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我看到這里再也忍不住了,沖過去想抱住小孩,結(jié)果我的雙手穿過他的身體,而他也哇的一聲,失足掉到水里。
水聲嘩啦啦作響,不過這些聲音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四周恢復了安靜。
我眼看著女人和小孩消失在水上,而我,什么也做不到。
如今是如此的安靜,安靜的讓我忘記了他們早就已經(jīng)死了的事實,忘記了我現(xiàn)在看到的情景每一天他們都在重復著不知道多少次。
我看著剛剛穿過小孩的雙手,如果我能抱住他該有多好。他是那么的小,世界上還有許多事情他都沒有嘗試過……
“算、算了,他們已經(jīng)死了。”朱倩倩開口。
我苦笑搖頭,我還能怎么樣?傷心過后只是讓我意識到,我的能力是如此渺小。
“孩子,別跑那么快!”另一邊又傳來噗通跳水聲,我望去,三個十多歲的學生少年跳到水里,游泳玩耍。
岸邊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一邊說他們,一邊幫他們收拾衣服。
“你們這些小東西,等你爸知道我讓你們下水游泳肯定會罵死我。所以先說好,這件事不能說出去。”
“媽媽萬歲!”三個家伙歡笑道。
其中一個更是歡快的跳出水面,上岸后一直后退,然后再狂跑,飛身縱跳到水里濺一大團水花,濺得另外倆個伙伴咒罵,雙雙用手潑水反擊。
嘻嘻哈哈打鬧聲是那么的歡快,只是我卻沒有半點高興,毫無表情看著水面,等待我不想看到的那一幕發(fā)生。
“??!”就在我擔憂的時候水里一人突然尖叫,接著身子抽筋一般變的筆直,雙手亂揮起來。
又來了……
我抿嘴,一步一步向水面走去,我要去救他們。
“別。”朱倩倩道,勸說我??晌疫€在走著,因為那個人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死命掙扎。
我仿佛已經(jīng)看到他和他的兄弟們掙扎著死去,也仿佛看到了那個慈祥的中年婦女尸體浮在水面上的場景。
我再抬腳,朱倩倩笑了:“你是想送死嗎?看清楚那個小男孩后面有什么!”
我緊鎖眉頭,看去。
之前我一直沒有留意過這個,如今她提醒我我才看到在那個嗆水男孩的肩膀上有一只蒼白纖細的手。
距離有些遠,而且之前我一直被溺水的場景所吸引,壓根就沒留意到那只手。
纖細的手像條蛇,一點點滑向男孩脖子,套住,接著往下拽。
男孩身體漸漸下沉,繼而死命掙扎往上竄,同時我也看到男孩后背冒出半個腦袋,看不到臉,黑色詭異的長發(fā)把整一個腦袋都遮擋住了。
“救、救命呀!”
岸上中年婦女喊叫著,歇斯底里。水里另外兩個小男孩游過去試圖救人,可是他們的肩膀上多了一小股黑色長發(fā),纏向了他們的脖子……
后面的事情和之前看到的差不多,死了,全死了。
水面恢復平靜,我看著水面上波浪緩緩而散,看著那披著長發(fā)的腦袋露出半個在水面。
她似乎在看著我,而我也看著她。
咕嚕。
水聲起,那半個腦袋漸漸下沉,消失不見。水面也變的波浪無痕,無蓄無害。
風起,寒意滋生。
我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覺已經(jīng)是夜晚,天上有繁星點綴,閃爍,好看。
若是之前,我肯定會感慨一番,留戀這樣的美好景色,擁抱大自然。
只是現(xiàn)在我提不起任何的興趣,只是淡淡道:“怎么樣才能把下面那個東西殺了。”
是的,我殺意從沒有過的那么濃郁。
也許是因為那混蛋連小孩都不放過,將一個一個美好幸福的家庭變?yōu)閼K劇。
“殺了?”朱倩倩有些驚訝。我冷笑:“難道還殺不得?”
“不!是你殺不了。”她也冷冷開口。
她的話讓我清醒過來,即便我憤怒的像頭獅子,可我還是我,要想和下面那個東西打斗,恐怕……
拳頭攥緊,雙目微閉看著水面。
我不敢想象在這里下面究竟有多少尸骸,死過多少人。而且我也好奇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沒人知道?
我又看向有著不少螢火蟲飛舞的水面,心想也許就是因為水底下那個東西在作怪,所以才讓這些人死了都沒人發(fā)現(xiàn)。
包括當時守著魚塘的陳邦杰也沒能發(fā)現(xiàn)。鬼有神通,要想辦到這一點并不難。
“你呢?你和那個家伙斗,誰厲害點?”我還是不甘心,試圖讓朱倩倩幫我忙。她不肯,還有張東健。張東健不愿意的話還……
反正我不管,我要殺了那個家伙。
“小子,你是把我們當成工具還是奴隸呢?”這次回答我的是張東健,朱倩倩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幫我。那東西罪有應得!”我堅持要把那個家伙殺了。
“填了魚塘雖然不能殺她,但也能封存她一段很長的時間。只要以后的日子里沒人挖出她來,那么她一輩子都會埋在下面。這樣和死有區(qū)別嗎?”
“這事就這樣,其余的主意你就別打了,”
張東健最后說的斬釘截鐵,似乎我已經(jīng)碰觸到他們的底線。而這一次,他們是堅決不會出手的。
我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磿ε滤锏哪莻€東西,是的,現(xiàn)在他和朱倩倩表現(xiàn)出來,給我的感覺就是害怕。
不然剛剛張東健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并且話里在警告我,填魚塘就行,千萬不要打那個女鬼的主意。
沒看清臉,但是從纖細的手和長長的頭發(fā)看來,是女鬼無疑。
“魏醫(yī)生,魏醫(yī)生?”就在我思索的時候身后傳來陳邦杰的聲音,回頭看的時候見他和陳斷腸拿著手電筒。
“怎么了?”我問。
他們倆互相對望一眼,然后才由陳邦杰開口說見我到天黑都沒去找他們,以為我出事了云云。
“我沒事,只是這里的美景吸引了我,想多看一會。”我故作鎮(zhèn)定道。
“魏醫(yī)生,這、這里晚上不太好,不如你還是先跟我們回家吃一頓便飯,明天再來如何?”陳邦杰道。
我明白他話里的意思,隨即笑了笑搖頭說要回去,手上還有事情沒處理。
今天我實在沒什么心情,只怕去了陳邦杰家中鬧出什么不愉快。
我知道他家是個大家庭,人多口雜的,又加上填魚塘的事情,他們必然不會很高興。而我現(xiàn)在心情差……
后面的事情想想都知道了,以我的個性,準會干起來。
“那、那好吧。斷腸,你送送魏醫(yī)生。”見我一再堅持要走,陳邦杰也沒辦法,只好讓他侄子送我。
我看了眼殺牛的,對他搖手說不用。于是他們倆人說手電筒給我,我也拒絕了,徑自轉(zhuǎn)身離開。
一個人走在夜路中,天上有皓月,能看清路面情況倒也不礙事。兩邊有竹林,在風中搖曳,倒是更添詩情畫意。
可是,我無心在意這些了。最后我還停下了腳步,把后背的殺豬刀抽出來拿在手上,看著在月亮幽輝下閃爍光芒的刀鋒。
腦海中回憶到的全是他們在水中掙扎,痛苦無助的樣子。
“瑪?shù)?!拼了?rdquo;我性子急,耐不住內(nèi)心這種折磨。反正,那鬼東西害死那么多人就不該活著。
我也不管她有多強大,殺!
念及到這,我提刀轉(zhuǎn)身向魚塘。
男兒有志,委屈不能受,被人欺負不能不還手,心里有怒就該提刀向“豬羊”。
如今這些魑魅魍魎在我眼中就是豬羊,禍害殺人就該宰殺!
“哎,小子,你想干嗎?”我回頭走十步,張東健開口了,慌張出聲,想要阻止我。
“殺鬼!”我道。
“小子你不能去哇,你要是去了,以后別想過安穩(wěn)日子!”張東健是真的急了,說話幾乎是一連串說出來的。
“你是怕你們?nèi)锹闊┌桑渴裁垂砜拷揖鸵獨??你們愛殺不殺,我去殺?rdquo;我道。
我也是橫了心,眼看著那混蛋把小家伙溺水死,我鐵心要殺他。
“哎……”張東健嘆息,沒了聲音。
“喂,你真的去呀?”朱倩倩開口,很調(diào)皮的樣子。
我點頭:“恩。”
“去唄,不吃點苦頭不知道痛。真以為你能殺幾只鬼?”
我沒理會她,又走了十步。
柳風出來了,冷哼一聲沒說話。
我繼續(xù)走……
終于,我回到我之前站立的地方??粗装}皚的霧氣,看著平靜到嚇人的水面。
我長吁一口氣,因為接下來,生死戰(zhàn)。
來到魚塘水面,我雙腳跨開八字,右手倒提拿著殺豬刀,等待那個家伙上來。
在我旁邊,依舊有著之前看到的一幕幕在發(fā)生了。原本歡樂的場面無一不是變成了悲劇。而那水面上女鬼的腦袋和手一次又一次的出現(xiàn)……
“媽媽,媽媽。”稚氣十足的聲音又響起。
我低頭看,一道小小身影從我腳下飛馳過去,邊跑邊喊,最后撲入我身旁女人身上。
“小可,我的小可。”女人道。
“小可,你沒事吧。”女人一邊摸著小孩腦袋,一邊問。
小孩搖頭,很堅強道:“媽媽,爸爸呢?”
之前看到的一幕重演了,還是那個女鬼,還是那個小孩。他們說話的時候我下意識看水面,中年男人也突兀的出現(xiàn)在水面上,掙扎了。
嘩啦啦的水聲越來越響亮,岸邊的小孩看了過去,接著指向那邊:“爸爸!爸爸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