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被子把她裹住并壓在身下,手顫抖的打通了師父的電話,語無倫次的說完了情況,他只道了句:“第一次接觸嘛,這是很正常的排斥反應,隔半小時再看。”
約過了二十五分鐘時,小雯安靜了下來,疲倦的睡著了。我望著她那安靜的睡容,愧疚的道:“對不起。”
……
第二天清早,我發(fā)現小雯肩膀上被尸人的矩所咬出的疤痕淡了不少,她也感覺自己神清氣爽,看來魂種對于抑制尸氣的效果不是吹的!
她洗漱完去上班了,我睡到七點半,刷牙時發(fā)現十天前才買的牙膏沒了,我得出一個結論,養(yǎng)一個僵尸女友要有充足的牙膏。
我趕到公司,老板把我狠狠的批評了一通,讓我別再請假了。我說不行,過幾天還得請,他當即決定清算工資,把我辭了。
現在我好歹也是一個見習鬼道夫,看師父這鬼道夫過得有滋有味也不差錢,在官方又有權勢威望,我心中便釋懷了,完全沒有丟了工作的郁悶。
我返回了家,翻出《百鬼圖錄》閱覽,剎那間我眼睛就離不開了,腦海仿佛沉浸在了一個從未接觸的世界,我的心情就像貧瘠的土地遇見了一股清泉。
我一行行的看了下來,皆是與鬼有關的訊息,比如什么原因導致死了變?yōu)榱耸裁垂?,更為驚人的是,每一種鬼有不一樣的弱點和克制方式,換句話說,與鬼打交道,并非一招鮮吃遍天的!
稍有不慎就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我視線停在了第五頁,這一篇是說“食糞鬼”的,我意識中忽地浮現出那晚在京南路老廁所中的情景,那只生前被殺死于此的男鬼,就是食糞鬼!
千萬別看它惡心就小瞧之,這個鬼種排名還不低,竟然在七十二地鬼中位列第十七位,廁所是它們娛樂的天堂,擅于操控蒼蠅、蛆蟲、糞類……
……
天色漸晚,我這才把百鬼圖錄看完了第一遍,其中的門道錯綜復雜,每類鬼還有男女老少四個小分類,有不同的收服方式??磥硭奶鞎r間想把《百鬼圖錄》爛熟于心不是件簡單的事。
這玩意不能死記硬背,一邊配合理解一邊在腦海里轉化為情景才是最好的。還好我記憶力屬于拔尖的,抓緊點時間也許能啃完。
小雯回來了,她說今天分局接了件命案,不過面對尸體時,她心里雖然有點悸動,卻能控制住了。
這可是一個好兆頭!
她服用天鬼的紫色魂種,效果立竿見影,讓我更堅定了跟師父學習抓鬼和熔煉魂種的決心!
師父說過以防傳染尸氣,我不能跟小雯深吻或者無防備的同房,為了獎勵小雯今天的好表現,我跑到超市買了一盒……,回來和她戰(zhàn)斗到深夜,然后疲憊的相擁睡到天明。
接下來的三天,我把百鬼圖錄反復看了七八次,基本上記得差不多了,我閉上眼睛就浮現出自己憑空模擬的無數鬼魂,我則化身為抓鬼的猛士,與它們纏斗。尤其在做夢的時候,這恐怖的情景特別有真實感,每次醒來我都嚇得滿身大汗,小雯總是滿眼怪異的瞅著我說,“初,你總做噩夢嗎?”
我竟然找到了當年高考前臨陣磨槍的緊張感,把自己看的快瘋魔了。
傍晚,我打算走走散下心,以便于更好的梳理思路,誰知道明天師父能考驗什么呢?
我習慣性的揣著《死亡筆記》和小瓶燈油離開了家,不知不覺我間,我想的太入神了,撞上了根路燈,我揉動作痛的腦門,注意到前方駛來一輛警車,開車的是柳根兒。
他看見我便把車剎住,放下車窗道:“初哥,離老遠就看你手舞足蹈的,這是干嘛呢?”
“散心。”我笑了笑,“你出任務啊?”
“嗯,有個抓捕目標在城北京南路的網吧現身了。”柳根兒道。
京南路!那不是鬼賭場和食糞鬼在的地方嗎?
閱覽百鬼圖錄有幾天了,我也想驗證下它記錄的可靠性,說道:“根兒,捎我一程,正好我也有事到那。”
他沒有拒絕。
我拉開車門坐入副駕駛,打這一刻我就覺得背脊發(fā)涼,意識到不對勁。柳根兒把車開出了老遠,我依然有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顯然是有鬼物的兆頭,不僅如此,它還在車內!
柳根兒卻渾然不覺。
我心臟一沉,隱晦的在口袋里擰開燈油小瓶,蘸了下,我將其抹在太陽穴。突然間,我在后視鏡中看見后座多出一道人影,是男的,臉上布滿了坑坑洼洼的瘡疤,皮肉向外翻動,焦黑潰爛,連鼻子也炸沒了一半兒。
我眼皮狂跳,沒想到這輛警車中真有一只鬼物!
它是什么類別,我僅憑第一眼還真沒看出來。
這只鬼穿著三年前老款的警服,觀其模樣,有點像是被炸死的。
我注意到男鬼的視線與鏡中的我對接,擔心它知道我發(fā)現了異常,我急忙把眼神漂向柳根兒,隨意的問道:“根兒,這輛警車有幾年的壽命了吧?”
“五年的呢。”他握住方向盤道:“它可是一輛有故事的警車。”
我眉毛一挑,“故事?”
“那是三年半前,這輛車本來是一個老資歷警員專屬的,他叫丁志。”
柳根兒打開了話匣子,“一次抓捕犯罪嫌疑人的過程中,丁志駕車和其它的警車把對方逼入絕境,他剛一下車打算對其逮捕時,就在此刻,嫌疑人拉開了手雷投向這輛車的車窗。當時車里還有三個警員,千鈞一發(fā)之際,丁志身子往后邊一挪,接住了手雷,沒等扔掉就爆了,他炸殘敗的身體被沖擊力拍向車門,都砸癟了,血液和碎肉也撒滿了警車。”
我聽的心驚肉跳,說道:“他是被炸的殉職?”
“嗯。”柳根兒唏噓的道:“我城東分局的真英雄。”
此刻我已經確定了后方男鬼的類別,爆炸鬼,位列七十二地鬼中第六十九,死于爆炸,可憐之處在于它們死前被炸的魂魄殘缺,因此沒有踏入陰途的資格,正常情況下形不成鬼魂,死了直接就沒了……但如果心有無法釋懷的事情,它們便不會就此消逝,而變作爆炸鬼。
我詢問道:“那他有沒有惦念不忘的事?”
“唉……”柳根兒嘆息道:“那一炸,在場的警員懵住,嫌疑人也趁機跑了。到了今天,終于有了消息,就是我這一次的抓捕目標。”
“就你自己?”
“怎么可能呢,還有組里的。”柳根兒解釋道:“我這想去走訪另一件案子呢,接到消息就調頭往城北趕了。”
這時,后方傳來一道低沉的動靜,“我知道你能看的見。”
我身子一抖,扭過脖子看向男鬼。
爆炸男鬼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還真的能???”
“我干……”我郁悶不已,暗道自己智商捉急,竟然被一只鬼給詐了,它真是老油條。
柳根兒在這,我不可能跟這只爆炸鬼交流,只輕輕點頭,示意對方有話直接說。
爆炸男鬼道:“這開車的后輩,辦事挺利索的,我比較看好。”
我點頭。
爆炸男鬼又道:“我的心結,就是那個犯罪分子。他詭計多端,你提示這后輩小心點。”
我友好笑了笑,它生前是敢于獻身的英雄,死了也是只心地善良的好鬼,一直堅守在警車內,從未離開過。不過鬼類身上擁有的陰冷氣息,這讓人類天生有種抵觸感。
抵達了京南路,我提醒完柳根兒,就下車趕往那間有食糞鬼的廁所。
我象征性的解開褲袋,朝那晚的坑里尿了一泡。
食糞鬼竟然沒出現!
我還試探的喊了幾下,毫無動靜,難道它轉移了陣地?
我失落的離開廁所,看見柳根兒和幾個同事正在追一個穿了破舊毛衣男人,朝這邊過來了!對方手里還拿著刀,我出來時他就離我有十米遠了。
柳根兒瞅準時機放了一槍,卻打了個空,這邊還有幾個行人,天色有暗,他們不能再開槍了。這種事我當然要避而遠之,何況是個窮兇極惡的逃犯!
我扭身退入了廁所。
操蛋的事情想來是永遠擋不住的,這破毛衣逃犯沖入廁所,我武力值很差,加上他手里揮舞著明晃晃的刀,我又是赤手空拳,就沒做無意義的掙扎。
想逃離廁所卻毫無空隙,我只能看破毛衣逃犯一步步快速接近,他力氣很大,“嗖”地一只手臂攬住我脖子,另一只手持刀抵住我喉嚨,他狠厲道:“不想死的話,就別反抗。”
柳根兒持槍和一個警員涌入廁門,他吼道:“陳育才!放下武器,你已經無路可逃了!”
“滾出去!光腳不怕穿鞋的,大不了老子先把他殺了給我陪葬。”破毛衣逃犯控制刀尖戳在我脖頸,我感受到輕微的刺痛,已經破了皮。
做夢也沒想到,想跑來拿食糞鬼小試牛刀,卻趕上這檔子事!
我現在連鬼都不怕,別說是人了,所以此時我很冷靜,想著解決的辦法。
“給你十分鐘的考慮時間。”柳根兒知道不宜讓逃犯知道我們的關系,這樣一來對方威脅的更有底氣了,他和警員退離廁門。
這時,我注意到先前警車上的那只爆炸男鬼漂了進來,它冷著張臉,“真沒料到,這雜碎拿你當了人質。”
我腦海中靈光一閃,一般的鬼類只能對看見它們的人做出實質性的手段,我嘴巴朝爆炸男鬼動了動,“如果我能讓他看見你,那樣有沒有把握將其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