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說完這句話后,從院子外面緩緩走進來一個小小的身影,手中依舊提著燈籠,是那個從我花圈店得過去得紙人。
她也不說話,只是幽幽得看著李長生,呆滯的臉上緩緩的浮現(xiàn)出一縷陰狠。
我看到她手中提著的燈籠,上次所看的里面只有一顆小小的火星,現(xiàn)在確實已經(jīng)變成了一朵火焰,正中心是紅色,血的顏色,我只是盯了一眼,就有一種眼神被吸過去的感覺,還是李長生的師父拍了我一下:“醒來!”
我有些迷茫的睜開眼,再去看這燈籠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火光是何等的妖異,隱隱間竟能夠聽到凄厲的亡魂嘶吼聲,讓我不寒而栗。
李長生握緊了桃木劍,不發(fā)一言開始踏步罡,紙人靜靜的看著他,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連帶著那些村民也是一樣。
我都快哭了,我花圈店送出的紙人跟紙燈籠,怎么都變成這樣了?要早知道如此,我哪里會送這東西啊。
一時之間,二者針鋒相對,秦懿有些緊張的說道:“看來這紅衣小女孩的本身躲了起來,在陰兵借道之前都不會出來,這個紙人,只是她的化身,不過,若是李長生的師長無法震懾住她這個化身,我想我們就要危險了。”
聞言,我也緊張起來,手心開始冒汗。
李長生繼續(xù)踏著步罡,似乎要證明自己的厲害一般,他的步罡踏的堅決而又老練,每一步都首尾相連,銜接的行云流水,邊上的秦懿也露出些許驚嘆,能讓這高傲的家伙驚嘆的事情,那肯定都不一般。
十步,二十步,當(dāng)李長生踏出第三十步的時候,我邊上的秦懿已經(jīng)徹底凝重了,第四十步,他的額頭都沁出了細密汗水,五十步,他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然而李長生足足踏出了一百零八步!
暗合小周天之?dāng)?shù),步罡完成之時,手中的桃木劍已經(jīng)變成了金色,狂暴的力量使得劍身都有些承受不住,似乎要裂開來,而李長生仍然中氣十足,低聲吼道:“還不讓開!”
秦懿已經(jīng)完全癡呆,連續(xù)踏出一百零八步罡,這根本是無法想象的事情,難道李長生這個所謂的師尊,竟是和秦方是一個層次的?他的信心被徹底擊垮,喃喃說道:“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也懵了,如果我不知道步罡代表著什么那還好,可我現(xiàn)在知道了,這玩意踏出越多,就代表越是厲害,秦懿牛吧?秦家的傳人,最多也只是踏出了九步,可這個“李長生”,居然踏出一百零八步,就是我這個旁觀者,也有罵娘的沖動!
紙人小女孩終于動容,轉(zhuǎn)過身子緩緩走開,那些村民們也都散了,不知道為什么,臨走之前我感覺她似乎瞥了我一眼,除了陰冷之外,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復(fù)雜?
我不明白,難不成是我的感覺出現(xiàn)錯誤了?
村委會一時之間陷入了平靜,來得也快,去的也快,我?guī)缀醪桓蚁嘈抛约旱难劬?,這就散了?
再看李長生的時候,我只能用高山仰止來形容,這老道實在是太厲害,傳說中的神仙一流不過也就如此吧?
哪里知道,等紙人走了之后,他立即像是漏了氣的氣球一般,瞬間癟了下去,整個臉都快皺成了一團,捂著心臟的位置:“嚇?biāo)牢伊?,嚇?biāo)牢伊?,娘的,差點栽在這里。”
我又懵了,問道:“這位老前輩,你那么厲害,居然還會怕?”
話音剛落,我腦袋上又挨了一下,這老家伙下手可是真狠,我咧著嘴蹲在地上,卻聽見秦懿說道:“沒猜錯的話,前輩應(yīng)該是裝腔作勢吧。”
李長生點點頭,說道:“不錯,還是秦家后人有眼力,當(dāng)今天下,除了那幾個有數(shù)的高人,誰還能踏出小周天級別的步罡呢?就是我本體到來,也不可能做得到,更何況還是被中茅之術(shù)請來的部分力量,能嚇退她,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秦懿松了一口氣,臉色好看了許多,剛才的小周天步罡,差點擊垮他的自信,隨便遇到個人就會中茅之術(shù),隨便遇到個人就能踏出小周天步罡,那他算什么?
就在此時,蹲在地上的我突然間聽到他蒼老的聲音:“小子。”
我吃驚的看向他,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嘴唇動。
李長生的師父說道:“不要多看,我這是用傳音入密與你交流,秦家的小子聽不見的,你只需要聽,不需要回答,記住我說的每一句話。”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他繼續(xù)說道:“這個秦家的小子不可靠,所以不能讓他聽到我們說的話,這里的事情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不用奇怪,我和長生是可以交流的。待會兒,你們要迅速離開此地,做好一切準備,今夜是中元節(jié),乃是陰兵過境的時候,那個時刻,紅衣小女孩定然不敢露面,是你們逃出村子的好機會,但要千萬小心,不要被陰兵借道卷了進去,不然白白送了性命,才是冤枉。”
我忍不住想要詢問,才想起來不能說話,憋得我渾身難受,他似乎知道我所想,淡淡說道,有話在心里說,我能聽見,我閉上嘴,心里說道:“難道你也不能對付這個小女孩嗎?”
我聽見了他的嘆息:“我沒有這個能耐,現(xiàn)如今還好,有鎮(zhèn)魔碑壓著,她無法離開此地,然而最多三年,鎮(zhèn)魔碑就要裂開,三年之后一旦此女現(xiàn)世,必然是巨大的災(zāi)難,天底下幾乎無人能夠阻擋她,你們這里的事情我全部都已經(jīng)知道,長生之前用傳音符聯(lián)系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事情不好,但我此刻在遙遠的地方,無法脫身來此,就算來了,事實上也起不到作用……她之所以到現(xiàn)在還未殺人,其實還是顧忌著陰兵過境,記住,一定要在今夜逃出去,這里不是你們能夠解決的!”
逃出去?
說得容易,先不說怎么逃,就說逃出去了又能怎樣呢?我想到來這里的是初衷,是為了我的命,為什么我會莫名其妙的鬼運纏身,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不只是我,包括小水晶也要死去。
對于這個問題,李長生的師父沉默許久,嘆氣說道:“這都是命數(shù),有些事情,本來就沒有答案,也許機緣到了,問題就能解決了。”
這話說了等于沒說,他最后說了句千萬要記住我的話,便不再吭聲了,我去看李長生,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瞬間蒼白,差點軟倒在地上,我感覺攙扶住他:“你沒事吧?”
他搖了搖頭,苦笑道:“消耗很大。”
看著他蒼白的臉,我心中有些慚愧,還是只能依靠他一人,這種無力的感覺讓我很難受,我背著李長生,懶得搭理秦懿,直接就走了出去,科研隊幸存的幾個人也出來了,看著一地的尸體,每個人的眼里都充滿了恐懼。
我們回到了之前的宅子,大金牙和小水晶正在等待,見到我們歸來松了口氣,我將事情大概說了說,大金牙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我們都是一籌莫展,就連調(diào)皮的小水晶也沒了歡笑,乖巧的用筷子戳著碗里的方便面。
科研隊剩下的幾人打死也不愿意離開我們,可憐兮兮的和我們擠在一個房間,葉夢瑤抱著老教授給她的東西,呆滯的縮在墻角,這里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對于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我們在等天黑,逃離村子的計劃卻還沒有輪廓,關(guān)鍵是不知道該怎么逃,如果能出去,肯定早就出去了,我們需要一個突破口。
秦懿被孤立了,一個人坐在門檻上,想著自己的事情。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今夜相比于以往,倒是可以用安靜來形容,那些蟲子,也不大搖大擺的到處爬了,而是沒有蹤影,似乎就連它們,也預(yù)感到了危險。
終于,天黑了,科研隊的人扛不住壓力,困得睡著,葉夢瑤朦朦朧朧的,幾次驚醒,她索性不睡了,整理了下亂糟糟的頭發(fā),便走了出去,以為她是上廁所,誰也沒管。
過了會兒,她進來了,跑到里屋不知道說了什么,惹得小水晶開心的笑著,過了會兒她就抱著小水晶走了出來。
就連大金牙也沒注意到,他正在照顧著消耗很大的李長生,我卻是突然感覺不對勁,這種氣氛下,她還有心思逗孩子?
我深吸一口氣,跟了出去,卻發(fā)現(xiàn)葉夢瑤居然朝著院子外面走去,我愈發(fā)絕對不安,叫了一聲,她停頓了下:“什么事?”
我看向她的臉,面無表情,似乎有些冷漠。
我伸手去接小水晶:“把她給我。”
總感覺這女人不對勁。
小水晶奇怪的瞅著我:“瘋子叔叔?”
葉夢瑤抱著小水晶,非但沒有松手,反而更緊了,小水晶有些難受的喊喘不過氣,我火了,干脆去搶,然而她卻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那夾雜著歹意的怨毒眼神竟讓我有些熟悉。
不對,她不是葉夢瑤!
他是二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