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入村莊,就聞到村莊里傳來一陣陣煙熏火燎的味道,不少路口也都被拉起了警戒線,大街上亂糟糟的,垃圾遍地。
偌大個小義灣,愣是一個人影都沒有,真是夠荒涼的。
“大伯,三伯,王嬸嬸……”每到一戶人家,王玉蓮都會輕輕的敲敲門,可是根本就沒人回應(yīng)她,看來真的是全村人都走光了。
王玉蓮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竟忍不住傷心哭了起來,我連忙安慰她說不要擔(dān)心,可能是為了防止傳染病,政府讓鄉(xiāng)親們暫時轉(zhuǎn)移到其他地方住了,我們再找找吧。
王玉蓮點了點頭,然后帶著我朝她家走去。
這一路走來,我看見好幾家門口都掛了白綾,大街上也全都是撒的漫天遍野的冥幣紙錢,不知為什么,我莫名其妙的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覺得這根本就是他媽的一個鬼村。
這個村莊周圍全都是參天大樹,陽光很難透進來,所以整個街道都是陰氣森森的。
哇!
沒想到王玉蓮走著走著,竟放聲大哭起來,她這么一哭,頓時嚇的我全身一陣哆嗦,我連忙問道:“怎么了玉蓮?”
王玉蓮一把抱住我,閉著眼用手指著,哭的很厲害:“這是我家,這個是我家。”
我一看,也忍不住的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王玉蓮家也掛了白綾。這么說來,王玉蓮的父母真的死了?
我安慰她道:“沒事兒玉蓮,別傷心了,我?guī)氵M去看看。”
王玉蓮點了點頭:“嗯。”
說著,她就松開了我,跟著我一塊進去了。
當(dāng)我推開門的時候,一股燒焦的味道傳來。我皺了皺眉頭,發(fā)現(xiàn)在墻角處有一大片灰燼,看上去好像是一些平日里穿的衣服燒成的灰。
孝棚就搭在正門口,遮擋住了光亮,房間里邊看起來就昏暗無比。
孝棚兩邊擺著兩口棺材,棺材上放著一男一女兩張照片。若是沒猜錯的話,這兩口棺材里邊,原本應(yīng)該存放著王玉蓮父母的遺體吧?
畢竟現(xiàn)在雖然嚴令火葬,但對農(nóng)村,有關(guān)部門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不過現(xiàn)在遺體應(yīng)該被轉(zhuǎn)移走了,因為這些得傳染病而死的尸體,是必須經(jīng)過專業(yè)處理的。
王玉蓮看見棺材和父母的照片,再也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跪在地上就是一通嚎啕大哭。我也沒攔著她,或許哭出來心里會好受一些。
而我則點了幾根香,插在了香爐里,算是對兩位死者的禮貌之舉。
等王玉蓮哭的差不多了,我遞給她一包餐巾紙,說道:“玉蓮,我有一個朋友在這個村莊里,他能幫我們,不如我們先去找他吧!”
王玉蓮點了點頭,說道:“宋哥,我聽你的。”
接下來,我們就開始尋找小哥。在搜尋小哥的時候,其實我心里邊非常矛盾,二伯既然知道整個村的人都沒了,為什么不攔下我們?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該做的事。
我們仔細尋找起來,想看看這里是不是還有沒離開的村民,或許我們能從村民的口中得到答案。
當(dāng)然,最好是能找到小哥。
無形中,我已經(jīng)把小哥當(dāng)成了自己最后的依賴,或許只有小哥在身邊,我才能得到安全感。
我們一家一家的找,沒想到還真被我們找到了一個大活人:在路過一個巷口的時候,我們瞧見一個瞎了眼的老太太,正摸著墻壁,一點點的往前走。偶爾碰到一兩個瓶子,也會蹲下身子去撿。
“那是你們村里的?”我問王玉蓮。
王玉蓮卻是大惑不解的看著老太太:“沒有啊,我不記得我們村有這個人。”
“別管怎么樣,咱們?nèi)枂柷闆r吧!”我對王玉蓮說道。
王玉蓮點了點頭,就跟我走了上去。我當(dāng)時覺得可能是老太太瞎眼迷路了,結(jié)果不小心就走到了這里。
我走上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老太太的瞳孔,竟然是玻璃花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豎起耳朵在聽動靜,估計是聽見我們來了。
我立馬跟老太太打招呼:“老太太,你好,請問您是這里的居民嗎?”
老太太連連搖頭:“不是,我找不到路了,我女兒也不見了。”
我說道:“老太太,您是不是迷路了?來,您坐下歇會兒吧。”
我扶著老太太在一個石頭上坐了下來,問道:“老太太,您是跟您女兒一塊來的?”
老太太說道:“是啊,我來接我女兒回家,可是等了好幾天了,也沒等到我女兒,我也走不出這里了,真是邪門。”
我問老太太道:“老太太,您不知道這是哪個村啊,這里是郊區(qū)的小義灣。”
“小義灣?”老太太頓時全身被電了一下,惶恐的說道:“不行,快送我走,送我離開這兒。”
而我內(nèi)心則是極度納悶,為什么一聽說這里是小義灣,老太太就被嚇成這樣?
我問道:“老太太,你為什么會害怕小義灣?”
“這里,鬧鬼。”老太太聲音顫抖的厲害:“快送我走吧!你們行行好。”
我和王玉蓮聽了,不由的對視了一眼:“這里有鬼?您怎么知道的。”
“小義灣小義灣,你知道小義灣以前是什么嗎?”老太太反問道。
我只在南京地圖里看過,卻是第一次來,就說不知道。
老太太解釋道:“小義灣,就是義莊。當(dāng)初南京大屠殺死了很多人,一些尸體沒地方放,就放在了這里,臨時蓋了一個義莊,現(xiàn)在才流行種大棚蔬菜賣給城里人吃的。”
老太太說到這,我和王玉蓮的心立馬就狂跳起來。
開什么玩笑?以前這個地方是義莊,而且還存放過不少的尸體?這個歷史中的萬人坑,發(fā)生了這么一場莫名其妙的傳染病,不得不讓人浮想聯(lián)翩。
王玉蓮也是緊咬嘴唇:“怪不得……怪不得……”
我連忙問王玉蓮怎么了,什么怪不得。
王玉蓮嘆了口氣說道:“以前村民們下地,經(jīng)常會挖到骷髏,現(xiàn)在看來,我知道那些骷髏是怎么來得了。”
我驚訝的問道:“老太太,不是吧,那些南京大屠殺的遇難者,很多都埋在這了?”
老太太的玻璃花眼看的我一陣發(fā)麻:“對,就埋在了這個村的地下,而且就在村中間。因為后來有個外地人從這里路過,發(fā)現(xiàn)了這個義莊,覺得還不錯,就住下搞種植了。然后就來了越來越多的居民,這才慢慢的發(fā)展成現(xiàn)在的小義灣。”
我說道:“老太太,您要是出去的話,我把您送出去吧。”
老太太有些疑惑:“怎么,你們兩個不走?對了,我在這兒呆了也有兩天了,怎么都沒遇到一個村民?倒是有一個人,不過聽他說話,似乎不是南京人。”
我一下子就聯(lián)想到了小哥,連忙問老太太遇見的究竟是什么樣的人。老太太想了一下,說道:“聽聲音蠻年輕的,但說話不太利索。”
聽到這,我的一顆心已經(jīng)激動萬分了。
沒錯,那個人肯定就是小哥了!因為小哥是泰國人,說普通話有些別扭。
我連忙問道:“老太太,這年輕人是我朋友,您在哪遇到的。”
“就在巷子里。”老太太說道:“那年輕人好像受了傷,流了一大灘血,喝了一杯水就一聲不吭的走了。”
“什么?”聽老太太這么一說,我擔(dān)心壞了。
我頭腦一熱,頓時沖進巷子,果然發(fā)現(xiàn)巷子盡頭有一大灘血。
我的天啊,流了這么多血,人還能活下來嗎?我心中真是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小哥現(xiàn)在怎么樣?會不會有危險?
像他那么厲害的人都受傷了,這個小義灣,究竟隱藏著什么殺機?
我決定先把老太太安置下來,然后趕緊去找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