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gè)小女孩像一個(gè)人？”我止住心中的驚駭，問道。

大頭問：“像誰？”

初入尸門村時(shí)，和凌雪失去了聯(lián)系，我和大頭兩人誤入一間亮著昏暗燈光的村舍，推門而入后，碰到了聾啞老頭和他的孫女。后來知道，那是鬼蜮所形成的幻境，并不是在真的。

然而，自從在地下暗河的水底無疑之中碰到背縛在石柱上的清朝古尸，其中一個(gè)分明就是那聾啞老頭后，從那一刻起，我明白鬼蜮絕不僅僅是幻境那么簡單。

于是我在記憶中搜尋，果然找到了與之一個(gè)對應(yīng)的面孔——聾啞老人的孫女。

在村舍中，聾啞老頭的身邊有個(gè)小女孩，只是因?yàn)榻嵌群蜔艄獾脑?，我一直都沒能看清小女孩的長相，不過大致看清了面部輪廓而已，在看到棺材中躺著的小女孩時(shí)，我敢百分之百肯定，她就是我在尸門村看到的那個(gè)小女孩，不為什么，就是個(gè)人感覺。

“要不要這么邪乎啊！”大頭有些崩潰，臉部肌肉都僵硬了起來。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袁亭玉問道。

“好像真的有耶。”大頭使勁嗅了嗅，與此同時(shí)，我也感覺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飄進(jìn)了鼻子中，沁人心脾，煞是好聞。

“難道是奇香玉？我只在一些古籍中看到過，卻沒有想到是真的。”袁亭玉的目光落到了棺材一側(cè)的玉如意上，“奇香玉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奇寶物，歷史記載中，妲己和褒姒以及楊玉環(huán)各有一小塊，但奇香玉聽聞是不應(yīng)該存于世的逆天邪物，見之會有不詳之兆，厄運(yùn)纏身。妲己惑紂王，褒姒誤幽王，貴妃魅唐皇，無一例外都是身死國亡，沒想打慈禧居然有這么一大塊，還雕成了玉如意。”

“奇香玉有魅惑人的神效，并非是什么好東西。”凌雪說道，袁亭玉的眼睛卻越來越亮，大頭也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

“最好是扔掉，沒看到得到奇香玉的人都沒有什么好下場。”凌雪伸手，卻見袁亭玉也將手探入棺內(nèi)，大頭用托天爪擋在前方，說道：“都別亂動，這么好的寶貝，怎么能說扔就扔？”

“我也是這樣覺得，不如先交給我保管如何？”袁亭玉微微一笑，一手已經(jīng)抓起了玉如意。

大頭嘿然一笑，說道：“你是誰啊，突然出現(xiàn)，身份不明不白的，誰知道你安的什么好心，說不定是伊藤武小鬼子派來的臥底呢！”

袁亭玉聞言，臉色漲紅，罵道：“我的祖輩大多是死在日本人的手里，我怎么可能會跟日本人勾結(jié)。哼，你想要拿奇香玉就直說，何必血口噴人。言行粗魯，羞與為伍。”

大頭一聽也怒了，罵道：“老子就是一個(gè)粗人怎么了，都是倒斗盜墓的，秀什么優(yōu)越感。你是摸金校尉，我還是發(fā)丘天官呢，見財(cái)起意是不？剛開始覺得你還是一個(gè)好人，現(xiàn)在怎么越看越像是偽君子，瞧你看到奇香玉的時(shí)候，眼珠子都差點(diǎn)掉出來。就你這樣，別丟摸金校尉的臉了。”

我趕緊勸阻，讓兩人不要吵，誰知兩人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弄，大頭一腳踏上棺槨，于半空中劈腿而下，直取袁亭玉的天靈蓋。

“連焚魂鬼劈都使出來了，這奇香玉太過詭異，他們兩人的心神已經(jīng)受到了影響，必須毀了這塊玉如意。”凌雪幫忙格開大頭的攻勢，又將想要沖上來的袁亭玉給撞飛，回身去取奇香玉。

“小心！”我看到袁亭玉的動作，震怒之余趕緊出聲提醒，可一切終究是遲了些。

袁亭玉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趁著凌雪回身取玉如意的時(shí)候，將匕首捅進(jìn)了凌雪的后腰中。袁亭玉的動作實(shí)在太快，基本上讓人看不清動作，更別說反應(yīng)過來躲閃。

我想起了袁亭玉之前說過的話，發(fā)丘天官更注重了尋龍風(fēng)水，長于謀略，摸金校尉更多的是要親自進(jìn)墓穴倒斗摸金，常常會與粽子搏斗，因而近身格斗能力比較強(qiáng)。

知道摸金校尉大多是近身格斗的高手，也在水泡洞中見識了袁亭玉以一記“魁星踢斗”輕易滅殺巨型洞螈的威猛，我萬萬沒有料到，一直都很和善的袁亭玉此時(shí)會露出猙獰的面目，竟然陰狠無比的偷襲。

凌雪受到重創(chuàng)，悶哼一聲，口中溢出鮮血，袁亭玉有些瘋狂的將匕首快速抽出，又見凌雪腰部血花噴濺，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凌雪無力的癱倒在地，雙眼無神的凝望著，全身在劇烈抽搐。

“你敢傷凌雪？”大頭目眶齜裂，雙眼赤紅，直撲袁亭玉而去，兩人當(dāng)即纏斗在一起。

我心中也如刀絞，蹲下身托起凌雪的頭部，不讓口中的噴涌而出的血液流入她的鼻腔和眼睛中，凌雪一雙明亮的棕色雙眸正在逐漸變得暗淡起來。

“一定.....一定要找到你的....爺爺。”凌雪用盡全力揪住我的衣領(lǐng)，囑托道。

“嗯，我一定答應(yīng)你，你先不要說話。”眼淚在我的眼眶里打轉(zhuǎn)，我想要讓凌雪休息一會兒，但血液仍從指縫中透了過來，看樣子，凌雪的內(nèi)臟器破損導(dǎo)致內(nèi)出血，如果不加以救治的話，遲早會死在這里。

“不用了，或許這也是一種歸宿。記住，一定要?dú)У羝嫦阌瘢@東西能蠱惑人心，一旦流傳于世，必定會成為一個(gè)禍害。”

凌雪一口氣說了很多話，我猜是回光返照，就在此時(shí)，大頭傳來一聲痛呼，他畢竟只是一個(gè)普通人，雖然跟我爺爺學(xué)過一段時(shí)間的功夫，可哪里是袁亭玉這種世家培養(yǎng)出來的摸金校尉，在長時(shí)間的糾纏中，大頭已經(jīng)吃了不小的虧，幾乎全身浴血。

回過身來時(shí)，凌雪深邃如星空的眸子已經(jīng)開始慢慢渙散開來。

我將凌雪的尸身輕輕放下，滿腔的怒火讓我殺意大起，在大頭和袁亭玉之間，我當(dāng)然會選擇自己的發(fā)小。

袁亭玉悶哼一聲，以一記腹下重膝將大頭給頂?shù)昧杩盏癸w出去，我連忙跑上前扶住大頭，卻見大頭胸口插著匕首，直沒體內(nèi)。大頭只是死死盯著我，一句話也沒來得及說，一口氣沒提上來，脖子一歪徹底沒了氣息。

“啊.........”我仰天長嘯一聲，怒瞪著袁亭玉。

袁亭玉嘴角浮現(xiàn)一抹陰森的微笑，嘴角血紅如艷，“滴答”的水滴聲響起，在袁亭玉的身下，越來越多的鮮血匯聚，他臉龐抽搐不已，從腹部將沾滿血跡的托天爪給拔了出來。

“噗嗤！”袁亭玉仰頭吐出一口血沫，腳下蹣跚，依舊搖搖晃晃的來到棺槨前，伸手想要去拿奇香玉，“去你娘的！”我飛起一腳將袁亭玉踹飛，撿起大頭遺留下來的托天爪，完全失去理智般用托天爪撕碎了他的胸口。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如此的癲狂，簡直變成了一個(gè)嗜血狂魔，任由血水四濺，我舔了一下嘴角的血跡，腥甜，有著鐵銹的味道，感覺并不太好，身下的袁亭玉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胸口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森森的胸骨和濕熱的臟器。

沉浸片刻后，我慢慢冷靜下來，大頭死不瞑目，凌雪的尸體慢慢變冷，想到一路上以來我都是累贅，完全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是一直拖累凌雪。

如果我還能有點(diǎn)用的話，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凌雪死在我的懷里，卻無法伸手援救。如果我能再強(qiáng)一些，大頭也不會死狀凄慘，連一句遺言都沒有留下。

都怪我沒用！

自責(zé)和懊悔等各種情緒在胸口里亂竄，好像憋著一口氣喘不上來，想到我爺爺此時(shí)可能仍在伊藤明的手中受盡折磨，我卻無能為力，深深的挫敗感讓我對世間好像沒有了留戀之情。

“還不如死了算了。”不知道為什么，我的腦海中忽然涌現(xiàn)出這樣的一個(gè)念頭，看了一眼大頭胸口的匕首，我將其拔了下來，深呼吸一口氣后，心想，是啊，我就是個(gè)窩囊廢，活在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一點(diǎn)意義。

我舉起沾滿大頭和凌雪血跡的匕首，對準(zhǔn)了自己的胸口。

“狗子....狗子....你怎么了......”

“醒醒.....大頭，你給他一巴掌........”

就在此時(shí)我分別聽到了大頭和凌雪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傳來，有些空靈好像很遙遠(yuǎn)。

算了，肯定是我的幻覺，他們都已經(jīng)死了，全死了。我舉起匕首，狠狠的刺向了了自己的胸口，”啪“的一聲脆響，我感覺到左臉火辣辣的痛，同時(shí)，眼前的一切漸漸的模糊起來。

模糊之后視野又逐漸變得清晰，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大頭滿是驚詫的臉龐，凌雪則陰沉著臉，袁亭玉就在不遠(yuǎn)處，神色緊張，手里依舊攥著捆尸繩，棺槨內(nèi)的面具還沒有被揭開，看凌雪纏滿手掌的布條和站位，她好像是準(zhǔn)備揭開青銅面具。

一切都回到了揭開青銅面具之前的場景。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之前那些都是幻覺，還是說，我已經(jīng)死了，這是我死后所看到的一切么？

我覺得腦袋里一片漿糊，根本就分不清虛幻和現(xiàn)實(shí)。或者說，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個(gè)夢，我早上起來還會到學(xué)校去照常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