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尸進村了?
我舌尖顫抖,驚恐的道:“那他……有沒有可能傷人?”
“豈止傷人這么簡單。”師父掏出根煙,點燃猛地吸了一口,“這雙性老尸塵封百年,一定對于鮮血極度渴望,我預感他要屠村。”
“屠……屠村?”老爸眼珠子快瞪了出來,“小初,快跟我回家救你媽。”
我不擔心她的安危,解釋道:“媽之前跟我通電話來,聽見你沒事,她今晚就不回了,在鎮(zhèn)上的小姨家。”
“我們進村瞅瞅,遇見老尸別硬抗。”師父提議的道。我和老爸也掛念村民的安危,其中有不少關系近的親朋好友。我扛著徐花妍跟他們趕回了八九村,第一戶人家的門碎裂在地,師父走到門前瞧了一眼,他搖頭道:“這家四口,脖子被啃爛了。”
“老劉頭家!”我和老爸跑上前,只見老劉頭和他老伴、女兒、女婿并排躺在地上,脖子被撕扯開來,碎肉落在旁邊,血流了一大攤子。
四具尸體的近前,浮著四只新的鬼魂,鬼體初聚,并不穩(wěn),但我能深深的感受到它們的戾氣。
“沒辦法,只能收了。”師父揮動掃帚行上前,趁它們沒反應過來,拿掃帚尖觸向?qū)Ψ焦眢w,它們變作淡白色的霧氣往掃帚里躥,吸了約有百分之七十的樣子,師父扭頭道:“小初,拿你的搜鬼儀過來吸鬼力,充點能。”
我把徐花妍放在老爸腳前,掏出搜鬼儀,按動功能鍵,細弱游絲的鬼力往搜鬼儀后側(cè)鉆,沒多久就吸滿了。
師父把剩余的鬼力吸入掃帚,“新化的鬼還沒有滋養(yǎng)出魂種,所以不能熔煉。不過今晚收獲了一只老水鬼,可以熔煉它。”
“嗯……”我點頭,離開了老劉頭的家,只見第二戶、第三戶、第四戶……村北所有的人家均遭了雙性老尸的毒手!
八九村一共才百戶人家,現(xiàn)在已破滅了四分之一,粗略估算已有九十多號人死亡,有的連身體都被撕為數(shù)半……
雙性老尸還真想屠村!
這時,村東響起了婦女的尖銳嚎叫,老尸屠完了村北,又跑到了村東作亂!
“完了完了,三百多條人命吶。”師父攥住掃帚把第九十三只新鬼收完,他吩咐的道:“小初,你們拿著青銅燈,到村委使用喇叭通知剩余的村民躲好,別在躺床上或者房間里晃悠了。我先趕過去拖住那雙性老尸!”
此前在河畔我就已經(jīng)試探過了,青銅燈散發(fā)出的弱光能讓雙性老尸恐慌,算是一道保命符。時間有限,早通知一秒也許就能挽救一戶人家,我和老爸抬著徐花妍跑往村委,大門是鎖的,老爸拿石頭砸開,我們便闖進了門。把徐花妍放在椅子上,我啟動了大喇叭,朝著麥喊道:“全體村民注意了,現(xiàn)有不明生物突襲,村北已遭殃了,對方正在村東肆虐,請村民們藏入自家隱蔽的地方,千萬不要待在顯眼的地方!”
我重復了五六次,但并沒讓他們封好門窗,憑雙性老尸的力量,恐怕輕而易舉就能破防。
我關上設備,返回老爸身邊,忽明忽暗的燈光裹住我們仨的身體,祈禱那雙性老尸千萬別跑到村委覓食!
這危險吧,不想還好,一想就來了。
我和老爸正嘗試喚醒徐花妍呢,門砰的一聲碎裂,只見飛過來一道瘦小的人影,我定睛一瞧,這不是師父嗎!他的掃帚也摔在旁邊,猛地咳了一口血,“這玩意力道太大了。”
“喀、喀、喀!”雙性老尸滿身血污的站在門前,張牙舞爪的邁入門檻。我注意他和之前在鐵籠中時判若兩人,褶皺的皮膚變得圓潤飽滿,仿佛能掐住水來,干白的眼珠子也變得通體青色,像兩顆青光寶石,枯敗的頭發(fā)也恢復為黑色。
雙性老尸想沖上前撕碎我們的,卻因為青銅燈光的緣故,停在了三米遠。
我詫異道:“這……什么情況?”
“雙性老尸吸了很多村民的血精,他實力不停地恢復,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他自身巔峰時期,青眼尸。”師父艱難的爬起身,他講解道:“尸類的級別有七個,赤、橙、黃、綠、青、藍、紫,一個比一個難對付,上次咬小雯的是黃眼。綠眼是分水嶺,前邊的三色為低級尸類,后邊的三色就是高級尸類,而這次老尸還是雙性的,因此實力比一般的青眼尸類更翻了一倍!”
“那……怎么對付他?”我毛骨悚然的道:“他的牙縫都被血肉塞滿了。”
老爸承受不住對方的兇相,眼皮一翻暈倒在徐花妍身側(cè)。
“為師為了對付邪師,已經(jīng)耗了九成的體力。”師父一邊和眼前的老尸對視,一邊道:“打不過他,只好退而求次的把他引過來牽制住,等到救援到來之前,讓其少害死點村民。”
我注視著地上的青銅古燈,“它對鬼類和尸類這么有抑制效果?”
“青銅燈可是能庇護鬼道夫不被陰邪近身的,不過對藍、紫眼尸類和天鬼無效。”師父提醒道:“所以不能過于依賴,況且燈油不容易搞……”
燈油?!
提到這字眼時,不光是我,他連自己也嚇了一跳,急忙望向青銅燈,那燈油已然快燒干凈了!
“我這心情,真想日狗了!”師父忍不住破口大罵,道:“這下好了,最多能燒五分鐘,跟惹火上身有毛區(qū)別……”
師父都這么說了,我內(nèi)心近乎絕望,雙性老尸似乎瞧出了苗頭,一個勁的舞牙弄爪。
青銅燈眼瞅著就要熄滅時,徐花妍忽地醒來,她四下望了眼,身體一顫,“這……”
“這什么這了,小徐丫頭,別藏著掖著了,我聽說畫皮門寶貝可不少!”師父催問道,“你有沒有能擋住這老尸的法物,拖一刻鐘就好。”
徐花妍銀牙一咬,“紅顏不老,悅君之時,愿常畫、盼惜取……”她的雙手貼住胸前,“絕情花,釋!”
她話音一沉,一朵粉色的六瓣花朵呈現(xiàn)于我們和雙性老尸之間,驟然變大,淡淡的光暈覆蓋住整間屋子。
雙性老尸的鼻子吸動,貌似討厭這花香味,他沾滿血的雙手捂住口鼻。
“絕情花你都有?”師父贊嘆的道:“畫皮門一共就煉制了六朵,看來你在門內(nèi)身份不低啊。”
“這是我慕容師姑賜予的。”徐花妍道,“茍前輩,你怎么對我畫皮門這般了解?”
“少說點話,全心抵御。”師父避而不提,道:“沒想到我老茍混到讓一個小娘們保護的地步,真是越活越回旋了。”
觀其緊繃的神色,好像驅(qū)動這件法物很勉強,恐怕?lián)尾涣硕嗑谩?/p>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過了十來分鐘,絕情花的眼色突然一黯,跟漏氣一樣縮小,落在地上變?yōu)橐欢淇菸男』ā?/p>
雙性老尸見我們沒了抵抗能力,他喀喀大笑的朝我們抓來。
師父把掃帚一提,打偏了對方的爪子,“拖著你父親,跑!”
徐花妍倒也不是自私之人,跟我抬著老爸跑出大門,師父一邊抵擋一邊退,他郁悶的道:“該死的老斷和寧二貨,再不來我就掛了!”
八九村死寂一片,被雙性老尸屠了一小半,四處彌漫著血腥的氣息。
不知不覺,我們退到了燕子家,她家鐵大門變形了,一看就是老尸干的。我吼了一嗓子,“燕子,在家嗎?”
靜了數(shù)秒,燕子遲疑的聲音飄了出來,“小初哥……嗚,那是什么玩意,好恐怖。”
她跟她媽竟然藏在地窖內(nèi)。
“快點,把門敞開。”我焦急的道,師父跟雙性老尸已經(jīng)快打到這邊了。
燕子離開了地窖,跑出來解開門鎖,我和徐花妍把老爸放入地窖,不過我又爬出來了,幫她們把口封好,跑到門前看著師父的肩膀被老尸的爪子勾出幾條血肉,他顯然處于弱勢。
掃帚也快打零碎了……
就在老尸的爪子馬上抓到師父頭顱的時候,一道破空的聲響傳來,寒光閃現(xiàn),是飛刀!它徑直的扎入老尸的一只眼睛。
師父見狀立刻扭頭就跑。
“嗖、嗖、嗖!”又是三柄飛刀,其中一枚落空,剩下兩只分別扎在老尸的另一只眼和心臟部位。
另一邊跑過來兩道人影,哦不,準確的說它們不是人,身體很薄很薄,滿臉蠟白色,像是被風吹著飄了過來的兩張紙。
這是紙人?
它們跑近雙性老尸,抱住了對方。
那晚在天橋下擺攤的土婆接著現(xiàn)身,她銀白的發(fā)絲在夜風中拂動,“燒!”
兩只紙人呼哧燃燒,連帶雙性老尸一塊,對方黑色的頭發(fā)在炙熱的溫度下猛地打卷,我聞到了燒焦的臭肉味。
雙性老尸掙扎的咆哮,轟地倒地打滾,試圖把火撲滅。
“蝶兒,你怎么來了?”師父捂住肩膀的傷口,他氣憤道:“老斷和寧二貨呢?”
觀師父柔和的眼神,莫非這位中年便白頭的婦女是我大師母?
斷命老人與那擅于使飛刀的白衣男子快步走上前,前者說道:“小燈燈,你不是來指導弟子抓鬼化劫嗎?怎么惹到了這么狠的老尸……”
師父解釋的道:“有個實力僅次于我的邪師,利用河脈養(yǎng)他,還試圖用水鬼們?yōu)榧牢?,動用招魂秘術來灌尸。”
老尸身上的火已經(jīng)熄滅了,他被燒的焦糊,呈大字形仰躺于地。
“真不禁燒,這么快就掛了。”
白衣男子嘴角撇動,剛想上前查探時,老尸的身體竟然筆直的彈了起來。男性化的半身雖然死透,但女性化的半個身子卻毫發(fā)無損。
“雙性的!”斷命老人驚咦。
老尸轉(zhuǎn)換為老嫗模式,趁眾人沒回過神之際,她齜牙咧嘴的撲向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