皮一跳,想到自己出事的地方,我凝聲問道:“莫非是紫川大橋?”
“是的……”這男人快不行了。
我是在水里被拖住,沒了意識,醒來到了這里,紫川陰橋事件中的失聯(lián)者們,也是跳下了水消失不見,難道……這個地方,位于紫川河下,而眼前被懸吊的男人,是那至少16位失聯(lián)者之一?
我求證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岳……岳爾文。”男人每說一個字都要喘一大口氣兒。
我心臟亂蹦,問道:“今年18歲,考上了音樂學(xué)院,生日為9月9號的岳爾文?”
“嗯…”岳爾文奄奄一息。
嘶……我皮膚的毛孔間涌現(xiàn)出無盡的寒意,確認(rèn)身份之后比猜測時更有沖擊力!敢情失聯(lián)者中還有幸存的,這大大的出乎了我們夜部的意料!
先想辦法救下來再說。
我摸動口袋,身上沒有一樣能用的工具,這可讓我犯了難。
“救……救命……”岳爾文的身體在半空中搖晃。
他這舉動有點像感覺自己快死了時的最后掙扎,“嘀……嘀……嘀”劇烈的動作使其腿部裂口的血液流速加快,一滴又一滴的打在地上,發(fā)出輕微的脆響。
“冷靜一下,別亂動!”我大聲阻止說。
岳爾文完全的慌了,他掙扎的越來越厲害。終于,濃霧中這道模糊的身影沒了動靜,猶如失去動力的鐘擺,筆直的垂向下方。
一條年輕的生命就這樣在我眼前消逝,他才接到錄取通知沒多久,滿腔的夢想未來得及視線……
我指甲摳在地上的石塊,心中升起了深深的無奈感。
這條充滿濃霧的通道,究竟通往哪里?我要不要繼續(xù)沿著它往南走?這時候我靜下心,思索了數(shù)秒,否決了之前“通道位于紫川河下”的推測。
河水之下?我出現(xiàn)在這兒,那就意味著有入口,我和失聯(lián)者們進(jìn)來時,通道必然有水流隨著沖進(jìn)來,然而現(xiàn)在卻沒有成堆存在的水,唯有淡淡的一層液滴,還是濃霧凝聚的。
我思來想去,自己應(yīng)該是在水下昏迷時被人拖出老遠(yuǎn)離開了紫川河,拋在此地。
通道中懸掛著被緩慢放血的岳爾文,撲朔迷離的線索猶如碎片般,我只觸碰到了其中一枚。通道前方的盡頭,又將會是怎樣的情景?
嘀……嘀……嘀……岳爾文的尸體上,仍然在流著血滴。
一抹恐懼感悄然在我心中出現(xiàn),眨眼間放大到極限,我不敢再繼續(xù)走了,急忙反方向轉(zhuǎn)過身,我打算往回走,幻想自己醒來的那塊大石頭四周就有離開的出口。
這個時候,一只手突然在后背抓住了我的肩膀,力氣大的讓我迫不得已停住腳步,對方把我死死的按在了原地。
對方是怎么過來的?我可連一丁點腳步聲響都沒有聽見!難道是憑空閃現(xiàn)的?千萬別說之前懸吊放血而死的岳爾文尸變了!
我身體一顫,毛骨悚然的扭過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