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大頭被我的反應下了一跳,問道。
我驚疑不定,再次看了一眼尸身,說道:“就是上次跟你提過的,省博物館的付館長讓我去協(xié)助調查千年濕尸失蹤的案件,其中那個千年濕尸就叫做桂夫人。我剛還在懷疑是不是伊藤小鬼子給盜走的,可為什么會躺在這里?”
“桂夫人個子高不高?”大頭忽然問道。
我皺眉,想了想,說:“站起來好像不矮,為什么問這個......”
大頭指了指內棺材,說:“你看這個明顯手短腳短的,像個小孩,是不是青銅面具有些類似所以你認錯了?”
說實話,我對青銅面具的記憶并不深,之所以會記住另一旁展柜中的男性青銅面具,是因為青銅面具的下巴上有一個明顯人為造成的缺口,至于桂夫人身上的青銅面具,我沒太敢仔細觀看,畢竟當初桂夫人臉上的青銅面具差點從顯示屏中擠出來,我被嚇得不輕,哪里還有精力去仔細打量。
大頭說這里有可能真的是慈禧,我說不太可能,聽聞慈禧身材比較高挑,絕不會不低于一米六,面前的這具尸身最多就一米五的樣子。
大頭說,這座地底幽城恢弘壯觀,花費錢財無數(shù),倘若真的是慈禧真墓,又怎么可能埋葬的不是慈禧本人呢。
“拿開面具不就知道了!”我說:“一切的推測還不如直面真相。”
大頭覺得有理,為了避免被尸氣沾染,他戴上了手套,正要揭開青銅面具,看一下百年之前那個掌握大清權柄近半個世紀,對近代中國歷史發(fā)展有著深遠印象的西太后老佛爺?shù)恼鎸嵜婢邥r,一個匕首不知道從什么方向飆射而來,差點削去了大頭的鼻子。
我和大頭神色一凜,在這地下幽城之中果然還有別人。無奈我和大頭手上沒了家伙,只有一個托天爪,這件裝備功能極多,除了可以攀巖抓附之外,當撬杠還可以作為短兵。
在寢殿的房梁之上,一個黑影一躍而下,說道:“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最好不要揭開面具。”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夜行衣,面孔以及頭發(fā)都包在黑布中的男人,他在給了我和大頭一個忠告后,黑衣人摘下面罩,那是一個面龐清秀,甚至是好看的過分的年輕人。
“我叫袁亭玉,是跟蹤伊藤武來到這里的。”黑衣人自我介紹。
見我和大頭仍舊保持著敵意,袁亭玉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說道:“我剛剛看到你們和伊藤武的爭斗過程,我只能說,如果你們和伊藤武不是一伙的,那么我們應該不是敵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大頭舉著托天爪,滿眼的警惕。
在地底幽城遭遇了伊藤武之后,我和大頭如今很難相信一個陌生人,日本人要是操著一口標準的地方方言,還真的是很難辨認,剛剛伊藤武一口的保定腔差點讓我和大頭死在地下暗河里。
袁亭玉笑了笑,擺手,說:“我剛剛不是已經(jīng)自我介紹過了么,我叫袁亭玉。”,在看到了手中的托天爪,袁亭玉又道:“能不能告訴我,這個托天爪你們是從什么地方得到的?”
大頭沒有那么容易相信人,見袁亭玉問起托天爪的來歷,臉色更加的不善。我看袁亭玉面目清秀,舉手抬足之間坦蕩真誠,倒是沒有那么敵視,不過仍舊沒有放下警惕。
袁亭玉可能看到我們不信,解釋道:“這座地下幽城本來是三百多年前闖王李自成一個部將無意之中找到的一處天然巨型溶洞,后在此發(fā)現(xiàn)神龍蹤跡,又有茅山老道眼觀這里的砂頭林立,有護衛(wèi)庭穴之勢,山中藏穴,穴前水聚,有帝王之相,并且這四周的山脈蜿蜒如龍,是一等一的墓葬之地。”
隨后袁亭玉又說,但李自成的大順朝被吳三桂引清兵入關而破滅,李自成為自己所留的墓葬之地自然就不了了之,不過那位部將卻意外逃生,至死保守著這個秘密。
之后的兩百年前,這個秘密無意之中被咸豐帝得知,咸豐帝不愿葬于東陵之外,反倒是被慈禧利用,慈禧掌權半個世紀以來,一直暗中修建這座幽城,直到死后,以定東陵掩人耳目,真正的墓葬之地卻選擇在這里。
袁亭玉說,至于神龍蹤跡想必你們地下暗河也看到,那是一種洞穴生物,名為洞螈,一般情況下長不到半米,有四肢,指三趾二,一般能活一百多年,是蠑螈的一個分支。這條暗河中的洞螈不知道什么原因會如此巨大,單以個頭來看,活了肯定不止一百年。
“你為什么知道的這么清楚?”大頭問道。
袁亭玉微微一笑,說道:“我的祖先就是闖王李自成手下那個發(fā)現(xiàn)這處天然巨型洞穴的部將,他的名字叫袁承志。”
我在一旁細細品味著袁亭玉話中的虛實,袁承志我不是很了解,但袁承志的父親袁崇煥恐怕不少人都如雷貫耳,一代抗清名將,經(jīng)略遼東,寧遠、寧錦大捷流傳于世,曾經(jīng)讓皇太極頭痛不已,崇禎中了皇太極的離間計,又遭到魏忠賢的陷害,最終被凌遲處死,也算是一代悲情人物。
“先祖袁承志在由黔入蜀途中,遭到孫可望的阻擊,以假死脫身,自此之后歸隱于世,后來機緣巧合之下,袁家先輩拜入摸金門下。”袁亭玉補充道。
“你是摸金校尉?”我興奮大過驚訝,摸金校尉和發(fā)丘天官一樣,都是盜墓門派中的的代表,摸金校尉同樣神秘無比,我沒有料到居然能在這里碰到摸金校尉。
這時我注意到了袁亭玉脖子掛烏黑甑亮的吊墜飾物,傳言摸金校尉和發(fā)丘天官類似,都有各自的信物,比如發(fā)丘天官有天官印,摸金校尉有摸金符,由穿山甲最鋒利的爪子打造而成,由于打造過程異常的復雜和艱難,摸金符數(shù)量稀少,也就只有一些流傳百年以上的盜墓世家才有真的。
這些信物都有辟邪功效,不過更多的卻是身份的象征。
袁亭玉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你這位朋友手中的托天爪不是凡物,聽我的爺爺留下的筆記中所敘,全世界只有僅存的一位發(fā)丘天官能夠打造,那就是蘇憶山蘇老爺子。請問,你們和蘇老爺子是什么關系?”
“蘇憶山是我的爺爺。”袁亭玉說的有理有據(jù),不覺間我已經(jīng)完全相信袁亭玉的話。
“這件裝備是蘇老爺子親手替我打造的。”大頭見我信任了袁亭玉,也放下了托天爪回應了袁亭玉的問題。
袁亭玉顯然吃了一驚,喃喃道:“原來如此,沒想到蘇老爺子真的有后人尚存人間。”
“這么說來,我們兩家也算是世交了。”我問道:“不知道袁老爺子可否安好?”
袁亭玉慘淡一笑,說:“我爺爺多年前已被關東軍殘害,家中的叔叔和伯伯們傷亡殆盡,不止于此,當年我們四派五門大部分精英在蒙古草原中的一個遼代古墓中被關東軍伏擊,幾乎全軍覆沒,只有我的父親僥幸存活下來。”
問到了人家的痛處,我一時之間不太好開口。
袁亭玉說,在那一次的西遼古墓事件中,是一個名叫伊藤明慧的小鬼子領頭,日本戰(zhàn)敗后,伊藤明慧被遣返回國,但一直沒有放棄,近些年一直派黑龍會的人披著旅游的由頭在國內探尋當年的秘密,伊藤武正是伊藤家族近年來崛起的人物。
伊藤武小時候在河北保定長大,算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中國通,這些年以外商的身份倒賣了不少我國的珍貴文物。
這一次正好被我發(fā)現(xiàn)的蹤跡,我想弄明白他們到底在找什么,所以一路跟蹤來到了這座地下幽城。
“辛苦你了,如果剛剛不是運氣好,我們可能也栽在伊藤武的手里了。”我向張亭玉表示感謝。
我一直只是單純的想要找到我爺爺?shù)嫩欅E,不曾想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這些幾乎掩蓋在歷史塵埃中的往事,我不知道我爺爺和盜墓的四派五門究竟當年做了什么事情,但必然是一件極為偉大的事情。
至于現(xiàn)在,我覺得應該繼續(xù)尋找我爺爺之外,應該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阻止伊藤明慧和伊藤武,不管這一老一小兩個鬼子究竟在我們中國找尋什么東西,是萬萬不能讓他們如愿得逞。
這時,袁亭玉鼻翼翕動,神色一凜,說道:“不好,那些紫僵回來了,趕緊藏起來。還有不少的陌生人,我想應該是伊藤武的同伙。”
大頭抬手一指,托天爪飆射出去釘在了房梁之上,我們三人一一上了寢殿的房梁凝聲屏氣,紫僵再怎么厲害又不是飛僵,應該不會傷到我們。
我們就這樣居高臨下靜靜的潛伏著,不一會兒,果然有幾具紫僵游蕩進了寢殿,我眼睛的余光還盯著半打開的內棺,這些造型詭異的青銅面具居然出現(xiàn)在了兩千多年前的秦漢時期的濕尸身上和現(xiàn)在的慈禧真墓中,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秦漢和滿清朝代相隔如此之久,怎么會有這種奇怪的聯(lián)系。
我擦了擦眼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剛剛我清楚的看到了內棺中的慈禧尸身居然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