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臨睡前,我在衛(wèi)生間刷牙,刷著刷著,牙刷上出現(xiàn)了血跡。
一開始,我不以為然,以為只是牙齦出血,便放慢了刷牙速度??蓻]想到嘴里的血腥味卻逐漸加重,牙刷上的血液越來越多,嘴里更是有源源不斷的鮮血混著泡沫流出。
看著鏡子里的滿嘴鮮血與泡沫的自己,就像一個被人強行灌了毒藥再被捅了幾刀的將死之人,十分駭人。
我被自己的模樣嚇了一跳,這出血量也實在太大了吧!
我立刻停止刷牙,將嘴里的鮮血與泡沫吐出,連忙用清水漱口。
當口內(nèi)的血腥味完全沒有后,我才停止漱口。不知道是不是漱口太久的緣故,我的嘴竟然感到了絲絲麻痹之意。
我照著鏡子,張開嘴,想看看是哪顆牙齒出血得這么嚴重,明天非得去趟牙科醫(yī)院不可。
可我照了半天,愣是沒發(fā)現(xiàn)。牙根、牙齦、牙床,都沒看出有什么問題。如果不是牙齦出血,那我的嘴里怎么會流出這么多的血?
我拿起牙膏晃動幾下,擠兌出一些放在鼻前聞了聞,并沒有聞到血腥味。我又用手把擠出來的牙膏在手里搓了幾下,也沒發(fā)現(xiàn)里面有任何奇怪的東西。我看了下生產(chǎn)日期,離過期還遠著呢。
這牙膏我一直在用,如果要出問題恐怕早就出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我低下頭瞥見洗手臺上的牙刷,這牙刷是今天在超市里,超市大媽拉住我促銷半天,一想到自己家里的牙刷也該換了,大媽說半天也不容易,便買了下來。
我尋思著是否和這牙刷有關,我拿起牙刷,仔細檢查了起來,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我又照著鏡子,張開嘴。嘴里已經(jīng)不在流血,也沒有血腥味。
我撓了撓頭,覺得自己想太多,也許是口腔內(nèi)部出血我沒檢查出來,況且現(xiàn)在也不再流血了,明天請假去醫(yī)院一趟。
我在一家小公司上班,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老板很是摳門,經(jīng)常壓榨我們工資。要不是這年頭工作不好找,而我在這家公司的工作還算輕松,我早拍屁股走人了。
我本想著給老板打電話,但現(xiàn)在夜已深,估計他已經(jīng)休息了或者在干什么好事,如果我這時候去打攪他,肯定免不了挨一頓臭罵。
我走回自己的房間想上床休息,剛打開門,一股強風便迎面襲來。不知為何,我總感覺這風帶著一股說不清的陰寒之氣。
現(xiàn)在是大夏天,照理說這么大的風我應該感到?jīng)鏊?,可我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的老家在一個偏僻的農(nóng)村,大學考到了溫州,畢業(yè)后便待在這邊工作。我并不喜歡熱鬧,所以沒有和別人拼房。而我身上也沒有太多錢,就在這個城市的郊區(qū)租了個房子。
房東人還不錯,這房子看著干凈,房租也便宜。由于我是一個人住,平日里出門是不開窗的,以免家里被盜竊。雖然我窮得一清二白,但房東還有不少家具在這屋內(nèi)。
奇怪,今天這窗戶怎么打開了?我在心里默念道。
難道有人入室盜竊?可房間卻還是我出門的樣子,沒有像電視里看到遭到打劫后凌亂不堪的樣子。
我探出頭向外張望,剛剛那股勁風已經(jīng)無影無蹤。窗外的一切卻是出奇的安靜,平常聒噪的知了也閉上了嘴,只有一灣圓月靜靜地掛在空中。
我撓了撓腦袋,十分不解,今天怎么盡遇怪事?
我關上窗,不想再去細想這些破事,一頭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睡得迷迷糊糊之中,又是一股接著一股的寒風向我襲來。“今天這空調(diào)的風怎么吹得怎么涼。”我閉著眼嘟囔道,將被我踹到一邊的被子蓋到身上。
忽然,一股猛烈地大風直接把我身上的被子吹走,那陰寒之氣比之前的還要厲害。我冷得直打哆嗦,這才愿意睜開眼。
窗戶竟然開了!
我記得,非常清楚地記得,我是關了窗睡覺的。
我想要開燈,卻如何也打不開,燈泡竟然在這個時候壞了!
我看向空調(diào)那個方向,也不見有電源燈亮著。
此時,我仿佛聽到衛(wèi)生間里有嘩嘩地水流聲,還有一股奇怪的唰唰聲。好像是,刷牙聲。
我打開手機,電量也只有百分之二十了,但足夠我用來照明。
我朝空調(diào)那照了一下,果不其然,空調(diào)已經(jīng)停止運作了。
我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好疼,并不是在做夢。
我輕輕打開臥室的門,看向衛(wèi)生間。
衛(wèi)生間的燈卻是亮著的!水流聲,刷牙聲也是那傳過來的。
我聽到我的心臟跳得撲通撲通,十分地快,仿佛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似的。我本以為也許是停電了,可衛(wèi)生間的燈是亮的!
此時的我能明顯感覺到自己額前有汗水滲出,手掌心也濕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恐懼感,比我念書時想逃回家玩,我撒謊對老師說我生病而對父母說學校今天放假,然后老師來家訪還要害怕。
但除了恐懼,害怕,我內(nèi)心竟然還有一絲好奇。
也就是這一絲好奇,想讓我過去一探究竟。
好奇害死貓,這句話說得一點也不假??僧敃r的我,好奇心卻勝過了恐懼,如果我沒有去看的話,后來也就不會發(fā)生這么多事了。不過,這是后話了。
我躡手躡腳地慢慢走向衛(wèi)生間,水流聲、刷牙聲更大了,我仿佛還聽到了怪異地笑聲,很輕,卻很刺耳。
衛(wèi)生間的門是虛掩著的,我咽了口口水,偷偷地趴在門上,瞄向里面。
只見里面站了一個女子,她正低著頭刷著牙齒。我沒法看到她的臉,但從背影來看,她有及腰的長發(fā),身材前凸后翹,妙極了??催@背影,怎么瞧都是個大美女。
三更半夜的,好端端的怎么會有個女人在我家,更準確地說,是在我家的衛(wèi)生間里刷牙?
我本打算出聲詢問,無意間低頭看了一下地面,這女人竟然沒有影子!
不僅如此,她的雙腳,根本沒有踩在地板上,而是漂浮著的!本是暗紅色的木地板卻被鮮血染得格外鮮紅。
我嚇了一大跳,手肘不小心撞了一下衛(wèi)生間的門,發(fā)出了清脆地響聲。
這女人聽到了聲響,緩緩抬起了頭,我透過鏡子,看到了她的臉。
她的臉慘白慘白,嘴唇卻又格外的鮮紅。她的臉粗糙得很,上面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坑,除此以外,還有很多一顆又一顆的紅點點。
對有密集恐懼癥的人來說,別提多惡心。
她的兩個眼珠子也并不在眼眶內(nèi),而是掛在臉上。最惡心的是那眼球上還爬滿了密密麻麻的綠色小蟲子。
我的腹部翻江倒海,忍不住吐了出來。
待我終于吐得差不多了,我抬起頭一看,這女鬼竟然不知不覺地站在了我的身邊。
但她依舊沒有停止她手上的動作,繼續(xù)刷著牙齒。粘稠的血液夾著泡沫一滴接著一滴地從她嘴里滴落到地板上。
我驚恐萬分,想向后退,腳卻像灌了鉛一樣,怎么也邁不開。
我感到褲襠里熱熱的,濕濕的。沒錯,我嚇尿了!
女鬼見我如此,停止了刷牙,咧開她的血盆大口笑了起來。
她的嘴越咧越大,我清楚地看見她的臉蛋已經(jīng)完全裂開來了,嘴角裂開得地方非常不平整,粘稠的血液夾帶著泡沫源源不斷地從她口中流出,滴落到地板上。
我的心涼了一大截。雖然我平時會看些恐怖小說、鬼片,偶爾會去游樂場的鬼屋轉(zhuǎn)轉(zhuǎn)。但我純粹是葉公好龍啊,我怎么也沒想到,我真的會遇到鬼!
不行,我絕對不能這么坐以待斃!
快動啊,快跑起來,我還這么年輕,還沒討到漂亮媳婦,絕對不能死在這丑陋的女鬼手里!
可我的雙腿就是不聽我的使喚,我心一橫,狠狠地給自己的腿一拳。
我的腿終于有了感覺,拔腿就跑。
“你跑不掉的!”背后傳來了沙啞又低沉的聲音。
我飛快地朝大門口奔去,一邊跑一邊給自己的大學室友兼死黨錢葉風打電話。
平日里輕而易舉可以打開的大門,我使了九牛二虎之力也都打不開。與此同時,可電話那頭卻傳來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你個狗日的,大晚上的還打電話泡妞啊,老子都快死了!我又連撥了幾個,依舊是正在通話中。
完了,完了,我這回真的是死定了!
女鬼早就料到我跑不掉,不急不緩地向我飄來,鮮血留了一地,眼球上惡心的綠色蟲子似乎比之前更多了。
我的肚內(nèi)再一次的翻滾了起來,但這次我忍住了。
我的雙腿再一次動不了了,不停地在抖動。全身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從我的額上滑落。
“大姐,冤有頭債有主,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就放過小弟我一碼吧!我就當什么也沒看見!”我哀求地說道。
女鬼并沒有回應我,嘴反而咧得更大了,簡直可以塞進一個籃球,發(fā)出詭異的笑聲。
眼看著女鬼離我越來越近,我頭皮發(fā)麻,仿佛間看到了一道強光,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