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第七大道?
我這幾天翻死亡筆記時,對此可有著不淺的印象。那條大街的中段,有一座較小的公寓區(qū),叫花田公寓,09年,這里發(fā)生了一件驚天的“七情空姐”案,顧名思義,死了七個女性,死相分別為“喜、怒、憂、思、悲、恐、驚”。不過里頭只有一個真空姐,剩余六個均是被犯罪分子“臥龍”給cosplay的,她們有老有少,有被燒死的,有被碎尸于馬桶的,有被豁開大嘴而死的,有吊在窗外硬生生拿鐵絲穿死的……總之,七個女性臨死之前,受到了慘無人道的虐待。
而兇手,則是愛手持羽扇的coser,真實姓名為花佰順,他把自己代入了“臥龍”這一形象,混跡于各大cos展,和幾個同伙物色下手的對象,最終被那批號稱“死部”史上最強的成員抓住并執(zhí)行了死刑。
這一事件被記入了死亡筆記,由此可見案子的發(fā)生,致使了鬼類的出現(xiàn)。
頭號可能化鬼的,極有可能是這“臥龍”花佰順,憑他生前的行為,死了如果化鬼,必然為欲色鬼。
欲色鬼,俗稱“如意夜郎(女)”,佛法里叫“迦摩”,位列七十二地鬼中二十三!
這類鬼生前貪圖淫樂,死了便受此報,以欲為樂,女的欲色鬼專獵男子,而男的則是男女通吃,可謂是劣跡斑斑。
接下來便為那七位假空姐了,她們的化鬼因素過多,一種是按照死因正常的化為相應(yīng)的鬼類,一種是按照死相來化鬼,所以現(xiàn)在單憑死亡筆記,我推測不到她們?nèi)f一化鬼了會是什么鬼。
我祈禱是按死因化鬼的,這樣一來,她們受虐而死,集體化為“受虐鬼”,這可是不入流的鬼種,近乎受虐狂的存在,要是這樣,也許她們早踏入陰途了。
如果是死相,那可就不好對付了,她們就能化為七十二地鬼的七情鬼,位列第七十一位。師父說過,別因為排名低就不在乎它們。事實確實如此,這類地鬼不分男女,卻有七個小類別,“喜鬼、怒鬼、憂鬼、思鬼、悲鬼、恐鬼、驚鬼”。
它們單拿出來一個,充其量只能主導(dǎo)見鬼之人的情緒,我只要克制這情緒,就能制服對方。但是,七情鬼有疊加效果,它們足夠把人活活折騰的從瘋到死。
試著想一想,喜鬼和悲鬼一塊讓一個人大笑,再大哭,不停地反復(fù)循環(huán),或者幾只喜鬼讓一個人的笑意疊加,爆笑、狂笑,時間久了,是個人就承受不住這情緒的持久。
不僅如此,七情鬼還有個特殊的地方,就是七種不同情緒的七情鬼,意見統(tǒng)一時,能施展鬼合體,這時鬼種直接質(zhì)變,步入天鬼的中流行列,不過卻有時間限制。
我心說師父還真是不把我當(dāng)親生的啊,竟然把我派去這么危險的地方,萬一這她們化為不同的七情鬼,一旦鬼合體,我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死的!
奈何我沒得選擇,只有硬著頭皮去了,師父應(yīng)該不會把我往死了坑。雖然人死了化的鬼有可能在生前記憶深刻的地方“安家”,不過這八個人就算化了鬼,也應(yīng)該在印象深的公寓內(nèi)吧,未必在第七大道的主街上,我不進入這公寓區(qū)就好。
臨動身之前,師父說道:“那只水鬼魂種已經(jīng)熔煉完,小雯不在,我暫時幫你保存。”
我聽了心里特別難受,道:“小雯都被邪師抓走了,對方手段陰毒,您說她回不來了,我還攢魂種有什么用……”
“糊涂。”師父氣呼呼的說:“人嘛,心里總得有個寄托,否則和行尸走肉有何區(qū)別?所以雖然做了最壞的打算,你卻也要往好了想,凡是都有例外,萬一邪師抓小雯的目的跟咱們想的不同,她過段時間被放了回來,卻因為來不及注入魂種的緣故,致使她尸變,你哭都沒地方哭!”
我想了想,也對,便重新收拾好心情,我心里默聲道:“小雯,我把魂種收集齊了等你回來。”
說來也怪,有了這盼頭,仿佛我死了百分之九十的信念正在復(fù)蘇。
師父扭頭回房喝小酒了,我扛起紫劫打算離開院子,蝶兒師母卻瞞著師父交給我一個防御紙人,她說遇見抗衡不了的危險時,只要把它祭出來,念一句動即可,能拖延上一時半會兒。況且觸動了防御紙人,她這邊也能知道我遇見麻煩,好及時救援。
她的關(guān)心讓我心頭暖融融的。
我坐公交車去的,拿著另類的大掃把,別人看向我的眼神很怪異,我聽見有人嘀咕說這年輕的環(huán)衛(wèi)工夠非主流的,以為掃大街是玩網(wǎng)游呢?更郁悶的是,竟然還有人拿手機偷拍。
我悶頭不做聲,換了兩趟公交,總算趕到了第七大道。
街道上的行人車輛有不少,下班族、放學(xué)狗、恩愛黨比比皆是。
我抹上燈油,暫時沒有看見一只鬼。我心中石頭落了地,想到師父的叮囑,那就做環(huán)衛(wèi)工的本職工作吧。我掄動紫劫開始掃地,“嘩啦啦……”我看見紫劫下方卷起的灰塵,這么珍貴的伙伴卻用來掃地,我有點心疼,趕快停手查探底部,所幸沒有一點磨損,我就放心了。
掃了能有七八米,至少有六個人在我身側(cè)停住腳步,女的對我持憐憫態(tài)度,男的注意力都在紫劫上。
我差點想掄掃把打人了,不過第一天嘛,各種不適應(yīng),何況環(huán)衛(wèi)工給別人的印象大多是中老年,像我這么年輕的,確實少見。
隨著時間的推移,夜間九點,我掃了約有三分之一的第七大道,行人少了,關(guān)注度自然下降,我如釋重負的坐在路邊歇歇腳,喝著礦泉水。
“嘩啦啦……”我耳中響起了掃地聲,側(cè)頭望去,是一個約有六十歲的環(huán)衛(wèi)工,同時他也看見了我,便熱情的走了過來,“小伙子,你也掃這條街?”
“嗯,新來的,我叫聶初。”我笑道。
這環(huán)衛(wèi)工說道:“叫我老黃就行了,我今晚替班,唉,老吳好端端的一個人,今天忽然就進醫(yī)院了,據(jù)說是驚嚇過度,到現(xiàn)在還沒好呢。也不知道看見什么能把他嚇成那樣。”
“驚嚇過度?”我險些被水嗆到。
老黃坐在我旁邊,說道:“凌晨他掃完街時,臉色和眼神就垮了下來,瞳孔緊縮,眼珠子快瞪了出來,五官扭曲,嘴巴張的老大,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就跟見了鬼似得,換誰來安撫都沒用。”
我眼皮一跳,這似乎是七情鬼中的驚鬼或者恐鬼上身??!
我最擔(dān)心的事情發(fā)生了,看來七個死掉的空姐,確實化鬼了,還不是不入流的垃圾鬼種,而是七情鬼,并且七情俱在。
好在事情還沒有到最惡劣的地步,現(xiàn)在至少有一只七情鬼上了環(huán)衛(wèi)工的身,換句話說,如果我遇見剩余的七情鬼,就算她們聚在一塊,少了一只恐鬼或驚鬼,是無法進行鬼合體的。
問題來了,難道說那環(huán)衛(wèi)工凌晨進入過花田公寓?
我沉住心,跟老黃聊了會兒,提議一塊推進式的掃街,這樣一來,有人聊天也不覺得枯燥。
“嘩啦啦……嘩啦啦……”
我和老黃不停地掃啊掃啊,垃圾積成堆了就搓起來倒入垃圾桶,自有垃圾車來收。到夜間十一點時,掃完了第七大道的中段,只剩下最后三分之一了,那邊也是花田公寓的所在地。
我們累了,就又歇了下,老黃嘴大愛聊天,他斜指著花田公寓的大門,道:“那里幾年前可是發(fā)生過一件大案子,就在C棟……”
他把我知道的案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末了來了一句讓我心臟哇涼的話,花田公寓的C棟前些天失火了,毀于一旦!
我聽完時懵在原地,七情鬼的鬼窩被燒了,這意味著她們……將不再停留于那間公寓,極有可能把活動范圍蔓延到了第七大道!
難怪那環(huán)衛(wèi)工被七情鬼上身了。
“老黃,今晚聽說有大雨,你趕快回家睡覺吧,剩下的街道交給我來。”我裝作關(guān)心的道,實際上不想遇見鬼時,被他看見我的異常或者因此牽連了對方。
“年輕人就是心好,沒事,我身子骨硬著呢,跟你一塊掃好了。”老黃欣慰的道。
我無奈極了,也不好直說,一邊祈禱那些七情鬼今天不在,一邊和他掃街。
我的視線僅離開了老黃三秒,就出事了。我聽見“吧嗒”一聲摔掃把的動靜,只見老黃仰倒在地捧腹哈哈大笑,有輛車開過來差點碾到他!
我暗道疏忽,一看就知道老黃被喜鬼上了身,不知這只鬼是哪個方向過來的,記得方才我四顧環(huán)視也沒瞧見有鬼類啊。我跑上前代老黃跟車住道歉,把他拖到了路邊。
瘋癲的笑聲充斥著我的耳膜,他眼角淚花子都笑的震出來了。
老黃進而抽笑道:“哈哈哈……聶小哥……哈哈哈,笑死我了,停不下來。哈哈哈……”
好家伙,你這是吃了炫邁嗎?
我翻了個白眼,琢磨怎么讓他停住,否則遲早笑的岔氣而死。這時,我吸了吸鼻子,突然間聞到了一股尿臊味,我低下了頭。
看見老黃的褲子濕了一大半,他身下的地面有一攤子水正在擴散。
我感慨萬分,“笑尿”這個詞眼我聽聞過無數(shù)次,今晚竟然真的見到有人能把自己笑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