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緊緊閉著,根本不敢睜開,手里拿著的兩個泥人,仿佛正是母女二人,一股股陰冷的氣息充斥在我的周圍,我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就像是在暴風(fēng)雨中航行的小舟,隨時都有可能淹沒。
該死的李長生,你倒是說句話??!
“你為什么閉著眼,你找我過來,又不想和我玩了嗎?”
泥人在說話!
我簌簌發(fā)抖,差點沒脫手把這玩意甩出去。
就在此時,李長生開口了:“兩位亡者,可知我是何人?”
說來也奇怪,之前這母女二人仿佛沒有看到李長生,他一開口,才注意到了,中年婦女青著臉,兇惡的說道:“我管你是誰!”
沒想到李長生竟能和厲鬼交流,還真是有些本事啊,想想之前的陶欣來索命,都是無法和她交流的,倒不是說話聽不懂,只是陶欣滿心怨毒,跟她說什么都是白搭。手里的泥人微微發(fā)燙,我估計關(guān)鍵就是這玩意,李長生一定是以泥人為媒介,想要跟這母女二人談一談。
只是聽婦女的語氣,似乎不太買賬。
李長生也不著急,很有條理的說道:“首先,你必須要知道我是誰,這對你很重要,我叫李長生,繼承了部分茅山道統(tǒng),不僅學(xué)會了堪輿和風(fēng)水,最重要的是,我擅長驅(qū)邪。”
婦女桀桀笑道:“你這是威脅我嗎?”
小女孩的聲音幽幽在我耳邊回蕩:“哥哥,你睜開眼啊,我看不到你了,快來跟我玩啊,我好寂寞,好害怕。”
我嘴角抽了抽,眼睛閉的更緊了,心里面對李長生有許多埋怨,這王八蛋之前也沒跟我講此事這么危險,要是知道是這么一回事,我肯定是不愿意干的,這還是我頭一回跟這母女二人如此靠近。
李長生仿佛看不見我的困境,仍然是那副波瀾不興的語氣:“不,我并不是威脅你,我只是告訴你一個事實,雖然你怨氣深重,但厲鬼害人本就是逆天而行,尤其是你們所害之人,更是因為好心幫你們,雖然最終的結(jié)果是好心辦了壞事,但你們不能否認他的初衷……有我在,你們要害他,也要掂量掂量。”
小女孩的聲音更急了,帶著些興奮:“哥哥,我找到了,我看見你了,我來找你了!”
說話間,一股陰氣朝著我的面門涌過來,我嚇得差點睜眼,還好大金牙在外面喊了句,小心,那是蠱惑,我睜了一半的眼睛的馬上閉合,心臟砰砰直跳,感覺再這樣下去,我的心臟會炸掉。
“冥頑不靈!”
李長生看到這一幕,怒道:“你們?nèi)匀徊恢诟膯??看看這四周圍,都被我用鏡子堵住了,鏡子這東西你們應(yīng)該懂,可以作為通道供你們通行,然而我事先已經(jīng)在鏡子背面貼好了符篆,你們已經(jīng)出不去了,好心與你們商量,不僅不買賬,還要蓄意害人,這是逼我出手嗎?”
此言一出,小女孩對我的騷擾頓時少了許多,婦女怨毒的聲音響起:“他的事情與你什么關(guān)系?你又不是他五服之內(nèi)的親戚,憑什么操心他的事?”
李長生瞅了一眼我,臉部紅心不跳的說:“此人欠了我五十萬,是債主,他死了就沒人還錢了,你說跟我有沒有關(guān)系。”
母女二人沉寂了一會兒,更加暴怒了,可能是覺得李長生是在耍她們吧,瘋狂的沖撞著,我手中的泥人都在顫抖,更加燙了,我差點拿不住。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小女孩厲聲叫道。
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睡著的小水晶偷偷摸了下來,站在門后邊看著我們,被這小女孩感覺到了,直接撲了過去,看樣子是要上身,然而小水晶卻是不慌不忙,包子臉鼓著,似乎有些小生氣,小女孩剛撲過去就被彈開了,一道瑩潤的光澤從小水晶體內(nèi)散發(fā)出來,她笑嘻嘻的摸出一枚玉佩,吧唧親了一口。
卻是把大金牙嚇得半死,趕緊跑過去護住女兒。
見這母女居然還想著要害小水晶,李長生這回是真的生氣了,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符篆,厲聲說道:“我最后給你們說一遍,我本不愿滅殺你們,以免造下殺孽,可你們?nèi)羰窃龠@樣,我便不管那么多了。”
婦女冷笑著:“殺不殺孽的我們還在乎嗎?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我們能怎么辦?”
李長生淡淡說道:“所以這就是我要跟你們談的重點了,此處主人是一家大戶,若你們愿意放下對徐銘的仇恨,我可以為你們立下畫像,每一日供此家主人供奉,當然,你們也要保佑他們家宅安寧,如此一來,你們便等于拋棄了陰身,有了積陰德的機會,若干年后,功德圓滿,不僅能夠投胎,甚至來世大富大貴,也沒有任何難度。”
母女二人不說話了,似乎是在沉思,良久才聽到婦女的聲音。
“此言當真?”
李長生立誓道:“若不能兌現(xiàn)諾言,生時不得好死,死后雷劈棺木。”
誓言這種東西,很多人掛在嘴邊,但千萬不能對死去的陰靈或者神靈亂說,若是不湊巧,說不定就會被記住,到時候若是違背了,報應(yīng)便會到來。
婦女做出了決定:“好,我們相信你。”
小女孩又怨恨的補了一句:“我可以放過他,但我要讓他也嘗一嘗如車撞一般的痛楚!”
李長生皺眉:“何必多此一舉呢?你小小年紀,就這么大的怨恨,乃是自損陰德。”
小女孩絲毫不容商量:“我不管,我就要他付出代價!”
李長生嘆了一口氣,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畫像,乃是一母親抱女圖,唯獨缺少眼睛未曾點明,母女二人投身而入,便生出雙眼,說來也奇怪,本來這畫像與她們并無相似之處,可是投身進去之后,還真的帶著幾分神韻。
搖了搖頭,李長生將畫像卷起來,與此同時,我手中的泥人也碎裂了,竟然流出了一股股殷紅的鮮血,我嚇了一跳,趕緊爬起來朝著李長生跑過去,王八蛋,這回差點被你害死,從始至終我懸著的心就沒下來過,還好談妥了,萬一沒談妥,老子豈不是完了?
然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我坐太久的原因吧,我剛跑了幾步腳下突然一歪,摔倒在地上,好巧不巧的,腦袋正好撞在鏡子的邊緣,整面穿衣鏡都倒了下來,我來不及躲避,被砸了正著,鏡子碎成無數(shù)片,我腦袋挨了重擊,摸了摸,已經(jīng)出血了,身上也被鏡子的碎片劃出了十幾條口子。
大金牙把我拉起來,用棉簽給我清理傷口,說道:“你這是躲不過去的,方才小女孩讓你受撞擊之苦,眼下便應(yīng)驗了。”
我疼的直抽抽,想起剛才的對話,似乎正是這樣,那小女孩的怨氣可要比母親深的多啊,看來大金牙說的沒錯,那些越早夭折的孩子,怨氣就越是恐怖。
小水晶跑過來,從李長生手里搶過符篆,清澈的小鹿眼瞪的滾圓:“呀,騙子叔叔,你又騙人了,剛才居然拿鎮(zhèn)宅符騙人家!”
恩?
我看過去,發(fā)現(xiàn)李長生方才用來嚇唬母女二人的符篆的確是鎮(zhèn)宅符,跟我從大金牙那里弄來的一模一樣,這符篆有多大能耐我是知道的,肯定是擋不住母女二人的,甚至可以說,只能阻擋個幾秒,就沒效果了。
李長生倒是理直氣壯:“小水晶你不懂,叔叔這是上兵伐謀,真要是跟她們斗起來,叔叔又不是對手,只能想別的招了,還好她們腦子不好使,只是感覺到符篆有驅(qū)邪的氣息,要是遇到那些有經(jīng)驗的老鬼,這回咱們可全都栽了。”
敢情還真是個大忽悠啊,我的汗水嘩啦就下來了,揪住李長生的胳膊說道:“那她們要是沒上當,老子怎么辦。”
李長生嘟囔道:“能怎么辦,算你倒霉唄。”
我回頭怒視大金牙,好家伙,這哥兩一個害人精,另一個大忽悠,騙人不算,還騙鬼,這簡直是在玩火。
咳咳,李長生干咳兩聲說道:“我是有把握的,泥人作為媒介,可以讓我跟她們好好溝通,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她們自然知道什么才是正確的選擇,而且我也沒說謊,這幅畫像我便送給這家主人了,至少能保他們十年平安。”
我還是余怒未消,沒好氣的說道:“也是,你之前騙了人家這么多錢,是應(yīng)該給點補償。”
李長生不樂意了:“我那可不是騙錢,他們家祖墳明明好好地,根本沒有任何問題,卻懷疑祖墳不安寧,祖宗尸變,要么是心中有鬼,要么就是自己嚇自己,他們找我圖的是心安,我假裝施法告訴他們解決了問題,也是讓他們心安,這有錯嗎?他們要的,我給了,至于我要的,那自然是錢了。”
知道是歪理,但我卻無言以對,不知道怎么反駁。
大金牙指著我倆笑了一陣,正色說道:“我查到有關(guān)于紅衣小女孩的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