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先看我,這讓我內心一緊,心道這貨難道不像我表面看的那么笨?他猜測到我和女警之間的秘密?
不過擔心顯然是多余的,當張弛將目光轉移到張璐涵身上的時候點頭了。
“那行,麻煩你了,主要我這事其實也有點急,不然倒也不用讓你送了……”
他還在解釋什么,但是我聽他語氣輕挑挑的,可不像有什么急事、重要事。
我也留意到張璐涵臉上露出鄙夷神色,這一刻,我居然感覺我和她是同一路人,多了幾分親切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美女都比較容易得到男人的原諒,仔細看她,尖尖的下巴,白皙的皮膚,大眼睛居然和范爺有幾份想象。
尤其是身穿警服那英姿颯爽的模樣,無形中更添了幾分男人見了都會喜歡上,做錯任何事男人都會原諒的因素。
叮咚。
電梯到一樓,我又被押著走出去。
路過的時候護士站不少護士妹妹用驚訝眼神看著我,顯然她們沒想到我會被逮捕。
我沖她們露出我認為最好的笑意,出了大門,來到警車前。
“璐涵,人交給你了。”張弛說完搖手離開,去攔車去了。
張璐涵點頭,把我推到警車里。警車沒發(fā)動,這女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不說話,等待她開口,這樣我就能占有主動權。
“你怎么知道我家里的事?”她終于開口了,就在我猜測的時候。
“我當然知道。”
“說!要是被我知道你刻意調查我來唬弄我,我保證你沒有好日子過。”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話。
如今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剩下的就是讓張東健對付那只餓死鬼。
我可從沒殺過鬼,讓我殺不如給我兩頭豬讓我殺算了。
“不行!”豈料我剛有這個念頭,張東健就拒絕了。
“為什么?”我詫異道。
張東健帶著憤怒、羞辱他的語氣對我道:“我是大夫,是醫(yī)生,我只會救人不會殺人。”
“你是鬼呀,鬼打鬼,我是人,怎么打鬼?”
我很納悶,誰說醫(yī)生就不能殺人的,張東健真腦袋真死板。
他還是不愿意幫我忙,說是你自己攬下來的,事情就得自己解決云云。
我也一再讓他出手,說你不幫我,等我被餓死鬼吃了你就自己念地藏經吧。
結果張東健笑了。
“餓死鬼是不會吃你的,他們喉嚨很細,像針一樣,要吃你還不知道得吃多久才能把你整個人吃完。”
聽完張東健的話我腦海中對于餓死鬼的定義瞬間推翻,印象中餓死鬼就應該是生前因為不能吃飽所以餓死的鬼,理應全部都是皮包骨,見到什么就吃的那種。
但是顯然我錯了。
“不吃人?”我小聲問。
“不吃。”
“那怕個球!”我興奮了。
不吃人還怕它做什么,好比一直老虎長的兇猛卻沒牙齒,沒爪子,這種情況只要克服對老虎的恐懼心理就能輕松應付了。
但是張東健卻說了句連你的陰陽世家的朋友對上餓死鬼恐怕都只有逃的份,你怎么還能興奮起來。
那一刻,內心好不容易燃燒起來的斗意就這樣沒了。
張東健說餓死鬼是種特殊的鬼,也可以說不是鬼,是六道中餓鬼道里的產物。
所以一般的陰陽師對上餓死鬼也會非常頭痛,有時候法術對它們壓根就沒有作用。
“餓鬼共有三十六種之多,有食氣餓鬼,有食小兒餓鬼,食財餓鬼……”
張東健那邊給我介紹餓死鬼,這邊張璐涵開口問我話。
她說:你是道士嗎?
我否認了。
她不死心,又問我是不是少林寺里的弟子。
我也否認了。
她還問我是不是來自終南山的隱士。
我同樣否認了。
最后她還在問,我煩了,我說我是殺豬的。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警車繼續(xù)顛簸著快速前進,里面卻針落可聞。
該死的張東健卻在這個時候沒心沒肝笑了起來,似乎是因為我回答我是殺豬的。
“再笑就別指望我給你念地藏經了。”我道。
剛說完,張東健不笑了。這讓我內心驚嘆張東健的“收發(fā)自如”。說笑就笑,說不笑就不笑。
“小子,你怎么喜歡喊自己叫殺豬的呢?被你老祖他們知道還不把他們牙齒給笑沒?”
“那我應該怎么說?說我是劊子手?是屠夫?”對于張東健的話我十分鄙夷。
我說的是事實,再說張璐涵是警局的人,她要查我的底細還不簡單?我現在吹噓我是什么道士之類的自然簡單,只怕她一調查發(fā)現我坑她,后果自然不用說也能猜測到的了。
“大魔頭。”張東健突然來了句。
“什么?”我疑惑。
“以后有人問你你的身份是什么,你就說是大魔頭。還有,等下對付餓死鬼先看看是三十六種里的哪一種,最好帶上鬼頭……帶上殺豬刀。”
張東健及時改口,不過我還是猜測到他想說鬼頭大刀,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要改口而已。
我也不去追問,心里記住了就是。
“前面如果有菜市場就停車。”我開口對張璐涵道。
她扭頭看我,露出疑惑的表情。
“要幫你對付那只餓死鬼,我得準備點東西。”我解釋。
她釋然,如釋重負:“我剛還在想你要不要準備什么,還好你說要準備,不然我還真把你當騙子。”
就這樣,警車路過菜市場的時候停了下來。張璐涵讓我下車,她跟在我后面。
菜市場里人頭涌動,擁擠的人群沒影響到我和張璐涵,所有人看到張璐涵后紛紛讓出了道,都帶著疑惑的眼神打量著我們。
顯然他們以為這里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所以想看熱鬧。
事實上并非如此,最后我來到了市場里面的豬肉檔,依照張東健的指使來到一個年有七十的豬肉佬檔位面前停了下來。
“這把殺豬刀多少錢?”
我拿起一把看起來比較老舊的殺豬刀,似乎剛被磨過,除了刀面刀柄很久的樣子,其實挺鋒利的,寒光刺眼。
張東健讓我選這把的,他說這刀是真宗殺豬刀,不像其他檔位的殺豬刀沒殺過豬,只是用來切豬肉。
換句話說,眼前這個年有七十的老頭才是真正的屠夫,像過去的我,自己宰豬,自己賣豬肉。
至于其他檔位,大多是豬販,從屠宰場等地方搞來豬肉,然后拉到菜市場賣。殺豬刀只是用來切豬肉的,從沒殺過豬,見過血。
“為啥要買我的殺豬刀?”老頭看著我,眼神咄咄逼人。顯然他認為我是來鬧事或者是無聊人。
殺豬的就這樣,脾氣比較直,也火爆。我也偷偷看到老頭雖然白發(fā)白胡須,但是眼神特有精神,身體也強碩的可以。起碼白色背心掩飾不了他的胸肌。
他是個老屠夫,和我一樣是個強壯的屠夫。
我尊敬他,想解釋,但是當我留意到他看到我身后的張璐涵臉上露出驚訝表情,我也就不解釋了。
警察,能在關鍵的時候起到關鍵的作用。
“老人家,這殺豬刀就借來用用,會還你的。”我直白道。
這次老頭不廢話了,將信將疑把殺豬刀推到我面前說你拿去吧。
就這樣,我拿著殺豬刀和張璐涵在整個菜市場的人矚目下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不再是個小人物,就像村里人送給爺爺魏將軍這個外號一樣,使我身影無形變的高大起來。
那是個昏暗的下午,爺爺手拿鬼頭大刀向村子里走去,鬼頭大刀和夕陽拖長他的影子轟動了整一個村子。
一時村子變的混亂,所有人都拿起能捍衛(wèi)自己的武器,或鋤頭或耙子,整個村子三百多號人包括婦孺老小全部在村口看著爺爺到來……
“喂!”剛走出菜市場,我還在回憶的時候卻被張璐涵冷淡的聲音打斷。
我看向她,見她有些怒意,當下內心疑惑起來。
這女人怎么了?說變就變,剛剛還好好的,現在又發(fā)怒了。真的是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
“你剛剛說要準備的東西就是這殺豬刀?”她冷冷道。
我說對呀,你知道這殺豬刀曾經殺過多少頭豬嗎?起碼殺過四五千頭,指不定有上萬頭……
“夠了!我不管殺了多少豬,我只想告訴你,如果你耍我,我會讓你好看的!”她咬牙切齒道。
此時我正橫拿著殺豬刀給她看,如今被她這樣一說我保持這個動作,一時不知道怎么解釋好了。
張東健說劊子手世家的人都是屠夫,所以能殺人,可殺鬼,僅此而已。沒有法術沒有符咒什么的,肉搏殺鬼才是我能做的唯一事情。
如果我要對付餓死鬼簡單的辦法就是將它殺了。
也就是看誰本事大。
我從沒怕過事,要說到打架什么的,在以前學校里我說第二絕對沒人敢說第一。
所以我同意了他的話,然后在他示意下開始找殺豬刀。
既然要殺鬼,必然要有武器,武器的首選就是那些曾經屠殺過無數生靈的器具。
比喻這把殺豬刀。
但是顯然我惹怒了女警,人家已經是再三警告我了。這也讓我不由自主在想,要是這次搞砸了,恐怕等著我的是無期徒刑了……
“殺豬的,還不上車?!”張璐涵從車內探頭對我道。
我回過神,將殺豬刀反手一帶插到自己后背褲頭里,上車。