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我們所有人都下了地道。
林子平和兩名武警在前面探路,我和小護(hù)士緊隨其后,我們的后面是那兩位教授。
剩下的武警則是小心翼翼地圍在我們的四周,保護(hù)我們的安全。
很合理的搭配。
我的心里稍微有些安慰。
上一次來這里的時候,只有三個人,所以從頭到尾我都緊張到了極點。
這一次,二十多號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地走了下來,我的心中居然還有些莫名的激動。
這么多荷槍實彈的武警包圍,還真沒什么好怕的。
盡管林子平告訴我,第一隊的人全滅。
我的心里依然沒有感覺太過恐懼。
這應(yīng)該就是人的從眾心理。
人多膽大,隨大溜不挨揍。
老祖宗的話語雖然有些粗糙,但是永遠(yuǎn)包含著真理。
我甚至不再害怕那個恐怖的黑影和張彩霞。
我很想知道,在十幾把槍面前,他們會變成什么慘樣。
我的心里居然有些竊喜。
一邊想著這些,我們一邊在地道里螨跚前行。
剛進(jìn)去的時候,地面很窄,但是沒過多久,我們就再度來到了之前那寬廣的位置。
“二號,報告你們現(xiàn)在的位置,完畢。”
“已進(jìn)入開闊地,重復(fù)一遍,已進(jìn)入開闊地,完畢。”
…………
林子平的耳朵上掛著一個對講機(jī),一直和外界保持著聯(lián)系。
但是里面的聲音有些沙啞。
先進(jìn)的設(shè)備,嘈雜的環(huán)境,讓我的心越來越平靜。
我甚至有一種在這里進(jìn)行探險的感覺。
可是,這個隊伍里,除了我,所有的人臉上都帶著一絲凝重。
就連那個純真的小護(hù)士,也是一臉的緊張,警惕地看著四周,跟在林子平的背后。
顯然,他們要比我專業(yè)多了。
我只好收起了無聊的心思,慢慢地走著。
沒過多久,周圍的墻面上就出現(xiàn)了之前的壁畫。
現(xiàn)在看來,這些壁畫真的粗糙到了極點。
難以想象,二十一世紀(jì)的我,會被這種畫吸引。
到了這里,那兩名教授終于停下了腳步,觀察起來這些壁畫。
十幾道光芒都照射在了墻面上,這里亮如白晝。
的確是訓(xùn)練有素的軍人。
我的心里暗暗稱贊。
而此時,一旁的教授忽然對另一人說:“李老,你看看……這些壁畫大概是什么時候畫上的?”
李老扶了一下老花眼鏡,沉吟了一番,像是在思考。
良久,才終于說到:“張老,我根據(jù)這墨的痕跡,還有周圍泥土的狀態(tài)……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壁畫應(yīng)該已經(jīng)畫上去不到一年。”
“一年。”
張老的聲音也迷茫起來,有些不確定地看著這壁畫:“近代……已經(jīng)很難找到,這么出色的畫師了。”
“不是很難找到……可以說,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這種風(fēng)格……沒有人能夠模仿。”
“巧奪天工,天然而成。”
“也是鬼斧神工啊,意境很深,很久沒看過這么完美的古畫了。”
聽到這些稱贊的話,我忍不住有些無語。
這種粗糙的壁畫很稀罕嗎?
或許是我不懂藝術(shù)。
那位張老忽然轉(zhuǎn)移了話題:“這畫……描繪的應(yīng)該是北宋年間的事情。”
“沒錯……看裝束,這女子還沒纏腳,大概是北宋初期,但是也有些不對,那個時候也有很少數(shù)女子拒絕纏腳……”
隨即,兩位老教授就對這幅畫慢慢地探討起來。
我有些擔(dān)心他們會出現(xiàn)和錄音筆里描述的那樣,被這壁畫吸引,變成失心瘋。
可是林子平并沒有在意,顯然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問題。
而我則是有些無聊地看著這畫上的美女。
不得不說,即使畫面粗糙,但是這個女人,怎么看都美得不可方物。
無論從哪一方面,她都很符合我們現(xiàn)代的審美觀點。
如果真是北宋年間的畫……難以想象,那個時候居然會有如此美女,真是不可思議。
這個美女,到底是誰呢?
我總感覺……有點熟悉。
就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忽然感覺,這畫面有些不對勁。
就在我的視線下,那個美女的臉,貌似動了一下。
準(zhǔn)確的說,是變換了一個方位。
周圍手電的光亮很清晰,我看的很清楚。
不會出錯的……畫面上,這位女子明明是側(cè)頭看向地面。
像是在憂愁著什么。
可是我的目光掃過去,又掃回來以后,卻發(fā)現(xiàn)她的臉已經(jīng)正面面對我了。
和我的視線正好重疊在了一切。
我忽然有一種被人凝視的感覺。
面前畫上的人……像是活了過來。
這一刻,我忽然感覺,她不是一幅畫。
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就像是穿越了千年,和一個古代女子對視在了一起。
一瞬間,一種千年的滄桑感涌現(xiàn)了我的心頭。
我就像是融入她的情緒里。
心中有些傷感,有些不舍,還有一絲怪異的寬慰。
可是我的意識很清醒,我知道,我沒有被畫面迷惑。
我居然罕見地沒有產(chǎn)生害怕的情緒。
我總有種感覺……這個女人,貌似不會害我。
我就這么看著她,忘卻了周圍的一切,甚至聽不見兩位教授的討論。
就在我全身心地投入這位女子的畫像以后,她忽然變了。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她的臉漸漸地變得狹窄起來。
像是慢慢地在做一個削骨手術(shù)。
瓜子臉雖然很符合我的審美……但是她的臉,變得越來越尖。
她的眼睛有些昏暗,皮膚漸漸地變得粗糙起來。
整個人漸漸地丑化。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一個熟悉而又丑陋的臉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
她依舊看著我,可是臉上,卻是露出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容。
這不再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畫面,而像是一個立體照片。
一個人影,就這么從畫面上出現(xiàn)。
我再度見到了這恐怖的笑容。
張彩霞??!
“臥槽!”
前后巨大的差別讓我有些無法忍受,毛骨悚然的感覺遍布全身。
我大叫了一聲,猛地后退了一步。
這叫聲驚醒了一旁討論的忘乎所以的老教授,所有人的目光,所有手電的燈光都凝聚在了我的身上。
“趙生,你怎么了?”
林子平的聲音帶著一絲關(guān)心。
我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指向了墻壁:“那上面……那上面有一個活人!!”
周圍安靜了下來。
這句話的影響力太大了。
不到一秒鐘的時間,所有的燈光都凝聚在了我所指的位置。
“刷刷刷……”
十幾個武警同時抬起了槍,對準(zhǔn)了我的背后。
沖突一觸即發(fā)。
我急忙低下了頭,擔(dān)心他們會走火。
然而,之前還出現(xiàn)的那張恐怖的臉,在這么一瞬間就消失了。
墻面上依舊是那個女子,側(cè)臉低頭看著地面。
什么都沒有變化。
張老疑惑地看向了我:“你不是說……那上面有人嗎?”
我萬分詫異地看著墻面,卻看不到任何東西。
剛才還出現(xiàn)的人,居然就這么不見了。
周圍人的目光都盯在我的臉上。
我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該解釋什么。
我知道,他們是不會相信的。
林子平站了出來,幫我圓場:“趙生,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我愣了一下,最終只能苦笑了一聲:“對不起……可能是我看錯了。”
我聽到周圍幾個武警啐了一口。
就連兩位教授都對我很是不屑。
而那個小護(hù)士則是面帶笑容地看著我,同時捂住了嘴巴。
經(jīng)過我的打斷,兩位教授也終止了對壁畫的探討,拍了幾張照片就繼續(xù)前行。
他們的手中拿著一個小型儀器,根據(jù)林子平所說,是在探測輻射的方位。
我們就這么跟著這個儀器,慢慢前行。
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們再也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之前的那個黑影……還有當(dāng)初地面上的尸體,仿佛都消失了一般。
這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地道。
這讓我有些警惕。
我不會忘記,吳林軍死前的慘狀。
我總認(rèn)為,這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平靜。
林子平的手,一直沒有從手槍的扳機(jī)上離開。
除了眼前的黑暗,依舊什么都沒改變。
儀器的聲音越來越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儀器忽然發(fā)出了刺耳的報警聲。
我們急忙停下了腳步。
我們已經(jīng)走了有一個多小時了。
對講機(jī)的信號依舊很好,但是地面的人早就不耐煩了。
甚至催促我們準(zhǔn)備離開。
可是就在此時,我們的面前,居然出現(xiàn)了一個房間。
一個武警沖了過去,打開了房門,剩下的武警警惕地看著門內(nèi)。
手電光照射進(jìn)去,讓我沒想到的是,里面居然是一個很溫馨的房間。
衣柜……梳妝鏡……和一張有些破舊,卻干干凈凈的鐵床。
這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少女的閨房。
張老更是興奮地說:“這里就是輻射的最強(qiáng)點,也是輻射的來源!”
隨即就沖了進(jìn)去。
我們幾個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地跟了過來。
手電筒四處照射了一番,隨后,所有的燈光都集中在了床上。
那張干凈整潔的鐵床上,居然躺著一個人。
我定睛一看,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并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具,干枯已久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