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大金牙沒注意,我端著燈上了樓梯,躡手躡腳的往上爬,跟做賊似得,走到一半的時候,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大金牙一邊堵著門一邊罵道:“你干什么,給我下來!”
既然被他發(fā)現(xiàn)了,我干脆就不掩飾了,幾步就上了二樓,那股腐爛的味道更加濃郁了,讓我想起小時候從腐爛的木頭上摘蘑菇的畫面,那股潮濕的味道和現(xiàn)在比較相似,并不會讓人覺得惡心。
我回頭看一眼大金牙,他完全是一副急的跳腳的架勢,指著我叫道:“徐銘,你要死死遠(yuǎn)點,給我下來!”
大金牙不是個好鳥,他越是不讓我看,我偏偏要看個明白,聽到這話后不僅不理會他,反而更加迅速的往二樓跑,大金牙怒罵一句,也不堵門了,抓住樓梯扶手就往上爬。
我嚇了一跳,罵道:“操,你不堵門了?萬一她進來怎么辦?”
大金牙急的雙目通紅,指著我說道:“她早就進來了!”
什么?
我腦子轉(zhuǎn)的慢,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然而就在此刻,我的耳邊忽然間傳來幽幽的聲音。
“找到你了,我終于看到你了,原來你躲在這啊。”
這是陶欣的聲音,聽得我毛骨悚然,原地轉(zhuǎn)了一圈,想看看她到底在哪,然而卻根本沒有影子,這時候我聽到笑聲,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她就掛在吊燈上面,正沖著我笑,濕漉漉的身體往下滴著水。
原來她已經(jīng)進來了!
可大金牙不是說她進不來嗎?
既然她進來了,大金牙還在那里堵門干什么?
這一瞬間,我的腦子里閃過好幾個念頭,最終化作憤怒,瞪大眼睛盯著大金牙:“王八蛋,原來到現(xiàn)在你還要害我!”
可能有時候我比較遲鈍,但這并不代表我是笨蛋,從大金牙剛才的話來看,顯然他是知道陶欣能夠進來的,既然如此,那么剛才堵門就是演戲給我看的,他還是想借陶欣的手害死我。
尤其是陶欣眼里只有我,似乎只能看到一個人,這讓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推測,那股腐爛的味道就在我旁邊的房間里,從我只要靠近這里大金牙就愈發(fā)焦急的情緒可以看出來,這個房間里的東西對他來說很重要,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是沒有底牌的,我抓住門把手,威脅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再這樣,我就立即踹門進去,既然你這么寶貝里面的東西,那我就要毀了它,就是死,我也要毀掉!”
大金牙眼中滿是驚恐,嚇得冷汗都冒出來,趕緊說道:“吹滅油燈,本來她是看不見的,你拿著燈,暴露了位置,屏住呼吸,不管誰叫你也不要答應(yīng)!”
我就說嘛,明明我身上都淋了糯米粉了,為什么陶欣還能準(zhǔn)確的找到我,原來是這盞燈的緣故,我快要氣炸了,這個狗日的大金牙,心機居然這么的深,一開始故意不把油燈給我,就是為了引起我的懷疑,讓我自己拿走油燈,這種算計,可見此人心機是多么的歹毒!
我吹滅了燈,示威似的朝著大金牙的方向砸過去,他閃身躲過,縮在樓梯邊上,很顯然,對于陶欣他也是害怕的,捏著鼻子,深怕被發(fā)現(xiàn),我學(xué)著他的模樣蹲下,閉住了呼吸。
吊燈上的陶欣落了下來,赤裸的雙腳每走一步都帶著淤泥,她的聲音凄厲了許多。
“人呢,你人呢,我又看不到你了,你快點出來……”
出去?別逗了!
“你忘記了嗎?我們一起去圖書館,一起坐過山車,一起談?wù)摻Y(jié)婚,你為我選婚紗,你說你愛我,你都忘記了嗎?”
凄厲的聲音變成了哭聲,像是直接在我心里面響起,我的心緒瞬間凌亂,想起了以前的歲月,有了一絲動搖。
遠(yuǎn)處的大金牙發(fā)現(xiàn)了這細(xì)微的變化,露出一絲喜色,我看到之后反而驚醒了,不行,不能被蠱惑,我要是掛了,大金牙可開心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干脆閉上眼睛,用手指堵住耳朵,無論陶欣或是凌厲,或是凄婉,或是恐嚇,我都跟沒聽到一樣,緊緊咬著牙關(guān)。
逐漸的,她找不到我,開始向遠(yuǎn)處摸去,那呼喚的聲音漸漸的遠(yuǎn)了。
我試探性的睜開眼,發(fā)現(xiàn)沒了陶欣的影子,只是我并不敢放松,仍然沒有動彈,將目光放在大金牙身上,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懷表,看了看表針,好像確定了什么,站起來說道:“走了,安全了。”
我懷疑的看著他。
大金牙無奈的看了我一眼,拍了拍身上的糯米粉,甚至原地跳了幾下,示意真的安全了。
我才半信半疑的站起來:“她去了哪?”
大金牙有些不甘愿的回答:“怨氣未散,自然是伺機發(fā)泄去了。”
發(fā)泄去了,該不會是去害其他人了吧?我剛有這個念頭,大金牙就猜出來了,一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眼神看著我:“你要是死了,她怨氣也就散了,自然不會去害別人。”
這尼瑪是什么邏輯?照你這么說還是我的錯了,我聽著就火大,指著他罵道:“干!你不會說人話就給我閉嘴,別人死不死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死定了!”
大金牙愣了下,問道:“為什么?”
我冷笑著,活動著手腕:“因為我要打死你!”
也算看明白了,這家伙對付鬼啥的可能還真有點門道,只是本事肯定不會很大,不然剛才也不會躲著陶欣了,但他對付人嘛,那只能說是戰(zhàn)斗力只有五的渣,看著挺壯實的男人,力氣卻小的可憐,我完全能單方面的吊打他。
大金牙看著我兇惡的眼神,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貌似對于他來說,真正的威脅現(xiàn)在才到來,他訕笑著說道:“別激動,其實你都誤會了,我之前也沒有想到她的怨氣會這么大,你看這世界上那么多人燒紙不都沒事嗎?這是巧合啊。”
我呵呵一笑,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巧合?事情的真相我都知道了。”
“你怎么會知道?”大金牙臉色一變,旋即想起了什么:“是不是那個女鬼發(fā)短信告訴你的,我不是和你說了嗎?鬼是不可信的,人鬼殊途,你怎么能相信鬼話呢?”
對于這方面,我感悟很深,冷冷說道:“鬼都要比人可靠,起碼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設(shè)計害我,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肯定了,第一次我們見面開始,你就已經(jīng)布局了,我花圈店遭賊這事兒是你干的吧,撬開了門,進去把香都掐成兩短一長,你算計的很深??!”
想到這件事,我胸中的怒火就再也遏制不住,還有一絲絲的疼痛,如果不是他,老警察怎么會死?我一直以為,害死老警察的罪魁禍?zhǔn)资枪?,可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是眼前的這個大金牙!
他一步一步的后退著,眼里面有恐懼,也有瘋狂:“沒錯,是我,都是我干的,我就是想要你死,只是沒想到那個老警察多管閑事,居然替你擋了一劫!”
他居然承認(rèn)了!
我一直以為,以大金牙的尿性會百般抵賴,沒想到這么干脆利落的承認(rèn),我燃燒的怒火已經(jīng)遏制不住了,緊緊握住的拳頭因為過于用力,指甲刺破了掌心流出殷紅的鮮血都沒有察覺,我氣得發(fā)抖:“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們并無冤仇!”
大金牙哈哈笑著:“害人需要理由嗎?就是看你不順眼,怎么,你打我?。?rdquo;
看起來這人已經(jīng)喪心病狂了。
說實話,有那么一瞬間,我是真的想過去活活掐死他的,但幾次的教訓(xùn),讓我在憤怒之余始終保持著一絲理性,我看著喪心病狂的大金牙,突然覺察到了詭異,人沒有不怕死的,大金牙肯定也一樣,可他現(xiàn)在是在做什么?承認(rèn)了所有的事情,用極度囂張的言語撩撥著我,倒像是故意激怒我,讓我去打他!
這是為什么?
我看了看旁邊的房門,忽然間醒悟,他是想把我從這里騙過去啊。
大金牙注意到我的眼神,突然間緊張起來:“你,你想干什么?”
我懂了,全都懂了,其實他一直都是害怕我進入這個房間啊,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讓大金牙寧可挨打,也要保護,我戲謔的看了他一眼,緩緩的轉(zhuǎn)動門把手,大金牙怒吼一聲,朝我沖了過來,而我卻已經(jīng)一腳踹開了房門。
腐爛的味道撲面而來!
我終于踏進了這房間,看到眼前的一切,驚得退了好幾步。
這,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