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晚要是檢查床底下的是張子昂,那么死的就不會是孫遙,而是張子昂。想到這點的時候我不禁一陣頭皮發(fā)麻,兇手早就算計好了,檢查床底下的肯定不會是我,因為無論從哪方面來說,孫遙和張子昂都比我要想的更周全更仔細。
可是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要是那晚不是孫遙,而是張子昂,他是否就不會死了,畢竟我覺得要論起自救的話,張子昂是要比孫遙強的。
只是現(xiàn)在這一切都是后話,現(xiàn)在孫遙已經(jīng)死了,再去說其他的可能也是無益。
我只是覺得不解,我問張子昂說:“這里是你們的地方,床底下有這樣一個設計你們也不知道?”
張子昂搖頭,這樣說起來就懸了,其實這也沒什么難以理解的,這里本來不是警局地方,是樊振他們臨時租下來的,會有這些問題也不足為奇,所以也是這時候我趁著問了這樣一個問題,既然他們是做特別案件的,在警局設立一個特別的辦公室就可以了,為什么卻要從警局分離出來在這里單獨租一個辦公室。
張子昂說他自己也不清楚,其實他也有過這樣的疑問,只是樊振的性子我也清楚,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東問西問的探員,所以即便有疑問,這些也只能壓在心里。
所以這事還得報告給樊振,這可以說是我們內(nèi)部的問題,必須盡快得到解決,而且還有多少這樣的問題存在我們不得而知,試想如果有一個人一直躲在這個縫隙里監(jiān)視我們,那將是多么可怕的事。
這時候張子昂還不知道女孩是我領進來的這事,暫時我還不打算告訴他,這件事還得樊振看了之后怎么決定,所以我保持守口如瓶,張子昂已經(jīng)用手機給這里照了照片,以防出現(xiàn)什么變化,他說這事他和去樊振報告。
我的心思這時候則已經(jīng)到了馬立陽女兒那里,我想知道她倒底還隱瞞了什么沒有說,上一回我假扮另一種身份和她說話,她被嚇得不輕,這次我知道了那晚上的細節(jié),我覺得我還能再問出一些什么。
張子昂說他和我去了也沒有多大幫助,他去和樊振報告,我一個人去,這是張子昂第一次放心讓我單獨行動,我有種說不出的感慨。
我到了精神疾病控制中心,那里還是段青值班,見到她就像醫(yī)護人員一樣駐扎在這里,我覺得她也的確挺不容易的,就和她多說了兩句,她說這就是她的工作,沒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段青和我說自從上次我來看過女孩之后,女孩的精神狀況不是很穩(wěn)定,她好奇我上次是不是用了恐嚇的手段逼她說什么出來,而且她對女孩很關切,她倒也沒有責備我的意思,只是和我說她畢竟是個孩子,遭遇已經(jīng)很凄慘了,我就不要逼得太緊了。
我沒有分辨,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微笑著和她點點頭,然后問:“那醫(yī)生看了怎么說的?”
段青說:“醫(yī)生說她受到了驚嚇,需要緩一段時間,而且她這個年齡段的恐嚇會成為心理陰影跟隨一輩子,會影響她一生。”
我聽了說:“你放心吧,我會注意的,我也不是那種不擇手段的人。”
段青朝我一笑,就沒說什么了。
我轉身進門,但是轉過身之后,臉上的笑意就全沒有了,并不是因為我因為段青的話而惱怒,而是因為我有一種恐懼升騰起來讓我無法再繼續(xù)保持笑意,這種恐懼一直到我進入到女孩的房間里才被我強行壓下去。
我看見女孩坐在床邊上,茫然地抬頭看著我,看見我的時候神情變了這么一下,我看見他眼里的恐懼轉瞬即逝,很快就又變成了我熟悉的冷漠,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我在床邊坐下來,她并沒有什么變化,我知道她不會先開口的,于是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和她說:“你不怕我。”
我這不是問她,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她依舊看著我,并沒有什么表情,我說:“可是剛剛你看見我進來的時候害怕得縮了一下,你是不是一開始沒有認清楚我倒底是誰?”
女孩的眼睛眨了眨,有些變化,但是她依舊不說話,我也沒指望她能說出什么來,于是把手伸出去放在被子上,并沒有直接去碰她,而是試著和她說:“把你的手搭上來。”
她看著我,終于神色有了變化,問我說:“你要干什么?”
我說:“你知道我并不會傷害你,所以你不怕我,你害怕的是會傷害你的人。”
女孩猶豫了好一會兒,我給了好幾次鼓勵最后他才試著把手伸到了我手上,我于是握住她的手,可是我的記憶里卻依舊什么都沒有,但我這樣做并不是想要記起那晚上的什么事,而是試圖消除她對我的防備心理,我說:“那天晚上我就是這樣把你牽進來的是不是?”
女孩看著我,然后點了點頭,我見她愿意跟我交流了,于是繼續(xù)耐心地問下去:“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把你牽進來讓后藏在床底下嗎?”
女孩看著我一會兒,又點了點頭,我于是繼續(xù)問:“那是為什么?”
然后我看見女孩看了一眼門的方向,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樣,我也看了門一眼,然后繼續(xù)安慰她說:“不要怕,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然后我聽見她怯生生地說:“我不敢說。”
我聽見她這樣說于是就沒有繼續(xù)問下去了,而是換了一個一句話說:“他來看過你。”
女孩驚異地看著我,又點了點頭。
果然是這樣,剛剛我就覺得段青的說辭有些奇怪,那天我的確是扮演了另一種語氣和她交流,可是我當時并沒有威脅她,而且之后我也問過醫(yī)生,他們告訴我我們走后女孩并沒有不對的反應,可是剛剛段青卻告訴我女孩出現(xiàn)了極度的害怕,我只能確定是后來那個人來看過她,并威脅了她。
所以現(xiàn)在有一個疑問擺在面前,他是怎么見到女孩的。
暫時我沒有去想這個問題,而是繼續(xù)安慰女孩說:“不要害怕,他不會傷害你的,我們也不會讓他傷害你。”
女孩對我這句話沒有什么反應,我知道她一時間是無法完全信任我的,本來我還有別的東西想問,可是現(xiàn)在她這樣,我不能繼續(xù)問下去,我于是說:“那我先走了,你要是想找我可以和門口的阿姨說,也可以和醫(yī)生說。”
她也沒有什么反應,愣愣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于是起身打算出去,就在我起身的時候,她忽然拉住我的手,我動作一滯,她小聲說:“我的生日禮物在我爸爸的車上。”
說完她就立刻松開了手,只剩下我一個人僵在那里,我反應過來之后和她一笑說:“好的。”
然后我就出了去,出去之后我叮囑段青要好好照看女孩,可疑人員就不要讓他們見她了,段青還和我開玩笑說我就是可疑人員,要真不讓見還得從我下手。可是段青的這個笑話我卻笑不起來,表情反而變得凝重了。
我又找了醫(yī)生了解情況,醫(yī)生的說辭和段青一樣,我并不是不信任段青,而是我不得不多一個心眼,多的我又不能和醫(yī)生說,于是只能請醫(yī)生多多照看著女孩一些。
出了醫(yī)院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可是卻很熟悉,我盯著看了一陣才反應過來,這是我在床底下找到的那個電話號碼,現(xiàn)在它就在我的手機屏幕上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