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活想不通,啥時候得罪大金牙了,你要這樣害我?難不成是我不問你借錢,你就記恨我?這尼瑪是什么邏輯?
懷著滿腔憤怒和不解,我找上了大金牙,這貨在樹底下站著,揮手示意自己的位置,我沉著臉走過去,一句話沒說,直接就拽住他的領(lǐng)帶,大金牙被我這突然襲擊搞得很慌張,一邊掙扎一邊說道:“你干嘛?”
我干你祖宗!
狠狠的罵了一句,我一拳就把他放倒了,鬼害我,我沒轍,人害我,我能拼命,抓住了你這罪魁禍首,還想跑?
大金牙也惱了,打算還手,只不過力氣太小,對我來說跟撓癢癢一樣,我一只手按住他,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說,你他媽的為什么害我?。?rdquo;
大金牙滿臉冤枉:“我啥時候害你了啊,哥,這回我叫你哥成吧,冷靜點。”
冷靜?你讓我咋冷靜,看著自己愛的人,親近的人,還有幫助我的人一個個或死或傷,我能冷靜的下來?眼里滿是血紅,鼻息都粗重了許多:“你他媽的還裝?昨天難道不是你讓劉師傅殺的狗?”
大金牙愣了下,繼而哭笑不得:“我靠,我想吃個狗肉怎么了,犯法嗎?這跟害你有啥關(guān)系?”
還別說,他這么一解釋,我反倒有些遲疑了,難道這都是巧合嗎?
我還是沒有放開他,死死的按住,問道:“那你為什么老是纏著我,明明我們素不相識,卻腆著臉要給我借錢。”
大金牙這回更冤了,就跟竇娥似得,哭天喊地道:“我給你借錢還不好啊,我害你干嘛啊,給你錢還能害你?沒聽說過這種害人法啊,不管咋樣,你說我害你也好,干嘛也好,你得有證據(jù)吧?就憑我吃了狗肉,這算啥證據(jù)?”
我漸漸的被他說服了,緩緩的松開了他,他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僅憑我知道的這些東西,并不能確定他是害我的,只是心里面的懷疑可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打消的,我對他保留著足夠的戒備:“那成,以后你離我遠點,我不想在看見你。”
說著我就打算走人,這么多破事找上門,我沒時間和他糾纏,沒成想大金牙還不記打,遠遠地追了過來,我不耐煩的轉(zhuǎn)過身子,想讓他滾開,結(jié)果大金牙一句話就把我震住了:“老弟,你是不是遇到臟東西了?”
我臉色一僵:“你怎么知道?”
“你昨天不是跟我說鬼催命嘛,嘿嘿……”他得意洋洋的說著,發(fā)現(xiàn)我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立馬正經(jīng)起來,清了清嗓子說道:“我不是啥高人,以前落魄的時候沒飯吃,上武當山當了兩年道士,后來好不容易才逃下來的,雖然念經(jīng)撞鐘的本事咱沒學(xué)到了,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懂點東西,你說說你遇到了啥,我看能不能幫到你。”
我用一種極度不信任的目光瞅著他,就他這德行,能懂啥?
大金牙被我這樣看著,也懂了,不樂意的說道:“你可別從門縫里看人啊,咱賣相雖然不咋滴,但本事還是有一點的。”
我抱著死馬當活馬醫(yī)的心態(tài)把事情大概和他講了一遍,我的想法很簡單,他有本事算我賺到,沒本事也不虧,大金牙聽了后,來回走了幾步,倒是嚴肅了起來:“你是說,昨天有個鬼跟你發(fā)了短信,說指示劉師傅殺狗的人就是害你的人?”
我遲疑了下:“她沒說,是我推理出來的。”
大金牙一拍大腿,指著我說道:“你糊涂啊,沒聽說過鬼話連篇嗎?你怎么連鬼的話都相信,她才是在害你?。?rdquo;
?。课毅铝?,有點不敢相信的說道:“不是吧?”
大金牙嘆氣道:“怎么不是,你想想,你是不是容易相信人?之前相信那個老頭子,結(jié)果老頭讓你把門檻抽掉,招來了惡鬼,現(xiàn)在你又相信鬼,你讓我說你怎么才好,傻啊,你真的太傻了!”
仔細一琢磨,好像是這個道理,本來我是相信白衣女的,但被他這么一說,僅存的那一絲懷疑卻放大了無數(shù)倍,我開始在想,是不是真的被她騙了?
大金牙見我猶豫,決定露兩手,他說道:“當初陳老頭給你出了兩個損招,一個是讓你抽掉門檻,這個惡果你已經(jīng)見到了,另外還有個更損的,你恐怕還沒發(fā)現(xiàn)。”
更損的?
我想了下,陳老頭當時除了讓我抽掉門檻之外,還給了我一根紅繩,就掛在腳脖子上,說這玩意辟邪,我后面一直沒安穩(wěn)過,把這件事拋到腦后去了,現(xiàn)在想想,這根本就是扯淡!要真有作用我豈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大金牙摘下我腳脖子上拴著的紅繩,用口水弄濕,然后一縷縷的往外抽絲,就在我的注視下,上面的那一層紅繩抽掉之后,里面露出一根根細小的頭發(fā),大金牙遞給我看:“古時候農(nóng)民為了防止自己的家畜,比如牛羊之類的丟掉,或是被臟東西所害,會用不足一歲的小孩頭發(fā)栓成紅繩,掛在牛羊的后腿上,這東西叫足縛,你想想,是不是栓了這個東西之后,你想賣掉花圈店,卻始終做不到,自己想離開,卻因為各種事被騙回來,只要拴著這玩意,你就跟花圈店綁定著呢!”
我聽得毛骨悚然,原來根子在這里啊,我忽然間覺得鬼好像都沒有那么可怕了,人心比鬼更要可怕,就因為我店里的生意好,所以你陳老頭就要害我?。?/p>
不過想想,他已經(jīng)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我也舒服多了。
再看大金牙的時候,我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這家伙看來還真有點材料啊,我陪著笑臉說道:“大哥,剛才對不起了。”
大金牙挺寬容的,擺擺手說沒事,只不過小眼睛一擠,露出了市儈的光芒:“老弟啊,咱這舍命幫你,是不是得給點好處。”
我想了下,是這個理,就說你要多少錢吧,大金牙搖頭,說不要錢,只要我簽了借據(jù)就行,我沒想到他還惦記這事,奇怪問道,大哥,你為啥老要讓我借錢,我最開始還當你是騙子呢。
大金牙用一種看遍世間滄桑的眼神瞅著我,嘆了口氣:“難啊,實話跟你講吧,老哥我是做買賣的,上頭有任務(wù),必須要把這借據(jù)推銷出去,不過你放心,利息不高,要多少錢馬上到位,而且沒有期限。”
利息不高,沒有期限?我樂了:“還有這種好事,豈不是說我不還都行了。”
大金牙無所謂的說道:“那是后話了,你先簽了借據(jù),算是幫老哥一次好吧?”
我尋思了下,當初陳老頭沒問我要好處就幫我,結(jié)果是害我,這說明人心叵測,大金牙問我要了好處,反而顯得他可靠,我也沒多想,干脆就借了十萬塊錢,大金牙隨身準備好了借據(jù),我大概瀏覽了下,比他說的還要夸張,何止是沒利息,就連抵押都沒有,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錢啊。
其實我只要仔細琢磨,決定能發(fā)現(xiàn)不少疑點的,但這個時候心里不安啊,尤其是天快黑的時候,每天入夜都讓我有一種踏入鬼門關(guān)的感覺,我問大金牙,我這情況應(yīng)該咋辦。
大金牙尋思了一會兒,說道:“咱們先捋一下這件事,你的足縛已經(jīng)破掉了,花圈店是攔不住你了。”
我心里一喜:“我可以跑了?”
大金牙鄙夷的看著我:“跑?你能往哪跑?那玩意是距離就能甩開的嗎?實話跟你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纏上了,我大概瞅了瞅你身上,少說也被十幾只鬼惦記著。”
“?。磕钦k?”我有些慌了。
大金牙說道:“其實這還不是大事,花圈店里的那些鬼,只是貪婪,他們想要香火之力,而你呢,又是最合適的點香人,所以只要你不激怒他們,反而沒什么事,真正可怕的,是那些還沒有動手的鬼啊。”
我不太明白:“沒有動手的鬼是哪一個?”
大金牙眉梢一挑,忽然間說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話:“你那死去的女友今晚頭七了吧。”
我先是點了點頭,繼而反應(yīng)了過來:“你是說……”
大金牙點了點頭,看著我蒼白的臉說道:“老弟,你前面不是說了嗎,你這死去的女友去看過你爸,我想這應(yīng)該不是老人家的錯覺,她是被鬼害死的,算是橫死之人,死后有怨氣,所以不愿意去投胎,可以說是因你而死的,可你呢,這么久了也沒去拜祭過她,還丟了她送的蘋果,這怨氣自然是更加深了,雖然你是被各種事拖著分不開身,但鬼可不會管這些。”
我臉色蒼白,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不會的,欣欣很善良。”
大金牙冷笑:“生前善良,死了就善良嗎?鬼是沒感情的,你這個白癡!”
沒用想到,真正威脅到我的居然是我所愛的人,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急迫問道:“那應(yīng)該怎么辦?”
大金牙再次嘆氣:“帶上香燭,足夠的貢品,今夜頭七,我們?nèi)ニ膲炃白咭辉獍?,你誠心道歉,說不定能夠挽回,不然事情可就麻煩了。”
我頹然點頭,如同木偶一般朝前走著。
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欣欣,欣欣……想到善良的她會變成鬼,我就心如刀絞,不可否認,這里面有我的責任,就算是贖罪,我也應(yīng)該走這一趟。
想到這,我忽然堅定了起來,買了香燭祭品什么的,快要天黑的時候聯(lián)系了大金牙,沒有他陪著,我想我一個人肯定是不敢去的。
在等待大金牙的時候,我再次收到了短信。
只有短短的五個字。
“小心大金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