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見到的大龍二龍兄弟,都那么難以對付,若是這全村的村民都變成血衣怨鬼,我們還能有活路?
該死的科研隊,你們到底拿了什么!
我恨得牙癢癢,追著他們往外跑,想要制止這一切,然而科研隊眾人的眼里滿是狂熱,就像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畢生追求的寶藏,不僅不放下,反而要豁出去了往外沖,村民們臉上的神色逐漸變化,一百多戶,老少皆有,黑壓壓的一片,面上全部帶著笑,一股無形的恐怖籠罩了我們。
“快放下,不然我們肯定是走不出去的!”
李長生怒吼一聲,試圖奪過老教授懷里的骨頭架子。
然而他卻是緊緊的抱住,脫下外衣將骷髏裹住,喘息著說道:“不可以,不可以。”
我們還在糾纏的時候,那邊的秦懿忽然間動了,他伸手一掏,抓出十幾張驅邪符,朝著空中一撒,然而符篆卻并沒有落地,而是仿佛被一股無形的氣旋吹著似得,漂浮在空中,越飛越高,秦懿又抓出一把紙錢:“我乃北海秦家當代傳人,我乃秦遠之孫,秦方之子,還請諸位讓個道路,行個方便。”
說完,秦懿把紙錢撒了出去,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變成了紙灰。
我問李長生,這孫子在干嘛?李長生說,秦懿是想跑,試圖用秦家的名頭震懾他們,然后自己離開。我聽著火大,這種時刻,他居然想一個人開溜,不過憤怒之余,更多的是疑惑:“秦家的名頭這么好使?跟鬼說也行?”
李長生點點頭:“那些玄學大派和大家族,傳承數(shù)百年,積蓄了無數(shù)功德,死后澤備后人,到了陰司,也有優(yōu)待,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日行善事的好處,秦家也是大家族,并且以驅邪,抓鬼聞名,不少老鬼知曉秦家威名,聽到之后會給三分薄面。”
我下意識的看向這些村民,依然是滿臉陰笑,他們已經走了下來,身上的血衣散發(fā)出讓人作嘔的腥味,有幾個干脆盯上了秦懿,其中一人提著煙袋,應該是故事里的根子叔,眼窩深深的凹進去,空洞洞的,仿佛看一眼就能卷走人的魂。
這分明是不給面子啊!
我低聲說道:“這又是咋回事?”
李長生冷笑:“秦懿也是傻,在這鬼地方誰會知道什么秦家張家的,他們生前就是一幫無知的村民,死后變成了厲鬼也沒有踏出村子一步,能有什么見識?而且,我感覺他們不是普通的厲鬼,這里特殊的地勢,養(yǎng)出了讓人不敢相信的怨氣,長期滋養(yǎng)之下,恐怕他們根本就沒有半點屬于自己的靈性,根本就是野獸,只憑著本能做事。”
果然,就在話音剛落的時候,根子叔已經抬手抓向秦懿的喉嚨,后者蒼白倒退,盤旋在空中的驅邪符發(fā)出淡黃色的光芒,落在根子叔的身上,卻像是撓癢癢,血衣僅僅只是稍微變淡了一絲,反倒是激起了更加恐怖的兇性。
只不過秦懿也不是一般人,沒有了退路,咬咬牙,他身上光芒大放,十幾件傳承上百年的法器同時發(fā)力,倒是讓任何邪祟都無法靠近,秦懿在脖子上一拽,竟是一把長命鎖,應該是他出生的時候就掛上去的,長命鎖通體為玉,打造的非常精致,瑩潤的光澤使人頓感平和,秦懿手握長命鎖,踏起了步罡,一步,兩步,居然踏了足足九步!
我還記得,李長生當初踏出七步,就已經擁有非常強悍的威勢,硬是把大龍二龍兄弟震懾住了,這秦懿到底是秦家傳人,即使是沒落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九步步罡踏出之后,秦懿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絲毫血色,盯著他的根子叔很是忌憚的退了幾步。
秦懿憋著一股子氣,攜著步罡繼續(xù)的力量,朝著門口沖去。
原來還是要跑!
我氣得想罵人,而此時科研隊卻已經遭難了,抱著血紅骷髏的他們是村民們重點照顧的對象,大龍二龍兄弟就在其中,兩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正要跨出院門,就被兩兄弟一起上了身,他們身子一頓,轉過頭邪邪一笑,老教授他們急著出去:“快點讓開,站在這干嘛?”
然而二人卻是陰測測的笑著,之前那個吆五喝六的老外要去推他們,結果卻被二龍一把按住,等到科研隊們覺察到不對勁的時候,他已經掏出了老外的心臟,血紅血紅的,甚至還在微微跳動。
“??!”
本來都快要跑出去的科研隊,驚叫一聲趕緊折返了回來。
二龍將心臟塞進嘴里,硬生生的吞了進去,兩兄弟守著門,順手抓過科研隊的兩個女人,幾下就撕掉了衣服。
葉夢瑤自然也在科研隊里,她看到這一幕驚叫連連,估計是聯(lián)想到了之前的遭遇,這女人平日里厲害,這時候卻跟牛皮糖似得,黏在我和李長生后面,死死的拽住我們的衣服,她渾身都在顫抖,影響的我都跟著抖起來了。
怎么辦?
我看向李長生,不講義氣的秦懿是指望不上了,他是我們唯一的依靠。
其實我跟秦懿對于李長生的映像,都只是一個二流的小道士,很多秦懿都懂的東西,李長生不懂,這一路上,他也沒有表現(xiàn)出特別精湛的術法,就是大金牙,也沒有對李長生抱有特別大的希望,感覺上他只是個有點小本事的普通道士而已。
然而在此刻,李長生卻是表現(xiàn)出了一些很奇妙的特質,平日里沒有正形的臉上滿是嚴肅。
他緩緩拔出桃木劍,紅色的劍穗輕輕的搖晃著,李長生身子一震,強勁的力量震開了葉夢瑤,這女人滿眼驚疑的看著李長生,兩只手卻是死死的拽住我的衣角。
我直覺上感覺要出大事了,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顫聲問道:“你要干嘛?”
李長生沒有回答,他用力咬破指尖,然后手指順著劍刃一抹,開始踏起了步罡。
“你保護他們!”
說完之后,李長生便踏出了第一步。
我知道他不可能在回答我了,急的我想罵娘,讓我保護他們?那他媽的誰保護我啊?
結果好巧不巧的,他這話被科研隊們都聽到了,一個個眼巴巴的盯著我,尤其是僅剩的幾個女的,全部學著葉夢瑤抓著我的衣服,這下可好,我想跑也沒有辦法了,四下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村委會有不少空著的房間,我指著一間說道,全部進去!
這幫子怎么勸怎么不聽的科研隊,這回都乖了,一溜煙的鉆進房間里頭,然而就在這個過程中,又有幾人被附身,眼神突變之下,力量變得堪稱巨大,抓住旁邊人的脖子就開始掐。
抓著我衣服的幾個女人都尖叫,吵著我耳膜都要裂了,我受不了了,帶著他們往房間跑去,然而就在路上,我感覺一只手搭住了我的肩膀,回頭一看竟是一個滿嘴是血的眼鏡男,我嚇了一大跳,還是葉夢瑤發(fā)狂似得把他的手拍開,不過跟著我的其他幾個女的,都完蛋了,全部被抓了過去,眼看著就要活不成了。
砰!
就在此時,李長生賣給我的玉佩毫無來由的碎掉了,我看著裂成幾段的玉佩,心都在滴血,這可是好幾萬啊,想想之前李長生說的話,說人養(yǎng)玉,玉養(yǎng)人,真正有年頭的玉是可以驅邪擋災的,這枚碎掉的玉佩,正是為我擋了一難!
我回頭看看,一個中年村民滿臉怨毒盯著我,剛才想附身,結果卻被玉給擋了回去。
不過現(xiàn)在玉碎了,我更加害怕,抓起僅剩的一把桃木匕首,趕緊鉆進了房間,科研隊也有幾個人活著走進來,這幫子幾十個人的隊伍,活著走進來的不足五人,我聽到有人在喊老教授,他滿頭都是汗,用衣服掛著骷髏逃到了門口,眼看著就要進來,兩只腳卻被拖住了,老教授滿眼絕望,最后奮力把包裹丟進房間,凄厲的吼道。
“夢瑤,把它帶回去,一定,帶……回去……研究……”
葉夢瑤緊緊抱著,流著淚點頭。
我關上門,從兜里取出一枚鎮(zhèn)宅符,貼在了門上。
總算能松一口氣了,我脫力的滑落在地上,隔著窗子看見李長生終于有了動靜,他到現(xiàn)在居然才僅僅踏出兩步!
這是怎么回事?
我眼睛眨也不眨,看到李長生手中的桃木劍已經被血染紅了,原來他的指尖一直在滴血,而李長生自己,卻是艱難的踏著步罡,第三步吃力踏下的瞬間,所有正在肆虐的血衣怨鬼全部回頭,仿佛感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