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一聽,知道我和安易肯定查出了什么線索,此刻又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因此都點點頭,可是安易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這個人自打一開始就非常古怪,我們接觸不多,但是我已經(jīng)對他產(chǎn)生了厭惡之情,不是我這個人不記情,我知道他救過我兩次,可他的這個態(tài)度實在是讓人喜歡不起來,于是我就催促他道:“剛才不是你說他們要對李教授下手了嗎?你怎么還愣著不走?再不去,他們搞不好真要得逞了。”
可安易卻像是在思考什么,低著頭也不言語,聽我沖他說話,還抬起手示意我別吭聲,似乎是怕我打斷他的思路,可能少祺比我要更了解安易一些,因此就也拍了拍我的胳膊,示意我不要和他計較。
一邊的三虎和我一樣,也對這位冷冰冰的家伙沒什么好感,不過這件事和三虎本身關系就不大,因此他并不是很在乎,只是覺得安易對待我的態(tài)度太差,他畢竟是我哥們,要是在平時早就出頭了,可現(xiàn)在情況比較復雜,他也不好發(fā)作,何況真發(fā)作后,他很明顯也不是安易的對手。
過了一小會兒,安易抬起了頭說:“可能我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我不明白他在說什么,就說:“什么意思?”
只聽安易瞅了瞅空曠的街道,說道:“你不覺得這件事太過湊巧了嗎?一個和自來水廠打交道賣凈化器的人,卻娶了一個犯罪分子做老婆,而且他本身還有一點道行,我總覺得像是掉進了什么局?”
“什么局?”我一聽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是啊,這一切確實太過湊巧,難不成這個李長善是有所安排?
少祺和三虎并不知道梁蘭花跟我們說的話,而李老爺子此刻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接近崩潰,還在想他兩個兒子的事,汪子蹲在他的腳下也是連叫都不叫一聲。
所以我和安易的對話只有我們兩個能明白,只聽安易又說:“你看,此前你僅僅是遇到了一場白事,接著就發(fā)現(xiàn)了謀殺,最后又發(fā)現(xiàn)這胡良和李教授的事,結(jié)果又通過跟蹤發(fā)現(xiàn)了更多的線索,直到我們剛才聽梁蘭芳講了這么多,你不覺得這好像是一條暗線在推動著你不斷向前嗎?更準確的說,是有個人拿著線索引誘你一直查下去……”
安易的冷靜讓我脊背上汗毛豎起,我從未把這件事想的如此之深,我以為是通過自己的努力才使得線索被層層剖開,但是每一個線索似乎來得又太容易,想到這里,我看向了站在一邊的李老爺子。
他兩眼無神,呆呆地注視著前方,看那樣子還在傷心自己兒子的事,從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絕不是裝出來的,接著我又看了眼少祺,她在最關鍵的時刻找我,讓我?guī)退W校問問工作機會,可是她是洪奶奶的晚輩,據(jù)說她外公洪爺爺也算是行里的老前輩,因此她也不會有嫌疑,三虎就更不用說了,要不是我招呼他,可能他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唯一一個半路殺來的就是對整件事提出質(zhì)疑的安易了,想到這里,我又把目光放在了安易的身上,安易似乎也明白我內(nèi)心在想什么,就苦笑了一下說:“你也不要太過敏感,我是說有個人,又不是說這個人就一定是我們幾個之中的一個,我是在想,這件事和你們之前遇到的那件事會不會有什么聯(lián)系?”
很明顯,安易指的之前的那件事就是苗老板,當時幾乎也是這樣,我們不斷調(diào)查,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引入了圈套,要不是百鬼玉關鍵時刻發(fā)揮了作用,恐怕我們此刻早已經(jīng)死了,怪不得安易覺得這件事有問題,細分析一下,兩件事的路子似乎很像,但是其中除了我們幾個,有沒有任何別的人物關系啊。
于是我就把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少祺和三虎這才差不多明白我們討論的內(nèi)容,但是他倆也沉思起來,似乎也無法斷定這兩件事是否有關聯(lián)。
“真的沒有人物關系嗎?”安易看了看我,似乎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可是很明顯,他希望我能說出來。
可是我想了一圈,這其中確實沒有任何人物關系啊,安易盯著我,一字一頓地說:“你不覺得,所有的事都是沖著你來的嗎?”
“我?”我被安易的話弄得有點不知所措,但是很快我就明白安易說的是對的,從一開始我被女鬼睡了,到今天,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只有我這么一個關鍵點,換句話說,我是唯一一個經(jīng)歷了所有一切的人,那么毫無疑問,如果李長善和苗老板這兩件事真有關系,那肯定是因為有個人想牽引著我去踏進這兩件事中。
我的腦子隨著不斷的分析和思考變得更加清晰,各個事件的脈絡甚至細枝末節(jié),我都飛速地在腦中過了一下,是啊,要不是我,也不可能去巡捕房,要不去巡捕房,就不會認識洪奶奶,更不會認識少祺和安易,而要不是碰到了墓地的事,恐怕我和三虎也不會這么快又重新成為鐵哥們,所有的所有,居然真的是以我為中間點,一瞬間,我突然想起爺爺?shù)脑?,難道真的是他的仇家一直在害我?
我并沒有把心中所想說出來,常姑姑告訴我,絕不能告訴別人這件事,因此除了我老爸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我曾經(jīng)去過陰市,更沒人知道,我還想辦法從陰市還陽,不僅沒死,還認識了常姑姑,又從師傅那里得來了百鬼玉這個寶貝。
少祺見我陷入了沉默,半天不說話,大概是擔心我,就走上了拉住我的衣角說:“小豐,你怎么了?別想那么多,你應該感謝這一切,要不然你也不會認識洪奶奶和安易,而且更不會認識我……”
“更不會認識我……”這句話似乎有深意,我笑了笑,瞅了瞅少祺說:“沒關系,不必替我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真如安易所說,有人要引導我經(jīng)歷這一切,那我倒要看看,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安易,你說是嗎?”
安易瞅了瞅我,臉上依然波瀾不驚,淡然地說:“只能這樣了,現(xiàn)在我們在查這件事的同時,也得找找蛛絲馬跡,看看是不是和苗老板有關系,所以大家一定要格外小心。”
安易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毫無疑問,每個人都明白其中的重要性,于是都點點頭,只聽三虎說:“你們深沉了這么久,那咱們現(xiàn)在去干嗎?是回學校呢?還是找個地方擼串?”
我一聽這三虎還是這么二,不過我心中也沒了主意,就瞅了瞅安易,想聽他怎么說,安易見大家都看著他,就說:“現(xiàn)在去學校已經(jīng)于事無補了,我看咱們還是找個地方吃點東西,等天亮了再做打算吧。”沒想到安易竟然也選擇去擼串。
于是我們就讓李老爺子和汪子先找個地方溜達,別跟著我們嚇壞路上體質(zhì)弱的人,這大半夜的,出點事誰都脫不了關系,剩下我們四個人就找了個大排檔坐了下來,看看表,夜已經(jīng)很深了,現(xiàn)在正值秋天,大排檔的生意也慢慢淡了下來,再過一兩個月,可能就不出攤了。
我們亂七八糟點了些東西,隨便吃了,就無所事事地看著遠處的山,不知道為什么,我一點倦意也沒有,安易也坐在一邊一言不發(fā),看樣子他也不困,到時三虎吃完就沒心沒肺地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過了一會兒,少祺似乎也困了,靠著我的肩膀就慢慢睡著了,我怕驚醒她,更不敢動了,經(jīng)歷了這么多,恐怕認識少祺才是我心里最溫暖的所在,哎,屌絲就是屌絲,經(jīng)歷千難險阻都不要緊,只要女神在身邊,給個微笑就不疼了。
天很快就蒙蒙亮了,老板也開始收攤,但見我們也沒什么去處,又不好趕我們,因此就沒先收桌子和椅子,清晨的第一輛公交車很快就出現(xiàn)在了我們面前,緊接著街上就有了牛肉面的香味,我輕輕拍了拍少祺把她叫醒,她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是躺在我的腿上,就有點不好意思,大概是我的肩膀太硬了,不一會兒她就滑了下去。
突然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這才想起可能是鬧鐘,可拿出來一看,卻是張老師給我打來的,我心里咯噔一下,難不成是學校真出事了,我趕緊把電話接起來,就聽到張老師說:“賀豐啊,不好意思這么早打擾你,有件要緊事……”
我一聽就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張老師說:“是這樣,今天不是讓你那個朋友,就是莫少祺來填表嗎?”臥槽,張老師不說,我們都忙完了,說好了今早上去填表,辦一個基礎的入職手續(xù)的。
只聽張老師接著說:“可是我們突然得到消息,今天可能辦不了,要推遲了,主要就是那個你見過的,我們學院的人事去巡捕房了,我估摸今天一天都夠嗆,我也是剛接到的通知,這不是我這沒有莫少祺的電話嗎,這才通知你。”
“去巡捕房了?”我有點不明白,那個人事去巡捕房干什么?
“沒錯,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啊,巡捕昨晚上把李教授帶走了……”張老師話一出口,我就一個激靈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